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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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烟波国,霓便把我领进了她的院子——典在等我!
典一袭青衫,意态潇洒衣袂飘然,完全没有了在烟波国茹痛含辛之色,眼眸却一如既往的凝黑如墨!
相互作揖道好!
“你,有事找我?”我问道。
“对!昨晚的事!”典对我作了个手势相邀,“进屋说吧!”
我轻点头与典一同进了屋,典整衫坐在案几后,我给他倒了一杯清茶,推送到他的面前,落坐在案几的另一侧:“请说!”
“容洁昨天确实去了月东山!”典端起清茶轻抿了一口,深目与杯中清光相映,“她是月分辉!”
我不敢置信:“月分辉?她不是阿细吗?”
“你先听我说!”典放下了杯盏,眼睑微垂后又抬起迎上我询问的目光,“在二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我与月分辉兵戎相向,我让她离开这里,在这里她没有好的结果!她愤然相问:‘我能去哪?父亲,我还能做回以前的月分辉?’‘做任何人都行,就是不要做月分辉!’后来,成方和幻倏相拼相缠一起撞向了昆仑山,昆仑山被撞倒后,我们仓惶相逃,月分辉就在那时跑了!”
我提壶又往他盏中添了一点清水,他略颌首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复又放下:“容洁从来烟波国她从来都没有与我交谈过,我更无从得知她就是月分辉!她昨天突然跑到我那里,说她是月分辉时,我愕然大惊!问她怎么会成了容洁?她说她逃去了人间,隐于闹市!在有一天,有一人找到了她,问她愿不愿意回去?她开始是拒绝的,这人便说:‘你不能总呆在这里吧?你曾经的斗志呢?别人都在力争上游而你就这样湮灭人尘?’她被说动了:‘我如何去争?你又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只要你按照我的意志去做,你一定能做回自己!’这人的眼睛凝定了她神志,‘不过,先得要吃一番苦!熬得过去,你便成功了一半!’
她就这样跟这人走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后自己就成了另外一副样子,而且这样的身体内还有另外一个灵魂!然后,她就去大荒一步步按这人意愿来,在无缺被擒的那晚后,她终于记起来自己是谁了!也许这人放弃了对她的控制,她无处可去,就跑到我的月东山!”
“那你读她了吗?”我继续给他的杯中续满。
他端起杯子盯着水杯中轻漾的波纹:“读了!此言不虚!只是阿细的灵魂并没有打开记忆,她真的就是容洁!你曾经读出来她是谁了吗?”
我轻叩着案头:“没有!连月分辉我都没有读出,哪来的阿细?是分月辉的思想里灌进了容洁的记忆吗?月分辉呢?”
典轻抖袖口,有一女人从中滚了出来,很快她就站起,抬起一张明亮莹洁的脸,对上了我探究的目光:“读吧!”
我探进了这女人的意志里,我看到了典把月分辉给带走了,带她来到容洁的面前,用席簟轮火把她们融合,她们在大火中痛苦哀嚎,最后,只有一人活了下来,那就是容洁!典让她去大荒,那里有一户人家在招丫头。容洁便去了,她在那里遇到了无缺,无缺在一瞬间爱上了她……在白裂那天,是无缺施法把大福送到了雷暴里,在后来的南方容洁唆使无缺做着让他身败名裂的蠢事!她跑到月东山是有人指引她去的,那人告诉她她就是月分辉,而这人正坐在我的面前——典!
典惊觉到了我的神色不对,赫然而立,对着容洁吼道:“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让她读我的经历!”容洁淡淡道。
典目光如剑再一次刺进了容洁的思想:“龙辟若,你再读!她真的是月分辉啊!那个人把她变成了容洁!”
“典,很抱歉,那人便是你!”我冷冷地望着他,“这么多年你自然感到屈辱,做出这件事也是必然的!白裂那天,你是不是同无缺在一起?大福来找无缺,你就在那时便想到大福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控制了无缺,你让无缺把大福送到雷暴里去了!而现在,没有大福我也的确艰难了许多!”
“我没有!”典指着自己的双目厉吼着,“你来读我!”
“我读你?”我冷笑道,“你的意志比我强大,你的法力不知比我高出多少倍,我的意志不会被你反噬?”
“那好,我们去找成方!”典一把拽起容洁,“让他读一读这个贱人!”
成方正在上朝,当他看到凭空出现的三个人很明显吃了一惊,典把容洁往前一推:“陛下,读这贱人!”
容洁一个踉跄一头磕在坚硬的御阶上,殷红的鲜血从她的额头渗出流向了她的眼睛,她捂着额头哀哭道:“陛下,你好吗?我是林阿细啊!”
