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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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垛庄的人民政权得以全面的巩固后,地主阶级就像历史的附着永远的沉积在历史长河里,也就在上世纪50年代初的土改中被彻底打倒,地主成了一个时代的符号,但在那个特定的时期内,贫下中农和地主阶级的斗争却远远没有结束。
    刘永生含着泪埋丧了父亲,本觉得父亲的死可以挽救一家人的性命,但历史就像个流氓,却不愿让事实草率的结束。在阶级成分论盛行的日子里,刘永生在人们面前就像是个罪大恶极的囚徒,只要有无产阶级专政的批斗,他仍是第一个被推向人民的审判台的人,到了后来,再来了运动干脆主动向人民政府低头认罪,还能幸免皮肉之苦,成为进步的阶级分子。
    生产队除了无休止牛马般的劳作,似乎没其他事可做,就连放羊喂猪种菜那些活都要由大队长王开文统一分配和安排,在他的眼里有着耕不完的地,修不完的路和挖不完的渠,等等。刘永生少爷的身子骨这几年里没少在类如此般的工地上受过折磨,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声叹息,这种生活何时是个头?有时真想一死了之,可但凡脑子里有这种想法的时刻,也会随即产生即便死也要再见上王桂茹和三个儿子一面的念头,否则死也闭不上眼,他不甘心,他不敢再往下想,他觉得现实的生活根本就没指望,看不到世界的尽头,更看不到前方的路该如何走。每次在回到自己冷清的家里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把他遗忘了,他的妹夫李卫国抗美援朝作战后虽战功卓越,取得了一时生活的安逸,但最终还是受妻子家庭成分的影响,每每至提升的关键时刻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排挤在了后面。
    等福贵长到十岁的时候阶级斗争像是升级了般,在垛庄的人眼里他仍然被视为地主羔子,连走路都不敢上大道,矮别人一头。也难怪,那年头做啥事都要和奇怪的阶级成分挂个钩。按理说十岁的孩子早该上学堂了,可学堂里坐的都是根红苗正的孩子,那时只要你家三代贫农,就是笨蛋也可以上学堂,可以上“工农兵大学”,好学问不如好出身。使得在福贵本就坎坷的命运面前一次次失去对文化的需求,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同龄的孩子三三两两的从学校里进进出出。有一次他也跟在学生娃后面,不自觉的就进入了学校,刚要进到教室,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冲着她严肃的骂道,这不是你们地主家的私塾学堂,滚出去!他哭哭啼啼的坐教室,死活不愿离去,几个工农学生硬是把他抬出了教室,回到家他对刘永生左磨右缠的说,他想上学,他想背古诗,他想念书,刘永生只好平淡的劝慰他,下学期一定让你上学!
    八月底的天气热的像个大蒸笼,让你无处躲藏,蝉鸣声像是告诉你这个世界正热闹着呢!田里的玉米高粱都已齐腰深,大队长王开文把刘永生叫来,先是一阵赞扬的说:“永生,这几年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还是有效果的吗,整个垛庄的人都看在眼里,心里都装着事呢,在旧社会里你家并不是富得流油的大户,老爷子也没有加租加息的恶习,但凡事要以阶级斗争为纲,不能放纵了自我的要求,好在你每次在运动来临时都能主动配合政府工作,接受教育改造,这一点难得可贵!”
    “队长,我愿意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可孩子眼看都十岁了,他是无辜的,应该接受政府的教育!”福贵上学的事已经成了刘永生心头的一块心病,便灵机一动深切的说道。
    “这一点政府早已考虑过了,所以今天给你交代一个重要的任务,只要你能出色的完成任务,福贵就能进学堂读书,这也算对你的考验!”王开文打着官腔说道。
    “队长,你说吧,只要能让福贵上学,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努力的!”刘永生恳切的说道。
    “接公社通知,各生产队明天要组织社员去县上拉运氨水,我考虑了一下,感觉你是最合适人选,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到那儿跑一趟事情就办妥了,一举两得!”
    刘永生眼前一亮,心说:这倒是个好差事,反正再哪都是干活,不就是去县城拉运氨水吗,“队长,这事我答应了,可福贵上学的事你可要多操心!”
