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夏沐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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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田有卿入匪窝已经一个多月了,十天前他还心惊胆战怕自己要被施加绞刑。如今都快六月夏至,他思量许久,大概是觉得自己没跑路,所以杜子鸣才没打算动他。只是在这越久,他心中也越浮躁,难道真的要在这土匪窝给那姓杜的当小情人。
其实也并不是无人救他。柳红叶砸锅卖铁,二十天前就凑好赎金要换他下山,只是杜当家说时间过去太久,不拿十万两来就等着给二少爷收尸!气得柳红叶恨不得提刀上山,被田夫人劝着才忍住。
田大少却觉得自己弟弟是救不下来了,有心想劝自己母亲和红叶放弃,可怕被骂也只有憋着。不仅如此,偶尔烟瘾犯了,还偷偷从红叶那拿钱抽大烟。
莫生在田府等了近一个月,却没听到陈县传来任何风声。心中也是什么纳闷,陈少爷一直是自家少爷的好友,没道理会见死不救啊。后来又听闻那些土匪要杀人,也就把所有事情跟田夫人抖落了出来,最后不可避免得到田夫人一顿好打。
柳红叶知道后,却觉得或许只有二少的朋友有办法。她把想法跟田夫人商量之后,让莫生带着银钱去求那位陈家少爷。也不知这一去,几时这救兵才能搬来。
现在小毛子和有卿也已经混熟,时不时黏在有卿身边叫上几句‘卿儿’,后来被杜当家听见,拖进柴房一顿揍以后才恭恭敬敬道一声‘二少爷!’田有卿看他是小孩不想和他计较,恼了也只不过踹上几脚。
他如今对寨子已经很熟了,寨里众人的性格也有所了解。大当家大字不识几个,二当家是个浑头,只有师爷有点文化,会偶尔跟他说上几句圣贤道理。
师爷比较传统,还留着以前的长辫子,只是不再剃前发了。经常穿着黄褐色的长袍,有时候远看倒蛮像一个道士哩。
田有卿刚穿上这身丑的发厌的旧蓝色长袍,就听见师爷在外喊:“打扰了,二少爷。”
“师爷快请,不知到此何事?”田有卿感觉说起来怪别扭,太文绉绉了。
吴师爷拱了拱手,笑道:“今日二少还是这般清爽,刚当家在主屋那叫我问您是否要入山呢!”
“我为何要去!”他现在一听见杜子鸣的名字就想掉头走人。每天同睡同吃,就是天仙也得看厌。更别说,还是只狡猾的臭狐狸。
“哎,这回当家可是要去羽衣河夏沐呢!寨中许多青年男女也会去…”听闻这羽衣河是当年的仙子不小心留下的红霞织衣所化,每年夏至,许多青年男女会一起去那沐浴,这样可以保佑他们找到陪伴一生的伴侣。
“况且,这河水清澈,绕着角羊山一直流入仙子湖,高高低低,蜿蜒曲折,周围风景更是怡人。”师爷摸了摸胡子,忍不住戏谑道:“难不成二少害怕自己被山上女子看光?”
田有卿闻言脸一红,心想自己要再推脱就显得有些矫作了,他放下手上的东西道:“竟然这是寨中习俗,我自然尊重。不过既然夏沐,我还是要先去收拾一番。”说完就转头进屋去准备,想着乘此好好洗刷一下也好。
等田二少和众人汇合时,大家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上山。因为他是犯人,大当家理所当然要陪伴左右看管。
过了一会,等一切事情就绪,近五十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进山了。上山途中,好动的小毛子勇捉青蛇几条,二当家打死野鸡数只。全部塞到后面汉子背的篓子里,带回寨子里扒皮炖煮。
因着寨中女子少,所以二当家一直还是未婚青年。虽然常常嘴上无毛,爱讲浑话,但睡过的女人也只有山下的孙寡妇。二当家每年都会跟着这些青年男女们去羽衣河夏沐,主要是期望能遇见一位对自己一见钟情的温柔姑娘。兀自想着,便抬头望了眼田二少的侧脸,暗道大概长得跟这小美人差不多就可以了。
一路上众人打闹戏耍,时而插科打诨。渐渐就也来到了羽衣河的中流,随即可以看到几支小溪绕过顽石,趟过杂草树林蜿蜒入河。
杜子鸣看了看周围,在石头中间摆上一个漏斗,然后对着队伍喝道:“大家伙就这此处散了罢,各自找个遮蔽地方洗澡去!不许干偷看这种下流事,咳咳………否则发现重罚……散了吧。”
田有卿正在查看包袱里的东西,听到杜当家的话,心里暗道糟糕!自己岂不是要跟这杜狐狸一起夏沐。他赶紧抓住旁边的小毛子,对着杜子鸣冷静道:“我跟小毛子一起就行!”
谁知这小滑头把头一扭,嘻嘻笑说:“我跟二娃子他们早约好了,一起找地方,嘿嘿!”他说的也是实话,有许多人是愿意结伴去夏沐的,毕竟山中蛇虫较多,人多也安全。
杜当家也不打算跟人废话,直接拉起人就走。他早就探好了地形,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只等最后美人入河了!
此时空气中还残留着正午太阳的余温,有些闷热。树上的知了也开始喧噪不停,似乎要告知这夏天的到来。田有卿一路挣扎,头上都冒了热汗。穿着长袍总是容易起汗,背上都能看见汗水印子了。
杜当家脚上穿着编织的十分结实的草鞋,身上是青色短卦,照旧灰色麻裤。这两人一个拖,一个拽,拖拖拉拉大概半个时辰才停下。
田二少一脸的不情愿,但看到周围景致后心里却有些惊奇。这狐狸竟然还知道这么漂亮的地方。要是没有这个煞风景的人在场就更好了。
此处风景宜人,离人群较远,既安静又凉快。杜当家瞧了对方一样,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溪水西下,有块大石正好立在右侧,可以挡住来路人的视线,侧边往溪间半浸着几块平滑的褐石,可容半个身体仰躺。溪边生着些青青绿绿的兰芽和芳草,可爱喜人。
溪边周围是半人高的杂草,底下都躺着些个大的鹅卵石,这样也不怕突然蹿出一条水蛇。田二少看着这里的景色,忍不住念道:“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哈哈,也算恰当。”
杜子鸣不懂文墨,笑问道:“你在念什么?这回可满意了吧!”
田有卿瞪他一眼,随意道:“说了你也不知道。”
大当家沉默了一会,突然凑上去偷个香,“小得意样!你先洗吧,我不看你。”说完往周围看了看,又摸了把有卿的下巴,“你要注意安全,有事就叫我,嗯…我不走远。”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
田有卿心想这人是否吃错药,把我一路拖过来就这么走了?随即脸一红,暗骂自己难道还想他怎么样。想着也不管他,褪下长衫打算好好洗洗。
大当家当然是有备而来,只是现在时辰还早嘛。他打算先让小家伙放松戒备,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也就大功告成了。
作者闲话:
前期主要是两人感情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