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二:风波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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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王的头疼病又发作了起来,看样子几日都临不了朝,堂上白丞相也告了病假,一对顶梁柱似的君臣同时病倒不得不让众人忧心起来。几个大臣见状想商议着让太子临时理政,折子递上去后却不见回应。打听打听了消息,才知道太子此时不在京中。
    消息一出,各人有各人的猜测,有人想到与太子交好的白将军,想着探探口风,可连着几日都没有在朝议见到人。
    白砚川消了假后一直呆在武场,从早到晚的操练着新兵,结束之后回到府上总是要先看一看白丞相的状况。白丞相的病是积年累月下来的慢症。换了多少大夫,又请了宫里的侍医,只说是操劳过度导致的劳心之象。这回昏厥也是心血不畅加上一直拖着慢症发展所致,如今最好是避人静养。
    姜王听了,只叹君臣同病相怜,就给了长假。好在年中了结了战事,许多事便不急于一时。地方上报来的事务本就分散在各部,整个行政机构依然在运行。
    白砚川刚从父亲的房中探望出来,就听到侍卫来传报,说是王宫里来了消息,他赶到门前接旨,却发现只有一个侍从穿着便服来宣读。他接下后打开一看,立即吩咐下去收拾行装,启程去边境处接回齐秋行和齐阶二人。
    其实休假之前姜王曾传见他,见了便只说太子和王爷去了北国,两人遇刺后被北国救下,如今正往临平城都去。
    “臣可立即启程接回太子和王爷。”白砚川心中一惊,接人的话几乎是下意识就说出了口。
    “不急,他们两人既到了北国,安危无虞。”姜王自有思量,他道,“这回太子行事莽撞,也算是个教训。他在宫中安逸惯了,去了战场锻炼的只有勇而少些思虑。”
    白砚川低头道:“是属下照顾不周。”
    “你也不必揽责。”姜王看向下方半跪着的白砚川。
    这是白倚石的儿子,自小就伴着齐秋行身边,心性和行事上都很是稳重周全。有这样的一个人辅佐在太子身边,他能安心许多。
    姜王念头一转,来到齐阶身上,他道:“至于祥王。他毕竟在北国生活了多年,难免有不忿之处,你要多注意他和什么人接触。”
    “臣会注意的。”
    姜王沉默片刻,又问白砚川:“白将军。”
    “在。”
    “你对齐阶是如何看法。”
    “这……”白砚川一时猜不透姜王问的是齐阶的哪个方面,只好捡着不痛不痒的地方说,“祥王的性子倒是随和,也重情义。”
    “情义啊……他对那侍女的情谊的确深厚,可若不是如此,太子也无需遭此一劫了。”姜王还是对齐阶有些怨念。白砚川对此事无法言语,只能低着头。
    姜王轻叹一声:“罢了,原是我对不住他。”
    白砚川听罢心中一惊,但立即将惊诧按下,并迅速做出反应,他道:“质子一事乃是姜国当时必要的牺牲,此非王上之过。”
    话虽如此,但白砚川下意识想到的是他之前查到的一些事情,如今又听姜王这样说,不免将事在他心中又坐实了几分。
    “是啊……都是为了姜国。”姜王收回心思,对白砚川说道,“你不是报了假吗?那这几日就在家好好照顾你父亲吧。”
    “那王爷和太子的事?”
