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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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环境优雅的日式料理店的包厢里,聚会的同事都陆陆续续到齐了,就差宜炎一个人,于是便有人向刚刚跑出包厢给宜炎打去电话的刘皓问:
“小刘,宜炎走哪了?还要多久?”
刘皓一边往餐桌这边走一边回答同事的问题:“噢。我刚才给他挂去个电话,他说要帮谁谁……停车。估计晚来一会儿。”
刘皓一向记话记半截,大家也不太在意,彼此都是共事的朋友,谁多等谁一会儿也无大碍。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多等一会儿无碍,但十来个人中间难保没有人说句气不愤的话。坐在近门位置的一名警员,满脸不耐烦的表情给自己开了瓶酒,一边倒酒一边阴阳怪气说:
“谁的车谁不会自己开呀?要他多事。叫咱们这么多人专等他一个,够大牌的呀。要我说宜炎最近被局里器重,怕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那人说话阴阳怪气,别人听了还都没做反应,偏是刘皓身边一个浓眉大眼,长相很俊气的男人把手中的水杯“通”的一声打在了桌上。
“陶友阵,你怎么在背后乱嚼别人舌根呢?真不像个男人。”长相俊气的男人白了对方一眼。
“你说谁不像男人呢?”那人反问。
俊气男人眼角一挑,满脸不待搭理对方的表情,说话却一点都不饶人,“说谁,谁自己不知道啊?”
那人冷笑盯着俊气男人轻蔑地扫了一眼,皱着眉头一副教育人的架势对俊气男人说:“哼,我说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吗?到底是谁没个男人样?楚懿宁,咱们中间隔了这么多人,我还能闻见你身上的香水味。出趟门把自己整得跟姑娘嫁人一样,合计着勾富婆啊?我可告诉你,我干警察这行十来年了,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娘娘腔的警察,怪不得宜炎不待见,就算喜欢男人宜炎也不挑你。”
当众指责他人行为不像个男人,陶友阵也是气极,才一时不讲情面地挑出了对方的弱肋攻击。这一攻击可好,把楚懿宁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愤愤然看着他,却是一个字都咬着牙讲不出来。
“你!”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就快要吵起来,警员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警察赶紧出头劝阻:“行了行了,吵什么吵?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给我少说两句。要我说这事全赖宜炎,待会儿等他来了先罚他三杯……”
“喂喂……”和老警察面对面坐着的警员向老警察递眼色,老警察转过头往门外瞧了一眼。
门**着的男人一时间惹得屋里所有人注目,半晌才不好意思笑了笑,这一笑,倒把刚刚发生在警员们中间不愉快的事情给彻底翻了页。
“你站这做什么?进去啊。”
“噢。”迷糊的简檬这才答应着,迈步进了门。门外少了简檬挡着,警员们才得以看到他们千盼万盼来的宜炎。
两人进屋后,先是为迟到的事情向大家道了声歉,再就是相继坐到了空下来的位子上,期间除了宜炎说过话外,其它人都半尴不尬地沉默。
简檬在交际方面从来就没有这么窘过,在进门的前一秒钟他还自信扬扬地以为自己能应付一切呢。毕竟“艺人”这个职位不是白混的,除了舞台上的事情,私下与各个导演、同行的相处就是一盘再磨练人不过的棋局。可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一批交际对象而感觉紧张呢,还是因为太急迫地想要得到宜炎同事们的喜欢,总之简檬脑海里筛选来筛选去也没想好开口第一个字应该说些什么。
这算警察恐惧症吗?简檬给自己找借口,心想,换做任何一个平时安分守己、从未踏入法律禁区的普通市民,在面对这么多警察的时候,紧张大概都是在所难免的吧?
宜炎落坐后就随手给自己和简檬各倒了一杯水,现在简檬就借着喝水的姿势躲在水杯后面,纠结着设想着他所谓的开场白。
简檬算是白思考开场白了,宜炎动手给他倒水的时候就顺带把他介绍给大家了:
“大家认识一下吧。他是简檬,我交往满一年的恋人。”
刚刚还像老鼠一样啃水杯边边的简檬,像是被宜炎这样一个介绍给鼓励得心花怒放了,他放下水杯,大方地向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使简檬没有想到的是,场面根本不存在尴尬。他打招呼的声音一落,四周大家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和他交流。这其中最活泼的就是简檬身边的刘皓,刘皓粉丝一样扑到简檬身上,拉着简檬的手就热情地说:
“你好大明星,我叫刘皓,大家都叫我小刘,你也叫我小刘吧。你真人比电视上帅多了!”
来到餐馆之前,简檬的心愿是和大家打成一片,现在看来心想事成,简檬开心地回应刘皓:
“谢谢小刘!咦——”简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很可爱表情地问刘皓:“你是上次制伏歹徒英勇负伤的那个小刘吧?你伤好点了吗?”
“好点了好点了。”刘皓不知道简檬竟然会有所耳闻他的事情?一时间受宠若惊一样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哥连这个都跟你说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挂心了。”
没想到,宜炎平时连局里的事情都和这个恋人讲?——大家了然于心笑了笑,其中一名警员还朝着简檬方向熟络地和简檬交流起来:
“简檬你可别夸小刘英勇了,他那哪里是英勇,他是临时害怕,一激动跑反了方向,直接撞到了人家歹徒枪口上了。倒把歹徒吓了好大一跳,直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笨的警察呢’……”
这名警员的话使在坐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简檬看着这名警员,觉得面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上次自己因为看到了不实报导而担心宜炎出事冲进警局又找不到宜炎,正在万般孤立无援的时候,当时就是这位警员安抚了他,说先不要哭,回家等消息,说消息一出来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因为记起了那件事,简檬莫名的就对这位警员很有亲切感,他往宜炎身边凑了凑,低声问:“他是谁呀?”
