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流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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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虫子真的和成方说了一大晚上的话,讲的都是他同我们在路途中的经历,太阳嫌他太啰嗦抱着枕头睡在了成方的脚边。后来,虫子说着说着就趴在成方怀里睡了,成方轻柔地把他平躺在床上,拿开他手中的树皮放在他的枕边,轻吻了一下他的小脸蛋,端祥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环抱住我,在我脑后轻声问道:“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不是告诉你了吗?”
    “不是!还有!”
    “嗯,那就是我要问你俩个问题了!”我转过身面对着他,近得不能再近了,我的睫毛都快要与他的睫毛纠缠在一起,“无缺在南方胡作非为你知道的,对吗?”
    “真是笑话!”他的轻点着我的嘴唇,“我是天帝,一方之神作为如何,我怎么会不知?我只是想看看这黑手会出什么招把无缺的天神之职给断了!想不到你一去南方,无缺立马同你翻脸,在你手上断的!如果,这时有心怀叵测之人挑拔我们同混元山兄弟的关系的话,也许他们不会同我们离心,但在他们的心里会多了一根刺!第二个问题,是龙七吧?他一直桀骜不驯。我原本打算把他的颅内的淤血放掉,他不愿!他说这是他的智慧,一但放了,我的意志便灌输到他的思想中,他便成了听话的可怜虫。他可是当着很多的人面说的!我一听,心里极忿,可也把这气愤给忍了下去。他如果是外人倒也罢了,可他是混元山的兄弟,如果我强行动手的话,这外人又会怎么看?北极也就让他放任自流了!这么多年,我就与他这样一直冷着!他如果有心找依依母女便会去找,我不会为他多这些婆妈之事!”
    “那你下旨吗?”
    “既然你求我,我还是要给面子的!”
    他邪邪一笑,手开始探进了我的衣衫内,我急攥住他的手,轻喝道:“别闹,孩子都在这里呢!”
    他温热的气息喷到了我的耳廓,我蓦然一寒,他一下子捏住了我的脸,目光与我久久对视着。
    他伸手把我的眼睛盖上了:“你想瞒我多久?”
    “成方,我怕你伤心怕你难过!”
    “我已伤心难过过!”
    我抱住了他颤抖着的身子,他把脸埋进了我的怀里轻泣着!我从来都没有见他哭过,也没有见他脆弱过,我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最坚强的男人,原来他也会羸弱成孩子!
    良久,他平静了下来:“让我如何处置这事?我只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如果我突然削了咆哮的爵把他贬黜,旭日城何人守?外人又如何猜测这事?”
    “你从什么时候得知的?”
    “有人告诉我他看到长烟在人间药铺买堕胎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红笺背叛了我!你在游戏那天就是帮他们处理这件事的,对不对?”
    我抚着他如丝绸一样的紫发,与他四目相交,他低声道:“玉儿,那时候我气得恨不得就要去找你,质问你为何瞒我,为何要帮那贱人!后来,我真的就去找你了,但一看到你挂着满目的风霜带着孩子们在外面吃苦,我的怒气就全消了!”
    “那晚,红笺的宫里起了大火,她的眼睛被火薰瞎了!眼瞎了?哼,不是她自己弄瞎的就是那个男人弄瞎的!这个男人来去自由,我就想到他的乾坤影,用乾坤影的有多少人,我很清楚!
    有一天朝会时,俨微参了务相一本,说他东大荒之人跑到他的地界偷鸡摸狗,一定是卸甲的林溪军又在偷偷用乾坤影了!我就说乾坤影的确是个隐患,如有心术不正之人做苟且之事,根本就防不胜防!
    务相当时就说他保证卸甲的林溪军绝没有再用过乾坤影,谁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做苟且之事?他们每一个人都备录在案,一旦一人使用乾坤影,所有的人都会陪着掉脑袋!
    这时,有一人出列道:‘这未免矫枉过正了吧?如有上神又或者白衣少年军使用乾坤影做苟且之事,也要全都连坐吗?’”
