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一: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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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阶听到姜王要放政给齐秋行后,第一反应就是问齐秋行:“你父王身体是不是不太好,上次王后就说他的头风严重。”
“好一阵坏一阵,我们在外时他就发作过一次,听母后说已经不能临朝了。我回来后也问了侍医,都说这毛病是多思忧虑引起的,再严重下去怕是不好。”
齐阶感慨道:“那能不多思忧虑吗,若不是邻国各自牵制着,使得这儿过了几年风调雨顺的日子,不然光是外患就够王兄头疼的了,虽不能一直太平着,至少也希望能少些战事。”
“恐怕不能如你的愿了。”齐秋行遗憾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
“你还记得多勒吧,那个为你解毒的燕人。”
“当然了。”齐阶怎么会忘,那一手的银针现在想一想,还是会让自己起一阵寒颤。
齐秋行拉着齐阶的手道:“她是燕王次子派来秘涉的人,燕王有好几个儿子,可却一直没有立储,这就让那几个兄弟间的争斗十分激烈。年中时候宋国有意向燕国开设商道设立同盟,但条件是让燕王立第五个儿子为储君。可那第五子不过才八九岁,只因为他的母亲是如今宋国王君的亲姑姑,看来这些年他们和宋王应该来往密切了。”
齐阶的脑海中大约有着几国的地形,想了想大致明白了其中关键。他问齐秋行:“我记得宋国西南边境是有两个接壤小地,好像是一个宗族所出,因为地方小兵力不强所以总抱团在一块,燕国就是其中一个吧。”
“是,还有一个是与我们相邻的周地,接壤的地方虽然不多,但这条道是燕姜联系的唯一道通道。各国的蚕丝药材有许多都是通过周地来交易的,虽然对姜国来说这些聊胜于无,可燕周与宋国接壤,他们之间多年下来的姻亲联系难保以后有变数,若是宋王让燕地成了附属,那不多时,和我们相邻的周国也会成为宋君的囊中之物了。”
齐阶一点就透,他联系到之前和凌郁来聊的一些事,豁然顿悟:“怪不得呢。所以宋魏两国联盟没有之前的紧密,是因为宋君在打这个算盘,只是这算盘都快打到燕周的脸上了,想来也没那么容易吧。”
“那是当然,一国虽小,但也不想任人摆布。这个多勒就是燕国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人,这回你中毒碰巧让白丞相找到了她,也正好让她有了机会和我们联系上。”齐秋行也对此心存庆幸。
“你的意思是燕国要向我们求助?”齐阶有些吃不定自己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毕竟姜燕两国之间并无接壤,姜宋现在的关系也还算缓和……
“阿由聪明伶俐。”齐秋行看着齐阶略显吃惊而瞪大的双眼,只觉得情人的表情十分可爱,不由自主的就亲了亲对方的嘴角。
这种对婴孩似的哄逗让齐阶有些别扭。他伸手掐着对方的脸颊拉开到一边,又朝着殿外望了望,压低声道:“在宫里呢,你也收敛些。”
“不怕的,都让她们退下了。”齐秋行看着齐阶没什么气色的脸上难得红润了些,又替齐阶拢着散发到耳后。
随即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这事我和白砚川商量过,也禀告给了父王,现在等着几个大臣商议呢。不过依我看,哪怕我们明面上不掺和,可未雨绸缪,若是真让宋国如愿,周地必然会成为下一个他们吞并的地方,这对我们来可就不妙了。所以想来还是会被搅合进去了。”
“唉,这错综复杂的听着都烦心。”齐阶现在的精力不济,脑子似乎就跟不上道,齐秋行讲的这些事他一时理不清,干脆叹息一声,不再想了。
齐秋行也知道齐阶在宫里呆着无趣,就建议道:“你这一直躺着也不好,不如去外面走动走动。”
“可别了。”齐阶立马否决。他昨日本想去看看王后,人还没到凤仪殿,路上就有三四个别宫的夫人娘娘巧遇他,说来说去都是想将自己家中女眷推荐给他。这种事一次二次是巧合,多了自然有问题。他和这宫里的夫人们可没熟到这个地步。
齐阶一路想着这事,结果到了凤仪宫后就知道源头在哪里了。
王后见他过来,自然先是问他身体状况,又让江姑姑找出库册翻着册子拿出好些进补的珍品和宝物,最后聊着聊着就谈到了齐阶的终身大事上去了。说是王府如今还没有持家的女主人才导致齐阶这样随意过活,既不注意自己的名声,也不注意自己的安危,这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身处险境。总之说到后来,王后就是坚持着齐阶得娶个王妃才肯罢休。
齐阶有苦难言啊。他总不能说,一来我和你儿子关系匪浅,二来侍医说他子嗣艰难,这两个理由他都难以启齿。
想到这里,对着齐秋行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齐阶又是一声长叹,只觉得还不如当时被毒死算了,当时解毒要受罪,如今活着又受难。
不由一叹:“唉。”
“怎么老是唉声叹气的。”齐秋行可不想老看着齐阶这闷闷不乐的的模样,“还是有烦心事?和我说说吧。”
不就是因为你才烦心的吗?
