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婚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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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无心站在屋顶上,手中射出一道红色的响箭,那响箭在空中炸开,化作一朵绽开的礼花。
翌日清晨,郡王府和将军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整个洛阳城,因为小公子的婚礼,变得沸腾起来!大街小巷,熙熙攘攘,每个人谈论的内容都离不开小公子三个字。上至白发老者,下至三岁幼童,谁不知道郡王府的小公子,今日要结婚!
郡王府外门庭若市,人头攒动,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几乎踏破了郡王府的门槛。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更多,将郡王府门口的大街围的水泄不通。各色各样的小吃摊,摆满两旁的街道,俨然成了庙会一般热闹。
而这场婚礼的主角无心,此刻披着一件披风,面上遮着一面白纱,不急不缓的行走在人群之中。大家只顾的勾着脑袋往郡王府门口望,似乎谁也没有发现无心就在人群之中。
无心身旁跟着豆子和金宇两人。
两个人脸上余怒未消,一副前来算账的表情,看来今天这郡王府当真是热闹的很。
若问两人为何这般胆大,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无心。无心的这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添油加醋的告诉金宇,连翘被郡王府抓走了。
金宇本就是个习武之人,脾气暴躁的很。想想当初战场上,自己多少兄弟死在了郭崇韬的手上。他对郭崇韬的恨是长在骨子里的。往日里,他是官自己是民,不好与他计较。可如今郡王府有错在先,他自是不怕,新仇旧恨今天就一起算清楚。
他和豆子就这么在无心的蛊惑下,越想越气,越想胆子越大。鬼使神差的就跟着无心来砸场子了!
再看无心,相比昨日,明显少了许多戾气。他满目春风,自信满满,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当中。
三人转眼间来至大门对面,便不再向前,而是静静的望着郡王府的大门。大门口上迎宾的小厮忙着接待客人,一箱箱贺礼接连不断的抬进郡王府。奇怪的是,这郡王府外来了这么多道贺的文武百官,却唯独不见郭崇韬出来迎客?
那么郭崇韬去哪里了呢?
大堂上的郭崇韬心中五味杂陈,焦头烂额。他现在哪里有功夫去理道贺之人,今天的主角到现在都没有露面。主角不来,这婚该如何结?
迎亲的队伍已经来催第三次了,新郎官还不知道在哪里!
管家郭松问道:“老爷,小公子迟迟不来,这可如何是好?”
“不来?”郭崇韬的脸气的就像猪肝,对着两旁的侍卫说道:“去把姓连的小子带过来!”
“是”两旁侍卫领命告退。
郭崇韬这才回头望向郭松说道:“老郭,外面怎么样了?皇上来了没有?”
“回老爷,喜帖两天前就送上去了,不过是被敬大人接下了。”
“敬大人?”郭崇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文武百官中好像没有这个人!
“敬新磨!”郭松解释道。
“坏了!”郭崇韬一听,心就凉了半截。这帖子若是落到皇上的手中,他还不怕,就怕落到敬新磨的手上。此人善于心计,着实难缠。又仗着有皇上撑腰,从不将文武百官放在眼中。
郭崇韬心中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今天这婚恐怕结不成了!
正在这时,侍卫将连翘带了进来。
连翘心中一直郁闷,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为何半夜三更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掳走了?
此时见着正主,连翘心中生气,冷冷的看着郭崇韬,不跪也不拜。心说我好好的睡着觉,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抓我就抓我,还把我家的东西摔得细碎,这笔帐找谁算?
连翘胆子不大,但是他认死理!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郭崇韬本来就不待见连翘,若不是因为他,无心又怎么会跟自己闹得反目成仇。可是,想到连翘在无心心中的地位,他也不好撕破脸皮。忍着满腔怒火说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连翘本就生气,如今一看此人一副官腔,根本就不把自己当人看。犟脾气一上来,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只见连翘脖子一扬,满目讥讽的望着郭崇韬,开口说道:“官?草民虽然一介布衣,但也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私闯民宅,私自抓人,不审不判,滥用私刑!这也叫作官?”
连翘义说的正言辞,面无惧色。
郭崇韬本就是强压着怒火,如今连翘这么一说,他如何能忍得住!狠狠的鼓着一双狼目,恨不得将连翘嚼碎了:“好一张伶牙俐齿!看来我郡王府的刑法,是太舒服了!来人!”
连翘一听郡王府,这下算是闹明白了,这老头是无心的爹!难不成,他们父子两个闹矛盾,想把火撒在自己身上?
这时,就听两旁侍卫声若滚雷,齐声道:“在!”
“给我打!打到他下跪为止!”
郭崇韬大手一挥,两旁侍卫抡起手中的刑棍,向着连翘招呼过来!
连翘嘴硬,身子却软。
一个小郎中哪能经得住这几棍,扑通一声一棍就把连翘砸翻在地!
连翘的两只膝盖几乎同时就砸在了地面上,疼得连翘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第二棍,第三棍,棍棍直奔连翘的后背!打的他五脏翻滚,皮开肉绽!
