我将脸上的纱布再往伤口上紧凑几分，想到那些凶残的女人一鼓作气发动人身攻击，踏平我那可怜的门槛。
    无数的铁锅铲子飞奔而来，只怪势单力薄，个个脸上挂彩，若不是官府及时到达，我这张脸可真被铲为平地。
    我飞身跳过白墙反倒外院，稳稳落在地上，拍拍一身灰尘，对姜玠说：“我们现下该去哪儿？”
    “这儿。”他指着前面的池塘说。
    跳河？我不解的看着他，这院子恢弘气派，红砖琉璃瓦，青金石框面着实显眼。
    我问：“这儿怎么像皇宫？”
    “就是皇宫。”
    我心底咬牙，他可是又发什么疯，不会跑皇宫咬皇帝来了。
    谢书采够凄惨的，再招惹上他，想一想，我狠狠颤了颤。
    此事决不能发生。
    为了我无上的尊佛位，我也狠了。
    “听说皇帝养了只花皮猫，我好奇来瞧眼，能不能配种生只小花皮出来攻供我玩玩。”姜玠温雅的笑了笑，春风得意道。
    我直直抽了口气，那只花皮猫不巧正是本尊，只是不解的是，我元神脱出那副猫身子早该化沙入土才是，怎会活着？
    姜玠对御林军示出令牌，我也跟着他光明正大的进了宫里。
    这池塘还是一样的清澈，荷花还是那般亭亭玉立，水藻依旧绿幽幽一片。
    我对着池塘里交颈的鸳鸯摇了摇头，世风日下，真是不雅观不雅观呐。
    记得第一次见姜玠，这小子阴沉不定，寒气逼人，将我当窃贼抓起来扔进茅舍，最后我逃了出来也不知他可还有印象。
    不过，看他这样子也没什么好记的，如今这张面皮年轻了些，自然会落入虎口。
    天上地下，可还真没人敢在我嘴上动土，姜玠便是那第一人！
    “在想什么，一路上脸色像吃了猪肝一样。”他扔一扇子过来，自顾走着。
    我接过烟青扇，想借此看下谢书采近来如何，不知可被谢凌欺负成什么模样。
    展开扇子，施法撩袖拂过扇面，面上浮现镜子一样的景观。
    我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
    心肝儿猛地被针穿过凉凉刺痛。
    榻上的少年，瘦弱如薄纸不能言行，睁着无神的眼珠子望着梁上，惨白的脸如枯槁寻不出血色。
    怎么短短个把月，就成这副模样。
    门被人重重踢开，谢凌冰寒着一张俊脸，走到他面前将他拎起来，阴狠狠道：“本王不过就宰了你一只猫，你就寻死腻活，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拿你怎么着么，告诉你谢书采，你我之间的债这辈子都还不清！”
    “嘶——”谢凌一掌震碎他单薄的衣衫，骨瘦嶙峋的腰板真的说不上好看，摸上去一定很咯手。谢凌将他重重甩到龙床上，扯去自身的衣服，在那无感性的肌肤上啃咬，一手压制住他反抗的手，一只手往他下身摸去，谢书采表情终于崩裂了，泪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
    “哭！你就知道哭！我养了你十二年，你就这么不情愿，对只猫你能笑的那么开怀，对我为什么始终这么冷漠，难道我还比不上一只猫有价值！”谢凌怒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将痛苦的呜咽声吞进口中。
    我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对谢书采的怜惜越来越强烈，他是个善良温柔的孩子，作为帝王喜怒哀乐不溢言表，作为平凡人他想要陪伴他的人，哪怕是一猫，静静的伴他灯下批折，陪他一起就寝，他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
    谢凌只会强取掠夺，从他身上不断地索取，从不顾忌他想要的是什么，本尊不懂凡间情，试问这该是怎样的爱？
    我面无表情拂去镜面，对着烟青扇上的琼楼玉宇叹了口气。
    “你自顾自怜叹什么气，在看什么？”姜玠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低凑过来，对着我的脸看了看。
    我咳了咳，“姜兄，旁人都看着呢，我俩声誉已毁，可不能再做这么让人误会的事。”
    “你不是喜欢男人么？”他敲打着扇子漫不经心的瞥了我眼，问。
    我一怔，微笑：“我不喜欢！”
    “哦？原来你喜欢女人啊。”
    “我也不喜欢女人！”本尊注定对男女提不来那番心思，作为尊者思春思凡都是破戒，我自出生那刻便持佛戒，这坚决不能出现在我身上。
