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帝都一中对面不显眼的小道上，一行人从纵横交错的巷子拐到了学校的后门，张灵山带着黄禾直接上行政大楼找校长，其余的由林雪带队去区若萱的班级查访。
    校长对于他们的到来一点不意外，不过看起来并不怎么欢迎。
    尽管不情愿，校长朱文斌还是给他们沏了热茶，待张灵山他们坐下之后，也一并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样子早预料他们会来，并没身为一校之长的忙碌，也没有人进来打扰。
    短暂的静谧后，黄禾觉得口渴，于是抿了一口芳香四溢的茶，越喝越觉得这茶不但香，而且很好喝，不禁几口喝了个见底。当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时，张灵山才悠悠开了口：“朱校长知道我们要来？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顿了顿，换了个姿势，由翘着二踉腿变成双腿并拢十指交叉肘着膝盖，身体微微向前倾着，眼睛直视朱文斌：“麻烦您把区若萱的档案调一下，我们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其实来之前张灵山已经把区若萱的个人档案看过了，只是上面有用的信息太少，除了名字、性别、身高等基本信息，就只有她从小学到初中在学校参加的一些重要活动，和获得的一些奖项，以及各个任课老师对她褒贬不一的评语。监护人一栏甚至填的是保姆的名字。似乎她是没爹没妈的孤儿一般。
    朱校长起身将抽屉里的一个档案袋取出来，递给张灵山。张灵山打开飞快地一眼扫过，上面记载的和他看过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儿的老师对她的评价，从开始零星的‘好评’到后来一水的‘差评’。更有甚者，把‘差评’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在单调的档案上显得浓墨重彩，格外引人注目。
    黄禾抓紧时间拍了几张照，张灵山把档案还给朱文斌，并问道：“朱校长有没有见过欧若萱的父母或者家人？”
    朱校长接过档案的手几不可察的僵了一下，这一下没有逃过张灵山的眼睛，他的下颚线有些蹦直，眼珠子下意识的向右转动，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见过，作为校长，我虽然偶尔会接触到学生家长，但是这样的情况并不多，你们还是去问她的班主任比较好。----哦，对了，她之前的班主任受伤住院了，现在由孟悦老师代理她们班。”说着叹了口气：“唉--说起来岩峰也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可是怎么都不见好，前天我还去看过他，人到现在仍在昏迷着呢！好好的一人，可惜了----”
    张灵山听了只是点点头，附和道：“是挺可惜的。”并没有接他话茬，而是话语一转：“区若萱的老师好像对她颇有微词，朱校长知道有这个事吗？”
    朱校长那灵活的眼珠子又转向了左边：“哦，我听她的任课老师向我抱怨过她经常逃课，上课不尊重老师，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初中的小孩儿嘛，正处在叛逆期，难免有些冲动，我已经疏导过那些老师了。”
    话已至此，张灵山没什么好问的了，站起来告辞：“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朱校长，您忙。”停了会儿，又颇为感慨的说道：“现在的小孩儿确实不好管教啊！都是独生子女居多，父母就有点宠过头了，宠得他们无法无天，特别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小孩儿，尤其叫人头疼----教书育人真是辛苦啊！你说是不是啊，朱校长？”
    朱文斌不知道张灵山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小孩儿哪有我们那时候听话！”
    这时，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黄禾终于有机会说话了：“朱校长，这是我们异案组的名片，如果区若萱的任何家属来找您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朱文斌惶恐地接过名片，“哦，好的，黄警官。”
    从朱文斌的办公室出来，两人立刻被四面八方的冷风灌了个透心凉。
    区若萱的教室在新教学楼7楼，有电梯，很不巧，今天电梯刚好坏了。
    于是他们只能走楼梯。
    不知是谁把区若萱死的事情到处宣扬，现在过往的学生都在讨论这件事，从他们的言论可以听得出来，大部分人对于区若萱的死是喜闻乐见的。
    林雪一行人虽然穿着便衣，但这么大张旗鼓的跑到区若萱班上来调查，而调查的对象又是不懂什么叫保密，一听死人了就叽叽喳喳、鬼喊鬼叫的中学生，胆子大的直接奔走相告；胆子小的呢，抱到一团小声议论，一时间整个校园沸沸扬扬，甚是热闹。
    张灵山打发黄禾去教师办公室打听关于区若萱的事，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混进了这个舆论中心，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态。
    区若萱班上的人都被严格看管着，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每个人的神情不尽相同。看似纯真的年纪，吐露的话语却令人心底发寒。
    在一群吵闹中，有两个显得分外安静，好像周围的热闹跟他们无关。
    一个垂着脑袋，嘴唇发白，双手不停搅弄的女孩。
    和一个蓬头乱发，面部遍布疤痕、双目浑浊，瘦骨如柴，不知是男是女的小孩。
    发觉他的目光，那小孩竟然冲他勾了勾嘴角，无声地、诡异地展露了一个笑容。
    张灵山亦朝她笑了一下，起身走到垂着头的女孩桌旁，敲了敲，对她说：“我陪你走走吧，也许心情会好一点。”
    女孩抬起头，张灵山发现她长得很漂亮，是一中公认的校花。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可是一路走下来，除了知道她叫顾青丝，和死者区若萱，还有一个叫赵玲玲的女孩是闺蜜之外，就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
    而张灵山他们并不知道，此时那个赵玲玲，已经失踪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