连翘嘴唇都咬出了血,就是不肯服软。
管家于心不忍,小声的劝道:“老爷,你知道小公子的脾气,你要是真把这小子打死了,小公子岂不是要把天捅个窟窿?他一毛头小子,老爷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不如放了他,小公子兴许还会感谢老爷。”
郭崇韬一听,火气又大了三分,说道:“他谢我?他给他娘一样,就是喂不饱的豺狼,我不被他气死都已经烧高香了!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呢?到现在还不肯过来!打!狠狠的打!打死了,给我丢出去喂狗!”
管家不劝还好,越劝打的越狠。
这时再看连翘,整个后背被鲜血浸染的通红,趴在地上死撑。原本天寒地冻,可是连翘的脸上却冒出了大汗。他心中清楚,今日只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死了也好,省的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世上活受罪。
连翘心中泄气,那身上的疼来的更加凶猛!
这时,忽听门外有人来报,说是敬新磨大人到了。
郭崇韬一听,顾不得处理连翘的事情赶忙奔了出去。
两旁侍卫停下刑棍,望向管家。
管家看的一脸惋惜,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先把他带下去吧!”
郡王府外停着一辆五匹高头大马拉的豪华马车。
要知道这马车的马匹可不是随便用的,而是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
天子驾六,就是皇上的马车是六匹马。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而一个唱戏的伶馆敬新磨,居然坐上与诸侯同级的五匹马拉的马车,可见他在皇上眼中的地位。
两旁的百姓议论纷纷,猜测这马车之中坐的是何人?
车帘掀开,两位公公搀着敬新磨从马车中徐徐下来。
敬新磨细皮嫩肉,正值风华之年。再加上满身的珠光宝玉,绫罗绸缎,更是显得气宇非凡,玉树临风。敬新磨撩了下两鬓的玉带,露出一副颠倒众生的脸庞。
人群之中忽然传来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这敬新磨长得太过撩人,只怕无论男女,都经不住他这倾城一笑。
豆子站在一处卖糖葫芦的身旁,看着敬新磨耀武耀威,气的牙痒痒。他一把拽下小贩的一串糖葫芦,狠狠的咬了一口。似乎嘴里的不是糖葫芦,而是敬新磨一般。
兴许是这串糖葫芦偷工减料,糖少得可怜。这一下咬下去,酸的豆子眉毛都拧成麻花,赶忙吐了出来,口中不停的抽着冷气。
豆子看了一眼手中的糖葫芦,趁着卖糖葫芦的小哥不注意,又把糖葫芦插了回去。
无心面目柔和,抱着手臂大有深意的望着敬新磨,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金宇皱着眉头问豆子:“豆子,这谁啊?王爷?”
豆子瞪着敬新磨,恶狠狠的说道:“对,王爷,王八变得兔儿爷!”(兔儿爷是对男妓的称呼。)
金宇不知道这兔儿爷是什么,又问道:“兔爷是什么?”
“你管他是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当?”
金宇瞅了一眼豆子,看他气的像是被人掘了祖坟一般。问道:“你咋啦?吃火药了?”
两人说话间,就见郭崇韬从门口迈步走出。
郭崇韬满目春风,拱手说道:“敬大人,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敬新磨微微一笑,回礼说道:“郭大人严重了,下官今日前来,是替皇上给贵公子送上礼的。恭喜小公子喜结连理!来人,把皇上的大礼抬上来!”
敬新磨说着一挥手,几名太监端着托盘上前,立在敬新磨一旁。一时间周围围观的百姓踮着脚尖,勾着脖子往那盘子上瞅,心中好奇这当朝皇上的大礼到底是什么。
郭崇韬听到这里,笑意更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敬新磨非但没有阻挠,反而前来替皇上送礼,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郭崇韬笑着说道:“同喜同喜,让皇上和敬大人费心了,敬大人,里面请!”
郭崇韬说完一挥手,让下人上前接礼。
这时,敬新磨说道:“郭大人,还是当面点清楚,再收下不迟。到时候,要是有人说我克扣了小公子的礼物,下官可是吃罪不起。王公公,你给郭大人点点吧。”
“是”一旁的一位头发花白的太监说着,轻轻掀开了第一个盘子上的红布,里面躺着一把黑色的檀香木扇。
郭崇韬看见这把木扇,吓得踉跄的退了半步。他是活了半辈子的人,如何不知道婚礼之上,最忌讳的就是送扇子。
扇与散同音,而且只用于夏天,一到秋凉天即被抛之不用,有绝情之意。
皇上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
“大人,觉得皇上送的这把扇子如何?”敬新磨说着拿起木扇轻轻打开,扇面之上空无一物。
郭崇韬惊得后背冷汗直冒,嘴中却不得不说道:“是把好扇子!老臣惶恐,谢皇上隆恩!”
郭崇韬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
御赐之物,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站着接!
敬新磨并未将扇子交给郭崇韬,随口说道:“郭大人,这是皇上送给小公子的。还是让小公子亲自来取得好,免得惹皇上不高兴。到时候,龙颜大怒,岂是你我可以担待得起的?你说是不是?王公公?”
“是,敬大人说的是。郭大人,还是劳烦小公子亲自来取吧!”
敬新磨和王公公一唱一和,一席话说的平平淡淡,但听的郭崇韬心惊胆战,如坐针毡,豆大的汗珠子一个个滚落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