    我定注定是要成佛的！
    姜玠挑眉，冷笑：“既不喜欢男人又不喜欢女人，那你喜欢什么？”
    我立刻转移话题，说：“你找到花皮猫没？”
    “一路上没看见。”
    “要不这样，我们分开找，你去那边，我去这边，谁先找到输的请客如何？”我笑笑，得赶紧跟他分开，谢书采那孩子总归比这两人不安全。
    “好，那我先走一步。”他执手转动手中扇子，一身红衣如蝶偏偏然离去。
    我走到树后立即隐光去了谢书采的寝殿。
    两只脚落在大理石地面。
    床上一片狼藉，床单白液夹着血令我蹙了蹙眉，空气中弥漫着男人身上的麝香，情欲气息甚是浓烈，想必还没人过来清洗下。
    目光遥远的盯着躺在床上呕血的少年，乌黑柔亮的长发散在床上，凄厉怜人。
    我怜悯的垂下睫毛，于心不忍化身华皮猫，穿进沉重的纱幔，跳到床上，静静的凝视他虚弱的眼神。
    我轻轻叫了一声，“瞄~”
    少年身子狠狠一震，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丝光亮。
    我心头一痛，“瞄~”
    “花皮……”他抬指怔怔的将我抱进怀里，红着眼睛在我身上蹭了蹭，微笑道：“你回来啦……”
    嗯，本尊被你诚心打动，再次回来看看你过得怎样，没想到你过这么惨。
    “瞄~”我叹了口气，老脸有些热乎，亲近的凝视他的眼睛，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将他脸上的残泪舔进肚子里。
    他被我舔的笑了笑，“好痒，哈哈哈，你真调皮，哈哈哈……”
    本尊已壹千叁佰万岁，你这凡人好生惹人怜，也罢，就让你多笑会儿。
    我继续卖力的舔了舔他漆黑温润的睫毛，将湿漉漉的泪抹去，千万年来，我本没有味觉吃什么都是饮水的味道，今日才识这泪是有味道的，有些咸淡有些苦涩。
    “哈哈哈……花皮，不要再舔了……”他被我折腾的没辙躲在被子里，露出只脑袋像只白鼠对我笑了笑。
    能笑就好，这样我也放心。
    “来，花皮，让我抱抱。”我静了下来，任由他伸手抱住我肥肥的身子放在自己赤裸的胸口，我与他一起躺下，他将残留着男人体液的被子扔下床，顺手取来自己的龙袍分别盖在身上。
    “瞄~”我感激的道了声谢。
    “花皮，你去哪儿了，谢凌那夜端着碗猫肉来，他说你已经成了那道菜，我当时恍如晴天霹雳，你说我是不是很不没用，都没办法保护你。”他一边抚摸我，一边对我说。
    我不怪你，谢凌有玉帝撑腰，你斗不过他的，以后别再哭了，即便被欺负，也不能哭，我虽不知哭是什么感觉，可见着你哭，心里总那么伤神。
    阎王对本尊说过你今世注定要与谢凌纠缠下去，这是我无法更改的，我且渡你几口神气，留你对付谢凌权当你将我挂在心上的谢意，以后他便不会再欺负你。
    我低头凑到他的唇上贴过去，暗自将神气偷渡到他口中，吹进他的骨髓。
    谢书采霎时收敛眉毛，压抑着我赐给他的气息，他丹田处定焚身如火，我盯着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以往之气，温和的笑了笑，他是个如竹温润的少年。
    神仙渡仙气要受自身反噬，我改变他的命格再渡上两口神气，猫身再也维持不下去，顿感通体刺痛，电流闪过，白光乍现吞灭我的猫身。
    我恢复神之面貌浮在半空，透过万千世界遥远的看向谢书采一脸惊然的盯着我，“你，你……”
    深知花皮猫做不成了，我便坦然道：“吾乃三界轮转圣王之子——光世音世尊，前日受你诸多照顾特来还你恩情，本尊渡你三百年神气，谢凌再不能欺负你，只你要答应本尊一事切莫杀他造孽，反之你将万劫不复。”
    “你，你不是花皮猫，你说你是神？”谢书采睁大眼睛愣住，想必无法接受我的身份，将我当骗子也说不定。
    “也只有你将我当成花皮猫，本尊要回去了，你多保重。”我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化光飞出窗外。
    “等等，不要走——”
    谢书采凄厉的呼喊擦过耳迹，我如闪电的速度飞上九重天，甩了甩白袍，两位守门大将朝我虔诚叩拜，我问：“玉帝今日可在？”
    “回禀世尊，玉帝今日携王母前往月宫赏月去了，待明日归来。”
    我准备去问玉帝小儿几件事，他却逍遥去了，转身回到我的宫殿阎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