    “这人是昊天吧?”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的肌肤上狠咬了一口,“你以后不许提他!”
    “那我现在还说不说呢?”
    “不用说!”他的大手覆在我的胸口上轻揉着,“他最喜欢做这种出风头的事!”
    我再一次抓住了他火热的大手,把它背到他的身后:“再动把你绑起来!”
    “那就绑起来吧!”他的大手反握住了我的手放在唇边吻着,“你躺在我身边,我还能老实地和你说话?”
    “那你先把这次朝会说完!”
    “好吧!”他眼中有几分痛楚的愤然,又有几分可怕的寒锐,“昊天当时话一说,满朝哗然!我本以为咆哮第一个跳出来对他怒斥,没想到他选择了沉默!因为正常的思维就是他如果行苟且之事,我也要受连坐,依他的性情他不把昊天骂个狗血淋头,又或者把他暴打一顿?可他没有!
    于是,我就问他他怎么看这乾坤影?他低头说:‘连坐不对!’
    ‘咆哮,朕问的是乾坤影,你认为还有必要用下去吗?’
    ‘儿臣,儿臣认为,认为…父亲说能用就能用!’
    我淡淡道:‘怎么越大越没主见了?谁也不能保证他的思想不会走岔道,昊天提的也对!但,凡事都得有个特殊,如果有一紧急事,不意动法随,就会失去抓住事情的先机!’
    这时,昊天又说:‘陛下,这样一说,也只有您和龙辟若统帅的白衣少年军才有资格用这乾坤影…’
    昊天此话一出,无戾他们恨不能把他狠扁一顿,他们当时就问昊天他们为什么不能用乾坤影?
    昊天笑道:‘只要你们加入少年军就能用了!’
    ‘混蛋!我们都是几万年的老精灵了,还加入少年军?’无戾指着他骂道,‘想当年,你做高阳上门女婿时,我和无缺给你出头你忘了?居然这样没道义!’
    昊天作揖道:‘九哥十五哥的仗义昊天一直记得,不过这是朝纲之事,不能掺杂私人感情,望九哥海涵!’
    我当时就做了决定了:‘既然宰辅大人已提作朝纲,朕就准奏!’”
    说到这里,他轻推着我:“玉儿,给我倒杯清露来,我口渴了!”
    于是,我下床走到书案边给他倒了一杯清露,走回扶他把这杯清露给饮了,他抬眼凝视着我,唇角一扬:“心里是不是在说我坏?”
    “没有!”我笑着,“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那你知道我心里最好的是谁吗?”
    “当然是我了!”
    我说着这句话时,轻躺在了他的身侧,他捏着我的鼻子笑道:“自作多情!最好的是太阳,最疼的是虫子,最爱的是你!”
    凝定他的双眸,我把我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勇气决然地投进了他的意志里:“成方,冲你这句话,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后面是万丈悬崖我也要与你共进退!”
    “不,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只会让你带着孩子活下去!”他眼中的柔云淡月比之河海山峦要厚重沉凝,三千年的静守,山林间的梦魂颠倒,在我和他曾有过的烟尘缭绕的蛮荒郁郁地绽放着独有又奇异的美丽……
    成方早起上朝后,函香进来帮我给俩个孩子穿衣,她悄然靠进我:“陛下,我昨天听说砚心娘娘疯了!”
    我乍然一惊:“是因为红笺的死?”
    函香靠得更近了:“宫里的人相传她吊唁回去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说的全是胡话!”
    “这也不能算疯啊!”
    “她说的胡话全是情话啊,是对她的心上人说的话!”函香带着散播传闻特有的小兴奋,“你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谁吗?”
    我从函香眼中读出了这人名字,便伸手把她的小脸别了过去!
    砚心忧郁清秀的模样我一直记得,她不像墨心那样明媚动人,她就是那种静静地坐在树下缝着衣偶尔抬眼一笑的那样的女子,淡淡的风吹起她的发丝,一片半青半黄的树叶落在了她手中的衣服上,她会拈起轻轻一吹,树叶便旋转着落在了她的脚边……
    “妈妈,你又发呆了!”太阳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想好今天要做什么了吗?”
