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无比粘黏的第三者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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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刘皓传达上级命令的电话后,房间内部陷入一阵尴尬。起先谁都不知道开口第一句话怎么说,到后来还是简檬用尚未退去情欲的哑哑声音问了话:
    “要回去了?”
    开口便是被欺负了的语音。
    “嗯。”尴尬氛围中,连点头都显得愈加突兀。宜炎干脆摊开手,想要就着动作的轻松让感情也放松下来。“看情况是这样。你呢?”
    宜炎的回答让简檬一瞬间变身泄气皮球,心想事先脑海构图计划好的行程路线现在都变成了一纸空文,怪天不遂人愿的。于是,简檬闷声闷气说话:
    “你回去是工作,又不能陪我,我就……还在爷爷家住着好了。反正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简檬类似于中学生自暴自弃的语气中包含着淡淡的埋怨和淡淡的无奈。
    也不知道听出简檬的埋怨以及无奈了没有,宜炎满不在意地随手把手机放回了桌子上。
    “抱歉。说好陪你休假的,没能说到做到。你说的那些景区,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去。”
    宜炎说得好像特别轻松。然而简檬却学不来那种轻松,现在的简檬只剩下叹息叹息。
    简檬叹了好长一口气,这口气仿佛花掉了他所有的氧气,于是他下一句话变得嘟嘟囔囔听不大清。
    “谁知道你说的‘下次’要等多久……虽然这也不能怪你,是工作上的事情……”但还是遗憾嘛。这最后一句话简檬吞在肚子里,任凭其烂死都没有想着说出口。他只知道这次难得的休假是因为新专辑预售成功,而休假过后还不知道要为新专辑的造势赶多少非人类的工作量呢。要忙到什么时候连他自己心里都没个准,宜炎不应该给他期望说什么“下次”的,明明“得过且过”更适合他们一些。现在才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吵架,把得之不易的相处时间用来争执实在太不应该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简檬内心的懊恼情绪,宜炎转身很奇怪地问:“你不生气了?”
    小孩的脾气,古怪的天气,总之宜炎觉得简檬的转变也太光速了些。
    简檬则好像穿越了一样,也奇怪地反问:“生什么气?”
    简檬一本正经装傻的态度,搞得傻掉的人仿佛不是他而是宜炎才对——颠倒黑白的能力果真不容小觑。
    “刚刚咱们好像是在吵架吧……”宜炎捉摸不清地说。
    “是嘛?”简檬继续装傻。
    这次,宜炎坚定了想法,无奈至极地回答:“是啊。”
    看起来像医生和病人在对话。
    之后,简檬完全不过心的“噢”了一声,“可是你明天要走了嘛……”无比委屈地说,“由着性子把架吵下去的话就不知道要冷战到猴年马月了,还是休战最好……咱们两个就是连吵架都要看日程安排,有空吵没空不吵的可怜蛋。”
    简檬淡淡自嘲地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身心松懈了下来,此时还用左手食指在脸颊处轻轻挠了挠痒。
    “喂,我说,有你这么瞎概括的吗?”宜炎好像不怎么满意“可怜蛋”的比喻。
    简檬岔开话题,跳过了宜炎的“不满”,寻问更迫切想要得到回答的问题:
    “你会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有些时候太忙了的简檬,会忘记打电话说晚安,这时候他总也盼不到哪怕一次的对方主动。他安慰自己对方不主动打电话是因为对方怕打扰他工作,毕竟谁都知道艺人的行程安排是很不确定的。然而,就算他在拍摄、在录歌、在草地和女主角打滚,也请拜托,他想,你好歹让我知道你在挂念我!