    “再等几日吧。”
    “是,那臣告退。”白砚川只好退下。
    他等了几日,如今才等来了消息,于是打点好一切和父亲告别之后,当晚就带着护卫队出发前往边境了。
    这边齐阶和齐秋行一路还算安稳,一行人已经到了北国境内的最后一处休息的驿站,而且一路走来,沿途的驿站见了牌子后都将两人待作上宾,吃喝住都打点的很好。只是唯一令齐秋行不满的是北国驿站设的精简,都是单人居住,分配房间时也是一人一间,床榻只仅一人可睡,两人在一起就十分拥挤了。
    整个队伍在白日加快进程赶路是真的疲惫,齐阶坐了几天马车,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反观齐秋行因为有过行军的经验加上身体恢复的好,确是一点不适都没有。
    他看着齐阶有气无力的模样,也不想他夜里再睡的不舒服,就也老老实实的睡着自己的床榻,忍着不去打扰齐阶。好在再过一夜,明日傍晚就能到两国接壤的城镇,齐秋行把手臂交叉枕在脑后,心里盘算着等见了白砚川之后的说辞。
    “咚咚”两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齐秋行翻身起来,先是开了一条缝,等见了来人后,再彻底拉开来。
    “王叔。”他看着齐阶只着了一件单衣,肩头披着他之前送的白裘站在门口,赶紧将人拉了进来关紧了门。
    驿站烧了地龙,通体温暖。但齐秋行还是觉得齐阶穿的太少,嘴上关心起来:“你穿的太少,出来小心着凉。”
    “哪有那么弱呢。”齐阶不在意。
    屋里的矮桌上燃着盏油灯,齐阶进来带入的风让火苗晃动了一会,两人的影子也扑朔晃动着。
    齐秋行关上门转过身道:“那上次是谁沾了点雪就烧的不省人事了。”
    齐阶坐到床上,好笑道:“那你说,这罪魁祸首又是谁呢。”说罢又见齐秋行心虚地别开脸,扭扭捏捏的往床尾边上坐了下来。
    齐阶好笑道:“你坐的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齐秋行一听便一下滑了过去,贴着齐阶坐下,嬉皮笑脸地道:“是不是想我了。”
    “是啊,想你的厚脸皮了。”齐阶往后一躺,看着齐秋行说道,“我一想到明天就要见白砚川,就睡不着了。”
    齐秋行也顺势侧身躺在齐阶身边,他的眼神落到齐阶单衣的领口处,望着那半遮半掩露出的锁骨,心猿意马地说着:“怎么会想到他就睡不着了。”
    “总觉得瞒不住他。”齐阶叹气。
    齐秋行道:“那不瞒就是。”
    “那怎么行。”齐阶可不认同,他是觉得白砚川一定不能认同他们,他既是自己交来的朋友,也对齐秋行十分重要,眼下还是瞒着好些。
    此时齐秋行的手已经滑上齐阶的腰身,正想要往衣内探去,齐阶一个眼神就将手停住了。
    齐秋行被齐阶盯得脸颊绯红,整个人已是情动非常。
    他细细地喊着齐阶的名字:“阿由。”
    齐阶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眸,被他喊得心软了半边,只好由着对方用指尖缠绕着自己的发丝,亲昵的贴上来亲吻。喘息声蔓延开来,齐阶回过神来一发觉衣衫已褪去了大半,想伸手止住,却发觉双手被齐秋行的指尖交扣。
    情动之外,齐阶更觉得的是奇妙。
    他对齐秋行最初的记忆是被襁褓裹住的小小婴孩。那时他在余夫人的宫殿中听到有人来报齐秋行出生的消息,余夫人露出的淡淡笑容让小小齐阶看不懂。
    他敏锐的察觉到那抹笑容并不是高兴。
    “你不开心吗?”他拉着余夫人的手,余夫人把他抱入怀中。
    “阿由。”余夫人温柔地和他说着,“你的弟弟出生了,你要当哥哥了。”
    “可是那不是我的侄子吗?”齐阶疑惑地问。
    怀着身孕的王妃来宫里看他,也是和余夫人一样抱着自己,十分温柔地和他说自己要有小侄子了,怎么这会却变成了弟弟?
    “是啊,算起来也是你的小侄子呢。”余夫人的笑容更加温柔,她对齐阶说着,“我们阿由真是个好孩子。只是等阿由长大了,说不定就要和他骨肉相残了。”
    齐阶那时还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天真的问余夫人:“什么是骨肉相残?”
    “是这个王宫的孽债。”余夫人看着齐阶缓缓说道,“阿由,我真恨这里。”接着又哀叹,落寞的看着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可是阿由,我的孩子,我爱你。”
    齐秋行此时也抬起眼,迷离地呼唤着齐阶,情意万千地说道:“阿由。我爱你。”
    齐阶心口一阵刺痛袭来,猛地倒吸出一口气,紧接着额头就冒出汗珠。齐秋行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将人拉起来细看时,齐阶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了。
    很明显,齐阶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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