我一听,蹬蹬上前几步一把提起了这个女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审视着她:一枝华丽的金箭带着死亡的呜咽声如闪电射向了刚挣扎而起的成方,他避无可避,却在这时,横扑一道身影挡住了这枝箭,她甚至来不及痛呼一声就倒在了成方身上,唇边……哼,贱人!
我把她丢到一边,铮然拔出站在阶下一名侍卫的佩剑,指着她:“贱人,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如实招来!”
“我没有阴谋!我只是被人利用了!”她泪水朦胧目光凄楚地转向成方,“陛下,阿细永远对陛下无二心,相信我!”
“那你被谁利用了?”成方问道。
“被,被……”
容洁畏缩的目光转向了典,典怒发冲冠夺过一剑指着她:“贱人,我杀了你!”
“住手!”成方厉喝道,“典,把你的剑放下!”
只听“铛锒”一声,典把剑抛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好吧!你如果读出我是主谋,今天你砍我头颅便是!”
成方沉声道:“典,你何必说出这话?朕怀疑你了吗?这只不过是容洁的片面之辞,不足信的!”
我提着剑抬着容洁的下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脑中在飞快捋着思路,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混淆着我们的思辨,三个人三种记忆,可最终的后果直指典……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昂然而立的典,收回目光时掠过莫商蒙若…此时,一道白炽的闪电劈开我脑中的浑沌,惊出了一身的汗……
“成方,东海!南方!我先去桓河…”
“玉儿!”
只听到成方的呼声在我脑后回落,我便只身来到了雪浪滔天的桓河,震耳欲聋的层层巨浪相叠相压,惊涛骇浪中似有愤懑的生灵要奔腾而出,要向这个阻碍压制它的世界呐喊,用铁蹄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它宣战!
波涛中的一股力量渐缓,另一股力量把波涛越掀越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凝聚塑造,明帝伟岸的身躯从中趋立而出,他微弹一指,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被抛出波涛,甩到了河岸上,匐地不起!
我纵身立在一浪头之上,大声喊道:“明叔,收手吧!”
“收手?”明帝高亢的声音压过了如雷的涛声,“收手还是做傻瓜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放手一搏,才能重生!”
浪涛中,雄壮如山的雪狮军层层显出,以他们无尚的忠诚之势向我的心头压了过来,压得我胸腔几欲爆裂:“明叔,我让你得依奉,让你全家团聚!”
“迟了!”明帝振臂呼道,“战士们,去南方,成全成方!”
“明叔!”我向他扑了过去,他长臂一挥,一股刚猛的力量击中了我,我跌落了河水中!
奔腾的铁蹄声和嘶鸣声从我的头顶上压了过来,我急潜到了河底,在河底我看到席卷一切的雪影从波涛中疾驰而过!
“伯桓!”一声厉喝激荡得桓河为之一震,“快将雪狮军退回桓河!”
“休想!”明帝断然拒绝,“现在朕就要试试你的天空之印!”
我闪出河底,凌飞到身披战袍的成方身边,成方身后站着诸多坚毅沉稳的年轻神尊。
对面的明帝执缰跨骑一匹雪狮骢,面沉如铁,明澄温润的双眸已被刚戾填满,锋芒毕露!
倾刻,有蓝影疾如旋踵拦立在他的马头前:“大哥,收手吧!”
明帝骤然举鞭猛抽向句息:“滚开,你这窝囊废!”
句息生生接了他这一鞭:“大哥,你要是想过去,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爷爷!”
孩子的哭喊声让明帝为之一颤,只见云罗抱着米果踏着河水奔到他的面前,他痛呼:“谁让你们把她带来的?”
我身后的神尊们让开了一条道,有一个大眼瘦削的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原来红润天真的小脸变得苍白尖刻,神色同当然站在城楼上宣告她是明力弥时如出一辙,冰冷淡漠下掩不去她的复杂!
她走到云罗的身边拉着米果的小手,露出了一丝生疏的笑意:“米果,我是你妈妈!”
米果把手缩了回去向明帝高举着:“爷爷,抱米果!”
“米果,你不懂爷爷啊!”明帝眼眶略红,“爷爷是为你们…”
“爷爷抱!”米果仍固执地高举着手臂,“爷爷!”
明帝禁不住老泪纵横,翻身下马,走到云罗的面前抱过了米果!众人的悬着的心,霎时稳妥了!
成方紧握着我的手,动容凝望:“玉儿,真是多亏你了,免了一场灾难!”
我心有余悸:“算是侥幸!要是继续在容洁的三重记忆纠缠不清的话,我们刚开始的一切,就结束了!”
“回去说给众人听!”成方满目的欣赏,“让他们知道你有多聪明!”
别人骂我也许我不会脸红,别人一夸我我的脸真的会红,尤其是在成方的目光注视下,我微侧过脸用手轻抵着鼻子,羞涩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