    可简檬很心酸,心酸宜炎压根儿不怎么留心他的问题。
    “如果你恳求我的话……”
    简檬坐在床沿,看着站高高的恋人正歪头拿他玩笑,他嘴角抽抽地笑,睃着眼睛发出慨叹:
    “你是大少爷啊,大少爷。”
    大少爷从来都是被关怀关爱的,你见过有人让大少爷关怀关爱的吗?简檬心甘情愿在这条关怀关爱的道路上与大少爷秉承上苍的不公平之论。
    反正是恋爱就都不怎么公平,总有谁比谁更爱谁一点。
    两人就插科打诨像是做了约定一样把先前的不愉快通通忘掉了。
    宜炎坐到了简檬旁边,展开了手臂,于是乎简檬就自己送进了人家的怀里,亲了亲脸,蹭着脖子,好像大型犬一样把人蹭得心慌。宜炎再怎么说也是男人,被这么蹭很快有了反应,这下糟糕了,他有忍一会儿,但一会儿过后他把小人肉肉的屁股揉在手心里捏了又捏。
    “要我说你轻声一点,咱们继续吧。”
    简檬“扑哧”一声笑破功了,抬腿坐到宜炎身上,压着人就往床上倒,嘴里连声说:
    “好好好,我保你明天早上神清气爽回公安局,”一边说着一边手向下解对方裤带,一点都不带忸怩的。“宜警官?哈哈……”适当的半推半就有益身心健康,简檬抓住身下急不可待的爪子——要让宜炎知道简檬内心这样腹诽他的手,简檬一定完蛋了——所以简檬禁声地俯身吻了上去,主动贡献自己再次变粉红的小身体。
    一夜无话。
    *******
    第二天回到公安局,宜炎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原来只不过是小组交换组员。
    应上级号召,公安局内部应相互团结、一同进步——好吧,这不是学院,却有了“交换生”这项标准,说什么每个小组各派出一名组员去到别的组内学习个把月。
    713重案组一名成员已经被派去调查组了,调查组返还的警员是楚懿宁。
    713重案组组长不知道宜炎和楚懿宁的过往渊源,只当两人是旧相识、好说话,于是组长给宜炎下命令要求其照顾好新成员。
    说照顾,潜台词就是带楚懿宁的工作全盘托付给宜炎了。宜炎出警,楚懿宁要屁股后面跟着;宜炎休息,休息时间要为楚懿宁讲近几年的案例分析……一句话简而概之就是楚懿宁有理由对宜炎寸步不离。
    天知道这事件的背后楚懿宁偷笑了几天几夜。
    总之,自那天开始,楚懿宁就是宜炎名义上的“学员”了。
    第一天,宜炎给楚懿宁分析一项特殊案例。楚懿宁是个好学生,听得认真,提问时间问题也是层出不穷,把时间硬生生挨到下班点,直到宜炎从案件稿中抬起头才发觉天都黑了。宜炎提议该下班了,楚懿宁“意犹未尽”的感慨明天要多听多学。
    楚懿宁对宜炎的案例分析特别感兴趣,宜炎也在给他人的复述中找到了不少思路,后来渐渐的宜炎甚至把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也说给了楚懿宁听。
    “什么?你觉得断指杀人案的被害人很面熟?”
    “不止被害人使我感觉很面熟,甚至案发现场我都好像去过一样……只是想不清究竟什么时候去过了。”
    难不成他要相信简檬的说法,当真以为自己是前世去过案发现场?想到这里,宜炎摇头挥走了对于案件的假设。
    楚懿宁很可爱地用中性笔笔杆嘟纸张,画笑脸,时而仰起晶亮的眸子往宜炎这边看一眼。两人继续讲案例。
    这是一个月后的第N次案例分析了。而这一次两人投入的分析持续到了晚十一点整。
    从堆积的稿件中抬起头,宜炎下意识望向窗外,天早已经断黑了。
    搞怎么晚?宜炎也有些震惊,脑海里第一想法是没给简檬挂电话,天知道简檬此刻是在上海、香港还是巴黎什么的,管他在哪里,谁知道他此刻是不是又炸毛了。
    还是宜炎提议,说先回家吧。两人同值班警员打过招呼后就一同走出了公安局。外面的天空像一张巨型黑线织大网,仰头看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街上行人三两只,不时不出一声的从两人身旁经过,然后消失,终于,楚懿宁拽上了宜炎的衣摆,说:
    “我长这么漂亮,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天空滑过一道雷——宜炎心想,就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男人。但楚懿宁知不知道羞这不算什么,问题是该死的内心想法却觉得楚懿宁说得有八九分的道理。
    楚懿宁天生丽质,又加后天培育,脱去警服就换上了价格不菲的名牌外套,看上去俨然从荧屏走下的贵族王子。该王子唇红齿白,目测年纪比实际年龄小去一半,大眼睛白脸蛋,看上去就像很好被欺负一样。
    万一万一楚懿宁真在回家途中遇到流氓,那错岂不在宜炎?再怎么说楚懿宁也是组长亲自命令宜炎要带好的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由得宜炎不送楚懿宁回家,就算他们两个都是男人。
    然而,令宜炎哭笑不得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宜炎问寻楚懿宁家住何地时,楚懿宁竟回答他忘记家住哪里了。
    这算什么?楚懿宁是从小读《无赖简史》长大的吧?