    “放心吧,我保证让你满意!”王开文眉宇间流露着一份得意。
    “你真是我刘家的大恩人!”刘永生感恩戴德的说。
    “别说这些了,若不是看着小时候我俩光屁股长大的份上,我才懒得操这份闲心,我已给食堂安排过了,你去那儿领干粮,再到大队部开介绍信,准备出发吧!”王开文完全一副翻了身的农民形象。
    刘永生从生产队的牛棚里牵出一头老黄牛,套在车上,看了看盖了红色印章的介绍信,又把牛车重新检查了一遍,扬起鞭子催着老黄牛向着自已的家缓缓地走去,他要在出发前把儿子刘福贵交给本家的嫂子赵梅花。在整个垛城他刘永生心里明白,凡是涉及他刘永生家的事别人躲都躲不及,只有赵梅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帮衬和接济他一下,虽然他还有一个妹妹刘方菊,可毕竟离他太远,真正远亲不如近邻。不过,赵梅花是垛庄出了名的“难缠”鬼,爱打抱不平,大队干部常以此视他为“毛病女人”。但她心里明白全是被生活逼出来的,那个老实巴脚的木匠男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在这个浑浊的社会里立足,否则,哪个女人愿意在男权社会里逞强好胜。就拿生产队每年的分红来说,不知是心数不正之人故作差错,还是看着木匠好欺负,竟能把差错算在赵梅花头上,木匠男人在王开文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反正错就错了,别人分他多少,他就拿回家多少,多一粒都不敢拿,可事情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赵梅花的眼睛,整个垛庄的女人里也只有赵梅花敢收拾这种残局,逼急了,她甚至敢和大队长王开文当面锣对面鼓的讨个说法,凡是遇到这事的大队干部个个摇着头躲着走,后来的实践证明她家的账目再也没出过差错,在斗争的过程中她也渐渐的养成了说话大嗓门,办事大不咧咧,有时还可以无理取闹的习惯,若是木匠老公故意的制造点家庭矛盾,不超过五分钟,就会在赵梅花的强大攻势下变得偃旗息鼓,他突然觉得家里有这个母老虎自己腰杆硬了许多,看来这个家没有她还真他妈的不行!
    去县城的氨水厂,要经过数百亩相连的高粱地和一段山路。现在正值高粱拔节绣穗的时候,一天不见都感觉像是拔高了一节。高粱在风中轻轻摆动,飘来飘去带着一股清新的香味,风哗哗啦啦的抚动着高粱叶,卷起一股热流,包围了走在高粱地间一切,也散发着一种恐怖和压抑。人们领教过那段山路的可怕,一边是石质山体,另一边悬崖断壁,稍不小心就会有坠崖的危险,最可怕的是附近的高粱地里时常有狼群出没,走这条路就像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这正是垛庄许多人不愿来县城公干的原因,谁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人若倒霉喝凉水都觉得塞牙缝。刘永生抽出旱烟袋,漫不经心的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抽着,时而警惕的向四周观察着,时而享受般吐出几口烟圈,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嘴里才敢愤恨的骂上几句,抱怨老天不公。车子刚刚驶出高粱地界准备进入山区时,太阳的光辉已慢慢的隐去了正午的焦热,老黄牛稳重的性格突然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在原地打着转,扯着脖子“哞哞”地叫起来,刘永生突然意识到,坏了,很可能有狼群,他的身上立刻浮现出一层鸡皮疙瘩,一日的躁热全都无影踪,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顺手从牛车上抄起一根扁担和一把提前准备好的镰刀,随时做好狼群袭击的准备。就在这时几只冒着猩红眼睛的大灰狼从山体背后钻了出来,他听老人们讲过,独狼好对付,遇到群狼就麻烦了!他心想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而人在危难时常常会思念最亲近的人,这种思念变成了自然而然的牵挂,印证了他的脑子还有王桂茹和福田、福荣的存在。他自慰的说道,勇敢点,杀死几头狼就当替这些年来受的委屈出出气了。可他太小看这群狼了,它们有着自己的战术,它们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围向牛车,包围圈在逐渐缩小,狼群里顿时透露着一阵得意和杀机,眼前狼群就要把他合围起来,老黄牛突然肾上腺急增般,蹽开四蹄向着拦路的头狼冲了过去,头狼猝不及防,被老黄牛这突如其来的击袭顶撞到石质山体上,顿时鲜血直流,一声嗥叫晕死过去。群狼无首,乱了阵脚,刘永生借机挥舞着扁担和镰刀,顿时又有两匹狼成了他手下的冤鬼,剩下的狼相互看看,惊慌失措的逃回山背后。
    刘永生想真悬呀,若不是老黄牛顶死了头狼,可能早已丧身狼口了,老黄牛呀,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他正要感激的想如何谢过老黄牛,可一向稳重的老黄牛在受惊吓后也变得焦躁起来,老黄牛蹽开的四蹄已停不下来,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刘永生想去拉那缰绳,可激动的老黄牛根本就不理会他,牛车轱辘不偏不依的辗过一块人头大上的石头,轱辘和车体瞬间分离,车体散落于一旁的山体,轱辘打着漩飞出了十几米,车体再次倾斜翻转,刘永生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被甩出牛车,落向断崖,他突然有意识的把镰刀提在手中,随着身子做自由落体运动,镰刀不停的向悬崖边生出的枝丫,乱草堆、杂石堆、土层寻找依靠,可所有的努力都显得无济于世。他还是被甩下了山崖,幸运的是那把镰刀在他下落时起到了减缓重力的作用。
    这事传到垛庄后,大队长王开文感到一种自责,他不该派他一个人去县城,从搏斗的现场来分析,刘永生和黄牛存活的希望几乎为零,现在人和牛都不知下落,所有的人都得出同一个结论,刘永生和老黄牛死了,连根骨头都没剩下全部被狼群叼走,吃了!