宜炎也压下声音回了简檬一声:“张莙。”
简檬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然后甜甜笑着看警察叔叔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看起来和张莙关系很好的一名警察接下话头,对大家说:
“谁说不是啊?我后来主审那个歹徒,歹徒告诉我他可被咱小刘吓傻了。我审他那会儿啊,他一个劲儿和我诉苦,说自己当时心里没别的想法,只寻思着拿枪吓唬人,没料到小刘这么一往枪口上撞,直接给他扣了一顶袭警的帽子……”
“哈哈……”
好悲催的歹徒呀……简檬捂住嘴被逗乐了。
“呀!”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忧。大家都哈哈大笑的时候,小刘一个人都快气炸了。他不好再向简檬撒娇,只能是对那两个揭他短的同事抱怨说:“有你们这么当同事的吗?就不能在新朋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刘皓控诉的声音又惹起了一阵大笑。他说什么大家都笑,他皱眉辩解的句子因为着急而上气不接下气,大家反而更开心。
宜炎凑到简檬耳边,告诉简檬:“他们就是这样,总爱拿小刘开涮。”
“我知道,团宠嘛。”简檬一副了然的模样,倒把宜炎说不懂了,反问:
“团宠是什么?”
简檬吐吐小舌头,逗宜炎说:“我不告诉你。”
两人说着悄悄话,不偏不正刚刚好被张莙逮着了小辫子。张莙指着两人对大家说:“喂喂喂,这十几双眼睛都盯着呢,他们先是迟到,来了还躲一边说悄悄话,兄弟们,你们说他们该不该罚酒三杯?”
大家呼应说:“该罚。”
简檬慌了,不是为自己慌,而是为宜炎慌。刚刚一进门,就听到有“坏人”要灌宜炎酒。当时简檬心里还想来着:哪里找这么坏的同事,明明知道宜炎不能沾酒,一沾铁定醉,还总提什么自罚三杯。
简檬慌里慌张地摆手推托,宜炎倒干脆,直接了当把众人的提议给驳回了:
“你们闹什么闹?还起劲儿了。谁不知道我一碰酒就醉,你们存心想让我出丑吧?”
在别人家恋人面前灌醉别人,让别人丑态毕露——一群不怀好意的家伙。宜炎都不想戳穿这群人。
在宜炎和同事们周旋的过程中,简檬快速扫了一眼桌上的酒瓶。白酒,度数可不低呢,一定不能让宜炎碰。于是他挡下同事不依不饶递到宜炎面前的酒,说:
“我来吧。”
“哈?”大家不约而同把关注点放到了简檬身上。
通过刚刚的相处,简檬和大家熟悉了起来,也就不再正襟危坐,反而是把活泼可爱的性格毫不遮掩地全部展示了出来,他转着手里的酒杯,大有“挑衅”的意味对所有人说:
“我酒量很好的,我来帮宜炎喝酒,可以吗?你们中间可以选一个人来和我较量,看谁比得过谁。”
简檬一句话,把大家的好兴致挑了起来,大家不服输。还没有比,怎么能承认输?
“好大口气,看来简檬酒量非凡啊。”
“简檬我支持你,喝倒他们。”刘皓拉着简檬的手,像小孩仰仗着大人一样对刚刚揭他短的同事“横眉立目”的。
简檬笑得答应刘皓。
“咦,小刘倒戈。”大家不满意地指刘皓。
刘皓给大家做鬼脸。
一派其乐融融之中,突然传出轻哼的声音,这不和谐的声音立刻突兀的显示出来,环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过了一阵儿,有人率先问:
“懿宁,你哼什么?”
原来在众人打趣说笑的时候不屑轻哼的人是他?简檬看向那个人。一个漂亮的男人。这么漂亮的男人从进门到现在,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简檬和大家一样等待着漂亮男人解释自己行为怪异的原因。
“我哼是因为喝酒这码事谁能喝过专业人士?量谁不知道呢,你们娱乐圈陪酒还不是常事?”话毕,楚懿宁挑衅地看了简檬一眼,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透明液体。
楚懿宁的一席话就像落入深海的一块石头,表面并不曾激起涟漪,却是在深层次间使人颜面扫地。之前就连承认和宜炎的情侣关系都没有产生出的尴尬,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简檬的四周。冷场。冷场将简檬才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复又绷紧了。
这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被看不起了吗?简檬咬着下唇,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很快的,他打消了想要辩解的想法。
对不了解你的人,你是无法做出解释的,任何解释都会被冠以“说谎”的恶名。简檬习惯了娱乐圈之外他人的流言蜚语,如果太在意这些,他很快就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从事娱乐圈的工作已经长达这么久了,最初那份想要为自己的清白辩解的冲劲儿也慢慢被磨平。简檬深知在普通人看来,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明星,舞台下私生活也照样“光鲜亮丽”。他的名片上仿佛不单单印有“歌手”两个字,歌手两字背后肯定还有一系列令人面红耳赤的标签,这是别人给他印上去的标签。
简檬不在意陌生人对他的态度——宜炎知道这一点,却在低下头的同时发现了简檬在桌下偷偷攥起小拳头的双手。
简檬在忍着,在不开心。宜炎伸手揽住了简檬的肩膀,抬头冷冷看着楚懿宁,嘴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