    “楚懿宁,你这样做就没意思了。”脱下好好先生外衣的宜炎又变回了不为人师时的冷漠,“这么多天以来我是全看在组长的面子上才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采取权且配合的应对方式的。”
    说话好不留情面——楚懿宁舔舔嘴唇,于是空气中掠过一丝红润的色泽——原来这个男人还会生气呢?以前对我从来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至少带点情绪了,是好兆头——这样想着,楚懿宁心里偷着乐,但嘴上不说,只做出唯唯诺诺的姿态。
    “你这么说就不怕伤到我吗?明明对待小刘那么平易近人。”
    “他是后辈。”
    “我是喜欢你的人!”楚懿宁冲口而出。
    冲动的后果是惹得对方蹙眉。
    “我有交往的对象,你也见过他。”
    宜炎蹙眉时候的目光里映有满满的嫌弃。
    或许倒追男人就是这么辛苦吧?楚懿宁暂且不要脸面,积极地说:
    “那又怎样?简檬大忙人一个,他有时间陪你吗?我也不是想鸠占鹊巢,撼动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你不和他分手没关系,就这样和我相处看看也可以呀。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楚懿宁很天真的问话让宜炎甚至一时间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是非就是这样颠倒的!好像楚懿宁说得才更有理有据一般。
    什么是恬不知耻?见识过了楚懿宁把自己形容得像只见人就扑的饿瘦了的狼之后,宜炎了解了恬不知耻的最终含义。起先还只是因为楚懿宁欺负过简檬而不喜欢楚懿宁,现在宜炎干脆要质疑楚懿宁的人品了。
    “我的生活里有他一个人介入就已经很吵了,我不想再有第二个人打扰我,所以,回家吧。”说罢,宜炎也不管对方反应如何就迈步离开了。
    夜晚的街道冷清幽静,夜灯一盏盏沿着公路笔直地延伸到极远的地方,24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亮着比别处更显耀眼的色彩,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宜炎刚要拿手机,就听到口袋里手机“嗡”的响了一声,拿出来看时已经没电了,这下更安静了。
    按理来说安静的环境下人心应该平静如水才对,可不知什么原因宜炎显得有些烦躁,还没有回家,在公寓走廊就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之后又翻找出钥匙,伸手拿钥匙开门。
    随着钥匙转动的清脆声音落下,一声更为清脆的人声唐突出现在公寓楼里,这声音好听的回旋,像百灵鸟一样。
    “这就是你的公寓?看起来不错嘛!”说着,楚懿宁已经踏步进到了门内。
    又一次被跟踪了却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的觉悟使宜炎有些泄气,这才发觉一路之间自己脑海里就没停下过纠结。
    纠结为什么手机没电了,纠结好像很想听到简檬的声音。
    可是,我只是喜欢简檬,又没有爱上他,怎么搞得好像没了他会死一样——宜炎感觉自己很矫情。
    心情不爽,于是要求提得分外冷冰冰:
    “出来。”
    “我不。”
    “楚懿宁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死缠烂打啊。”
    公寓楼内响起一阵激烈的碰撞声。
    楚懿宁被无情地推到了门外,不过他很机灵,在被推出门的同时就已经转身手死抓住门不松开了。这下,宜炎关门也不是,不关也不是,两人僵持在门里门外。
    本来,楚懿宁一脸灿烂微笑,就像小倩要钓男人一样,不过很快他发觉宜炎特别讨厌他笑,于是乎他一改常态,转之认真严肃地说:
    “少臭美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被人屡次三番拒绝后我也不想勇往直前了。我现在赖着你,不是为了追求你,而是程门立雪想要你不吝赐教工作上的事情。你别不承认你其实总躲着我!我发誓,此时此刻驻足你家我只为你给我分析完那个案子,除此之外我再不奢求其它。怎么样,宜警官可以公是公私是私吗?”说到这里,楚懿宁聪明地收尾,把问题完完全全抛给了对方,好像只要宜炎说一个“不”字,宜炎就是公私不分,就是一心想把公事搞成私事。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僵持在一起的两双手上。他的手死抓着门不放,宜炎的手则在企图扳开他的手。又不是小孩过家家,明明都工作了的两个成年人,为什么要在公寓过道里你争我夺?