    赵梅花得知消息后,气急败坏的找到大队长王开文,说:“现在好了,刘永生家彻底家破人亡了,你们痛快了吧,可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咋办?”赵梅花把在场的每个男人问了一遍,男人们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也再次领教了这个女人的泼辣,但没有一个不心服口服的,她虽然厉害,可毕竟讲道理,王开文也自知理亏般代表着大队部说道:“我们对不起刘永生,算他因公牺牲吧!”
    “人死了,你们给他再多荣誉有啥用,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六个月娘没了,至今不知他娘是死是活,十岁爹又没了,以后他怎么活?你们想这是要把永生家赶尽杀绝呀,你们的良心都喂狗去了吗?让狼吃掉的怎么不是你们这些人?”赵梅花不顾一切的骂个痛快。
    “梅花,咱们是人民的公社,不会把这个孩子逼上绝路的,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我!”王开文一脸沮丧的说。
    “既然他爹是因公牺牲,你给孩子一个说法吧!”赵梅花步步紧逼着王开文说道。
    “孩子是无辜的,他不是我们的阶级敌人,长大后照样是咱们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咱们社会主义讲究人人平等,讲究人人有饭吃,从今天开始孩子由全垛庄的社员共同抚养,让他吃百家饭,让他进学堂上学,你满意了吧!”王开文趾高气昂的说。
    “这话你说了能算?”赵梅花不相信的问道。
    “这事我说了算,出了事我承担所有责任!”王开文拍着胸脯说。
    “这才像咱垛庄的爷们,我以后服你了!”赵梅花眼角挂着一串泪感激的说。
    “唉!也只能这样了,刘家就剩下这一脉香火了!”王开文表情深沉的说道。
    一股香喷喷味道钻进了刘永生的鼻孔,让他无法抵抗和阻挡,对于刘永生来说这是几年来少有的味道,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浑身疼痛没有一丝力量,他睁开眼睛向着屋子环视了一下,发现一个猎人扮相的人正蹲在灶台旁加着柴禾,灶顶坐着一口大黑锅,那股迷人的味道就是从大黑锅里发出来的。
    “你醒了!”猎人对着他说道。
    “是你救了我!”刘永生气息缓弱的说。
    “不要这么急着坐起来,你从山崖掉下来,胯骨和胳膊被摔断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说不准你早已喂狼了!”
    刘永生艰难的动了一下身体,立刻感到胯部和胳膊有着钻心的疼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伤的不轻,连声说道:“谢谢大恩人救命之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算咱俩有缘分,不过,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身体还比较虚弱,需要好好的补一补!”猎人关切的说道。
    “死不了就好!”刘永生痛苦的说道。
    “嘿嘿,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不过你能从狼嘴里逃出来,也算你本事大,我是猎人,佩服你这样的英雄,所以我才救你,你可以安心在我这儿养伤,我已经把你的骨头用草药接上了,但不能保证肌体功能可以完全恢复到正常,这一点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谢大恩人!”刘永生咬牙切齿的忍着疼痛想再次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最终还是失败了。
    伊犁大草原像颗塞外的明珠,千百年来,人在变,物在变,而自然在此留下美景却没变。谢久辉带着部队挺进这片传奇的大地,努力的发扬着我军“生产队、战斗队、工作队”的作风,靠艰苦奋斗、战天斗地、屯垦戍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精神,在这块充斥着传奇般色彩的“塞外江南”,不出一年便牛羊成群,庄稼遍地,与驻地农牧民一道展开了友善、和睦,共建边关美好家园的活动。
    刚到伊犁时,王桂茹对伊犁的第一印象就是边关风景美如画,自古以来人们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在特定的自然、地理环境和历史条件下演绎成特殊的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牛羊共舞,虎狼共栖。这种生活这种场景让她百看不厌,难怪人们都说新疆是个好地方,看来是来对地方了,再也不走了,即便刘永生八抬大轿请她回去,她也不会动心的,这让程子富心里安顿了许多。
