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根本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是墨子染却突发奇想想吃一碗桃花羹，于是折腾了空心半天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捧着桃花羹坐在阶梯上直直地盯着门口。
    正值年初，街上热闹的厉害，一些叫声都会传到小楼里面来，这段时间是墨子染最不愿意出门的时候，外面的繁华让她觉得没意思，她更爱看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离合，聂晖不止一次来找她让她去看戏，只是这年初她真的不爱出门罢了。
    “空心，他会不会反悔？”墨子染吃着桃花羹问道。
    “不会。”空心回答的肯定。
    男子之间产生感情本就是世所不容，当年戚君严被逼婚逼急了就把这份情昭告天下，惹得他老子把军营里的酷刑都用上了一大半。可即便是这样，戚君严还是不依不饶，非要华易不可。他根本不顾名声，如果有人非要拆散他们，戚君严一定会提刀剁了那个人！
    墨子染虽然见识过凡间的爱恨情仇，但是她仍然不懂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他们为了彼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空心也不好跟她解释，作为一名神仙，墨子染的道行已经够深了，但是在感情的路上，她还像个孩子。
    子时，戚君严又来到小楼，一身黑袍，袖口用金线绣上金龙，玉冠束发，剑眉星目，轮廓凌厉，相比先前的颓废，现在这个才是那个曾让大易朝女子都痴迷的戚君严！
    月光照在他身上，那种落寞萧条的气氛更加被渲染，他走进大厅，又穿过一扇门，进入了一间内室。室内用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亮，墨子染坐在一块石头上细心的调着香料，那块石头很普通，就像是河边随便的一块岩石。房间里除了这几样东西，就只有一张贵妃椅，戚君严站在门口端详墨子染的每一个动作，心在微微颤抖。
    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可是他们给他的感觉却如此相像；明明墨子染一身红衣似火，却让他觉得像极了那人生杀予夺时的冷漠。
    “去躺着。”墨子染将香炉放到地上，白烟袅袅，飘散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戚君严躺到贵妃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戚君严觉得自己的五感是慢慢被剥夺的，他陷入了黑暗、不知道是在上升还是下坠，没有一点触感。
    空心坐在池塘边喂给锦鲤几块桂花糕，道：“姑娘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倒是跃跃欲试，她这爱看戏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了。”
    如果有人正在小楼里看着空心，只会觉得他是在自言自语，但浮出水面的锦鲤，咬下一口桂花糕后却惊奇的说出人语：“子染姐姐这样有什么不好？”
    空心叹了口气，道：“她永远站在场外看一场战争，不能看到里面隐藏了什么样的真相，她乐意看这些人爱得你死我活，也乐意看他们为了对方倾覆所有，但是她自己……她从来没看清。”他不止一次发觉到墨子染的异样了，从安折的出生，到聂晖的出现，他很少见墨子染不计代价的为一个人付出，她也很少把一个人挂在嘴边说起一次又一次。他是一个游历世间的孤魂，在遇到墨子染之前他见惯了凡人的爱恨生死，所以他懂得远比墨子染多，只是他舍不得告诉她这种感情叫什么。
    一个可以杀人不眨眼的人，有时候只是因为他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连痛苦都没有。
    沉浸在黑暗中，戚君严仍在不停地思考，他觉得自己还躺在贵妃椅上，只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好了”，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只是那双猩红的眸子稍稍变了色，左边的那只漆黑如墨，右边那只鲜红如血，两者结合在一张脸上，着实叫人看得惊心动魄。
    “去你们约定的地方找他。”在墨子染风轻云淡地说完前，戚君严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内室，他跑得很快，快得恨不得飞起来！一晃眼已经过去近六年之久，他从未想过还有再见到那人的机会！
    空心看着戚君严冲出小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内室，正对上满头大汗的墨子染，他眉头微蹙，略有不满道：“就算修得仙身，姑娘也不该这般肆无忌惮！”
    墨子染乖乖的听着空心的训话，她坐在贵妃椅上，完全没有一点精力去反驳空心说的话。以命续命的事她第一次做，逆天而行的事都要折损寿命，因为她已是仙身所以也不怕寿命耗损，但是累是真的。
    “眼睛怎么了？”说了会儿，空心发现墨子染的不对劲，上前直视她的眼睛，一黑一红的眼眸，看的他触目惊心！“姑娘……”
    “他死了，就会换回来了。”墨子染淡淡的说道，毫不在意。
    得人之所目，睹其之所见。
    窥人世之萧索，探情之所深。
    戚君严来到那寂静的山头，时隔六年却恍若隔世，桃花开绽，落英缤纷，空气中溢满桃花的香气，山头之上，桃花树下，有人一袭白衣，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
    什么荣华富贵，也不及一个眼神的珍贵。
    什么道德伦常，如若只因他是男子便避如蛇蝎，那才是真正违背道德！
    他拼命地将他拥入怀中，感受常人的体温，生怕放开了就会化成泡影。
    手持毛笔在白纸上临帖，一滴泪珠突然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模糊了字迹。墨子染放下毛笔，注视着晕染开来的地方发愣，久不言语。
    她是无泪之人，自然不能落泪，这滴泪珠是戚君严的。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不过……
    是未到伤心处。
    

    作者闲话：

    这一章有作者的私心在里头，怎么说呢……就是有摘取另一篇小说的内容，因为那篇小说实在是让我太太太太——难受了，所以我想要一个HE来满足一下自己，大家不喜欢的话江晚在这里跟大家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