齐阶面露复杂地道:“你母后说要给我找个王妃呢。”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齐秋行的半躺着的上身立马直了起来,他撑起身体坐正,眉宇间不住地微微皱起。
“这事其实以前就提起来过,昨日我去看她时又说了起来。只是这次动了真格,消息应该都传开了,现在家里有合适女眷的都一个劲的来找我呢。”
“哈。”齐秋行听罢,喉间溢出声冷哼,口吻中的吃味压不住的往外冒,他问:“那你怎么想?真要给我找个婶婶啊。”
齐阶扯了扯嘴角,无奈道:“还能怎么想,就先躲着你母后呗,总不能把我抬着去见人吧。”说罢一个翻身朝向床榻里侧,直接背对着齐秋行。
齐秋行在王后身边长大,知道她做事的决心之大,当下已经忧患起来,他又盘坐起来,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对齐阶道:“我看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要不你还是早些回王府吧,躲的远些。”
齐阶听罢,不由的又转身过来,好笑道:“你这人朝令夕改的,方才谁求我多留几天的。”
齐秋行见状直接耍起无赖,他朝齐阶扑了过去,手脚并用的将缠上齐阶,他躲在齐阶怀中,轻晃着人开始撒起娇来:“阿由,你不能这样对我……”
“……”齐阶被晃的无语,只想把怀里缠着自己的人给丢出殿外。但低头一望,对上齐秋行一双清透含光的双眸,心又软塌成一片。
他揉了揉齐秋行的后脑勺,甜蜜又无奈地问:“小贪心鬼,还想要我怎么对你啊?”
齐秋行停住晃动,双臂依然还环着齐阶的腰身,他把自己埋在对方的胸膛里,闷声说道:“可我觉得还不够,我想要你心里只有我才行。”
齐阶轻声说道:“所以才说你是贪心鬼。你也知道心里只有一个人是很难的。”况且他坎坷地过活到如今,心境已经纷杂,已经不能被情爱这单单一件事占据全部心神。
同样地,他也不相信齐秋行在王宫长大,又是一国继任,还真的不管不顾地要求这种难以求证的事。所以在他看来,这更像是对方情到浓时的昏话。
“说来说去,你还是介意你我的关系。”齐秋行察觉到齐阶话里的想法,之前他最担心的事显露出苗头。
当初身在北国无人在意,两人能自在的展露情意。可等他们回来后,回到无处不在的众人视线,齐阶就会因为其他人的影响而退缩。
就这样,齐秋行越想越难过,甚至呼吸渐渐都急促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扭成一团,即使已经知道了阿由的心意,也真的在一起了,但总是不能真的安心。
想着想着,这股不安甚至让他呜咽起来。
齐阶感到怀里人颤抖的不对劲,立马将人拉开些距离,结果就对上一张委屈巴巴还挂着泪的脸。
齐秋行是受过伤忍过痛的,可这种止不住的委屈让他抽抽搭搭地说不清话,只能断断续续从嗓子里冒着字眼:“王叔……不,不。是阿由……我,我……”
齐阶有些慌张了,他不知道刚才还笑着撒娇的人怎么一下就哭了起来,只能手忙脚乱的去哄。
“好了好了,不哭了。”
但效果甚微,齐秋行一直以来压着的不安爆发出来,让他哭的正在劲头上,一时停不下来。
齐阶无法,只能好声好气的对人说道:“这样,你先看着我。”
“啊……”齐秋行泪眼朦胧的望着齐阶,不明所以。
齐阶见有了对方的注意力,脑中闪过一道光。忽然就煞有介事的朝对方说道:“再哭鼻子不是男子汉了。”
齐秋行本以为会听到一些承诺……好吧,再不济也应该有声安慰。结果齐阶却冒出这样一句让他哭也不是笑也不得的话。
齐阶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虽然我还觉得人的心里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但我也有私心,也贪心,也想什么都要,可我也知道世事不能两全。”
而且爱会让人舍生忘死。无论是爱人还是被爱着。齐阶已经感受彻底,此生已觉得无憾。
齐阶紧接着要说的话有些肉麻,也让他羞怯。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的回应一次对方。
他对爱人说道:“所以我愿意把心一分为二,一半留着过活,一半放在你那里。你要就拿去,不要就丢掉,反正那一半……永远都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