    面对楚懿宁说得比唱得都好听的言词,宜炎闭了闭眼睛,内心举手投降。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那,你进来吧。”
    宜炎松开了手。
    楚懿宁说得对,如果只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宜炎是有责任带好楚懿宁的,毕竟宜炎是组长钦点给楚懿宁的。
    至于组长害人不浅的事情就拿奖金来补偿吧。
    *********
    两个月后。
    因为夸下海口说要奖励简檬克勤克俭工作两个月并无迟到早退现象,林川此刻正站在宜炎公寓楼下。
    起先林川以为简檬所想要的奖励不过是休个假啦、吃顿大餐啦、要个限量版男戒啦,鬼知道简檬怎么会提出想要林川和他一起回家的奖励。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别说简檬只不过想让林川一同回家了,就是他想让林川去非洲遛一圈,以诚信为宗旨的林川也得办到不是?
    但林川充分怀疑简檬这样做的初衷。
    听简檬的意思是说他觉得经济人应该和手下艺人的恋人建立良好关系,但林川能不知道简檬的小心思,怂恿他一同回家借此机会介绍宜炎给他,还不是打量让恋人和最好的哥哥成为朋友后,到时候吵架有人劝架。
    疼了简檬十多载,到最后不过是个劝架用的?林川很心酸地提着大包小包一边走路一边给简檬打电话:
    “檬檬,你是以乌龟速度开车的吗?怎么乘地铁的我反倒比开车的你先到公寓楼下?什么,你让我先上楼?拜托,虽然你和宜警官交往一年开外了,但我同宜警官见面的次数最多一只手就能数得上来。我先上楼,见了面和他说什么呀?要是说两句就冷场了多尴尬!”
    电话那边,简檬悠哉游哉吓唬林川:
    “以宜炎的性格而言,冷场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在意,反正他也不在意。”
    林川听着简檬的话,觉得简檬逻辑方面有问题。什么叫冷场他不需要在意,因为宜炎本人就不在意?这样非人类的逻辑让林川觉得宜炎个性也有问题。总之就是一对问题情侣,刚好配一脸。
    “话是这样讲,但……”
    林川还在犹豫,简檬已经要挂电话了。
    “哥我不和你说了。开车时间不能打电话。我已经违规了。总之你先上楼吧。待会儿见。”
    “喂?喂!”
    嘟嘟——
    “违规?”林川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嘴角抽搐,自言自语,“你丫什么时候变三好学生了?还知道违规不应该?算了,上楼就上楼吧。”
    托着无奈的步伐,林川按简檬所给的地址上了楼。
    按门牌一个个读去,林川很快找到了虚掩着的门。
    确实如简檬说得那样,因为提前有电话沟通过,所以宜炎虚掩着门好让简檬不用掏钥匙都可以一脚把门踢开——不过,林川依旧觉得这样的逻辑有问题——简檬是有多懒,才会向恋人提出“我不想费力气开门,所以你给我把门虚掩着吧”这样的无理要求。更为千奇百怪的,是宜炎还听从了简檬的奇葩要求!
    一边摇头感慨着,林川一边伸手扶上了门把,这时候他则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极妖极媚的声音,这种声音显然不可能是宜炎的,林川进入房间的步子刻意放低了声音。
    “宜炎,要冰的还是温的?”
    “随便。”
    “这里可没有‘随便’这个温度。”
    “别闹了。”
    “你说‘随便’是什么温度?”楚懿宁背着手藏起冰镇果汁,俯身凑前问。
    暧昧?打情骂俏?——此情此景使一连串词汇接连窜入了林川的大脑。
    “你们在做什么!?”
    差不多有些捉奸在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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