    “那你想做什么?”我系着他腰间的玉扣,“回烟波国?”
    “对啊!婆等着我们回家呢!”太阳轻碰了一下虫子的小黑脸,“瞧,他都流口水了!”
    “我没有!”虫子大声嚷道,“这是函香亲亲的!”
    函香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哪有那么多的口水?”
    把俩个孩子抱下床,一转身便见昌晖躬身作揖:“母亲早!哥哥早,弟弟早!”
    “你早,昌晖!”我和气地与他打着招呼,“我们回烟波国,你去吗?”
    “去的!”昌晖点点头,“那我能叫苏苏去吗?”
    “好啊!”我一喜,“快叫去!”
    “好——”
    昌晖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太阳跑去钦原的院中把他叫醒,钦原打着一路的哈欠走了过来:“我今天不想回烟波国了,我去南边瞧瞧!跟着你们晃来晃去一点也没意思!”
    “嗯,不叫醒你你大概在梦里就去南方了!”
    我拿着虫子的一柄小木剑戳他的胁下,他大叫着避到一边:“我在养足精神!去了就小眼发亮了!”
    虫子见他跳得滑稽追着钦原跑,鲁哥也甩着大脑袋跟着跳,跳了一会儿,竟然扑向了一位急匆匆向我们走过来的仙子,“鲁哥!”虫子一声高喝,鲁哥拖着大尾巴又折了回来!
    这位仙子吓得面无人色:“陛…下,墨…心娘娘求见!”
    “她?她来找我作什么?”我有些吃惊但一想到宫中的流言也有了几分明白,“我没空!”
    “陛下,她说一定要见到您!您是后宫之首,后宫的事您不管,还有谁能管?”
    我是后宫之首?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函香走过来轻劝道:“陛下,你就去看看,好便罢,不好打发她走就是了,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我轻点头便让钦原带着孩子先回去,我稍后就到!
    “又是‘稍后就到’?”钦原小眼睛真的有光一闪,“破事少搭理点,这里不是林子里打一架就算了的!”
    “知道了!”我对他们挥了挥手就走上了回廊,却见昌晖只身一人气喘吁吁地向我跑了过来,苏苏没有随他来。她还是对我很排斥啊!
    昌晖像是犯了错一样站在我的面前,我轻拍着他的肩头:“你同太阳他们先去烟波国!”
    “是,母亲!”
    昌晖对我作了一揖,躬身向后退去!他是个早慧的孩子,他在逼自己长大,眉宇间孩童的稚气已脱,换作种隐忍的刚性镌刻在眉心。
    在前殿中,我见到了神态惶然无助的墨心,她屈身施礼:“姐姐,墨心有事相求!”
    “说吧!”我淡然道。
    “姐姐,墨心这事有点难以启齿!”墨心欲言又止,“可也只有姐姐能帮到我们,所以……”
    “难以启齿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背过身就往外走,“很抱歉我帮不到你!”
    “姐姐,求你!让砚心临死前见见尹淇!”
    墨心在我身后说出的这句话声调并不低,我相信我宫里的人都能听到这句话,我蓦然转身对着跪下来相求的墨心恨道:“你是想让尹淇死还是想让我死?出去!”
    “我只是想让姐姐可怜可怜砚心!”墨心妙目泫然欲泣。
    “哈,你在受宠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可怜的砚心?”我对这样的姐妹情嗤之以鼻,“你们姐妹去烟波国的情景对照谁都一目了然!砚心的事不过是流言,你却跑来说她要死,我现在还怀疑这流言是你故意让人传给函香的!”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墨心惊慌地摇头眼泪飞溅而出,“姐姐,你不信的话只管去看看,要不然,你读我!”
    “读你?”我冷抛了一下袖口,“全是咒毒,我还要自取其辱?”
    我一说完便丢下跪着的墨心离开了这间殿,出殿后,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跳得生疼!不是我没有怜悯心,而是我怕我动了一时的怜悯心会把我拖进一个黑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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