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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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扶箑不断催动真气,周围的景色也从深山老林变成了农屋田舍,他匆忙赶到吴云村,在村口停了下来,理了一下衣裳,再拿出一些小玩意捧在手上,衣冠楚楚的进村去了。正是夕阳西斜之时,家家户户升起炊烟,给胭脂色的晚霞平添了几分旖旎。
老人们坐在门口边处理食材边聊天,媳妇们已去往河边淘米捣衣了,孩童们还不觉疲倦,梳着角髻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耍。看到段扶箑路过,都笑着跟他打招呼。一个老大爷从屋子里进去再出来,颤颤巍巍的抓住段扶箑的一只手,硬往他手里塞了一袋东西,笑道:“小段啊,爷爷今天采了一些草药,你拿回去,可以给你兄长用,你看他脸色白的,要多补补啊。”这回段扶箑是真笑了,回抓住老大爷的手,道:“吴爷爷,这心意我替我‘哥’领了,但也不能白拿您老的东西啊,这帽子够暖和,戴上去您的头痛也能减轻一点。”段扶箑拿出一顶灰色锻锦绒帽,给吴爷爷戴了上去,问道:“咋样,暖和吧?”
吴爷爷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帽子,“暖和是暖和,但这帽要不少钱吧?”吴爷爷没听见回答,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段扶箑早已走远了,他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又拄着拐杖去别家唠嗑了。段扶箑往前走着,看见一个垂双髻曳桃红衣裳的小姑娘腼腆的对他笑了一下,甜甜道:“段大哥,你回来啦。”段扶箑笑着回她:“是阿丹啊,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段大哥这里买了几盒胭脂,你拿去用,也给云大娘一盒,别说是我给的啊。”他将胭脂盒塞给阿丹,就又往前走了。阿丹先是脸一红,后又回望了他一眼,段大哥有事吗,走得很急啊。
一路走,一路寒暄,到一扇木雕如意门前时,手上的东西已经分完了。段扶箑紧张的又理了理衣裳,这才上了台阶,他悄悄地将门推开一条缝,探进一个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圈,没看到人影,心中暗乐,将整个身子都缩了进来,再将门悄悄关上,然后蹑手蹑脚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岂料刚经过书房,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进来。”
段扶箑打了个哆嗦,推开书房门,就见一个颀长的男子站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只毛笔,正在描绘丹青。男子及地的雪白长发用紫色发带束了起来,着紫墨色衣袍,遗世而独立。腰间比目鱼纹玉玦随男子作画而不断摇曳,薄唇轻抿,剑眉下的一双星眸直直的看向他,蕴着无限的柔情,一瞬间段扶箑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他的全世界。即使见过无数次,段扶箑还是愣了愣神,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自己长得也不错啊。
段扶箑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摇了出去,粲然一笑,朝着白苓乔扑了过去,白苓乔也不动,任他抱,只是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段扶箑蹭了蹭白苓乔的头发,笑道:“仲知,仲知,你看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段扶箑打开自己的乾坤袋,“诺,八宝斋的八珍糕,香满阁的香酥鸭,金玉堂的翡翠饺……”段扶箑报一样拿一样,很快清净典雅的书房就被烟火气息充满了,拿到最后他嘿嘿一笑,“还有吴爷爷给你的草药,说是你体虚,要多补补。”
“哎哟。”段扶箑揉了揉脑袋,怒目而视,罪魁祸首神情淡淡地收回了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看见他的小眼神,白苓乔开口道:“最后一句是你自己加的吧。还有,汜犰,你可否解释这三日的去向。”“啊。”段扶箑的眼睛开始乱瞟了,他是趁白苓乔去看望好友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的,“就,去附近镇子里玩了几天嘛,好吃的好玩的不少啊,下次再给你多带一点。”白苓乔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指往他肩膀上一点,他肩膀的衣服就自动脱落,露出白皙滑嫩的皮肤和皮肤上的一道红痕,“那这是怎么回事,去玩还会受伤?以你的功力这附近没人能伤你吧。”
段扶箑暗骂了一声,狗鼻子啊,都快痊愈了,他怎么发现的。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走神,段扶箑咳了一声,开始叙述:“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我正在买吃的,突然,看到街上一贼眉鼠眼的小子要对姑娘行不轨之事,我一看那个气的啊,当即丢下吃的冲上前去制止这种行为,哪曾想那是一个魔修,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制服,身上当然也受了点伤,但结局是皆大欢喜的,女子是安全的,修真界也少了一个祸患,但我这人谦虚,你夸我我会骄傲的。”
白苓乔凉凉的开口:“是吗?都学会撒谎了。”段扶箑一听这语气不对,立即准备闪人,但姜还是老的辣,在他闪人前,白苓乔已经解下发带,白丝泻了一地,用它将段扶箑的双手绑住。
段扶箑拼命的挣扎,挣脱不开,这是用千年鲛王的鲛丝制成,哪怕是尊者级别的人也别想轻易挣脱。段扶箑注视这天神般的容颜,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有话好说,好说,我道歉不行吗,你别……啊”白苓乔的手已经重重拍在了段扶箑的臀上,另一只手牢牢固定住段扶箑的身体。
“仲知,别……我不是小孩子了,啊”任由段扶箑说的天花乱坠,白苓乔心如铁石,不为所动,想起段扶箑不见的那一刻,想起他受伤的场景,想起以前……他的心一阵后怕,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
段扶箑吃痛,最后实在难以忍受的骂了起来:“白苓乔,别以为你修为高了不起,等我比你高了,一定要打回来,用三戒鞭打,打到你哭为止,嗷……白苓乔你个混蛋,性子那么差,以后肯定找不到媳妇,你喜欢上谁算谁倒霉,她肯定也不会喜欢你。”
段扶箑还想说下去,却发现后面的疼痛停止了,他转过头去吓了一跳,白苓乔的眼睛变得十分幽深,仿佛无尽的长夜,里面没有一丝光明,只充斥着孤单和绝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段扶箑的心头一跳。
“嗷呜……”
一声响亮的哀嚎惊起了一片飞鸟,在血红色的夕阳中向远方飞去,带走几分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