    程子富在谢久辉的帮助下,顺利的找到了已安身伊犁青年林场的舅舅孙广庆。并在舅舅孙广庆的努力下,程子富和王桂茹参加了林场的工作,一时间他们的心情比伊犁大草原的景色还美。可现在的问题所有的人都以为程子富和王桂茹是夫妻,最连分房子,林场管理人员也是按双职工标准分配的。程子富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但怕林场和舅舅孙广庆赶王桂茹走,他只能动员王桂茹先忍忍,等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王桂茹也深知自身是寄人篱下,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先在林场站住脚,赢得别人的信任,而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青年林场刚刚组建不久,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正式挂牌的林场之一,属于集体国有企业。在谢久辉的部队进军伊犁后的第二年,他们积极响应党中央和**的号召,化剑为犁,集体转业。而张新盼恰恰被分配到林场当了林场副场长,他知道这是团长谢久辉私下的关照,虽然是个副场长,但场长由于路线主义问题,正在接受组织审查,实质上是张新盼说了算。所以,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抱定了一腔热情,再加上在部队练就了一副好身体,便吃住和工人们在一起,风雨露宿,以身作则,没过多久便打下了良好的群众里基础,成了林场倍受尊敬的领导干部。
    当然,干部带了头,群众有劲头。在林场副场长都满腔热忱的参加伐木这样的体力活,其他人就不用说了,生活上的事他照例亲自动手,不搞特殊,不开小灶。除了伐木之外,他和大家一起欣赏塞外美景,一起吃大锅饭,置身其中不亦乐乎!
    可对于王桂茹来说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小姐的日子,对生火做饭,洗衣烧菜有些力不从心。但程子富却依旧像是一位忠实的仆人,王桂茹却不管三七二十一,该睡睡,该吃吃,天天过着下了床沿摸碗沿的日子。有时劳作了一天的程子富回到家,看看冰冷的锅灶,还要点火做饭,侍侯着他们,他却一点也不知厌倦。王桂茹为掩人耳目,还故意的在众人面前让程子富喂饭给她吃,就这一点已经让林场的家倦们红遍了眼,可那些男人却总是把王桂茹的美貌拿来和那堆丑女人作比较,在男人眼里程子富能娶上这样的女人,算是艳福了,但孙广庆心疼自己的外甥,压根看不惯王桂茹那副小姐德性,时常埋怨道:“子富,你娶得这是啥婆姨,家务活一点都不会做,长得漂亮能当饭吃?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可程子富每每受到孙广庆教训后,都是满脸堆笑的反驳着回答:“舅舅,这就是你不了解我了,我就喜欢花瓶式的女人,伐木累了回家看看花瓶,就不累了!”
    “真是个贱骨头,婆姨就应该在家洗衣做饭生孩子,不能惯养出毛病来,那还不上房揭瓦了!”孙广庆好言相劝。
    “舅舅,这就是你大男人主义了,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程子富故作辩解说道。
    “你放屁,从明天开始让她到我家跟你舅妈学做饭,不学做饭就去林场放羊!”孙广庆脸色铁青的说。
    “好,我听你的,不过,我们家大小事务一律平等,我要回去我给她商量一下!”程子富语气怪怪的说道。
    “有啥好商量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们程家咋就出了你这个软货!”孙广庆半气半怒的说。
    “子富,我找你半天了,你又听老舅上政治课呢?”张新盼火烧火燎的喘着粗气赶来说道。
    “听的我耳朵都出茧了,出啥事了?”程子富抬眼看看张新盼担心的问道。
    “出大事了,不过对你来说是好事!”张新盼包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
    “你小子能有啥好事!”孙广庆也插了一句问道。
    “啥好事?以后你家王桂茹就不用到林场和男人们一起伐木了!”张新盼端起一碗水一口干了说道。
    “屁话,不伐木喝西北风去?”孙广庆瞪着大眼问道。
    “这倒不用,咱们林场目前人口较多,孩子上学也是一个现实的问题,接到上级通知,要求各林场依托自身条件办林场子弟学校!”张新盼卖着关子说道。
    “啊,有这好事!”程子富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的副场长。
    “以后孩子们就不愁上学了,这是林场党委最新决定,这事由我负责具体操作,我把咱们林场所有职工摸排了一遍,目不识丁的占百分之七十,能完完整整写出自己名字的占百分之二十六,你家王桂茹念过洋学堂,识文断字排第一,这不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咱们林场子弟学校的老师了!”张新盼分析道。
    “舅舅,我说过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吧,咱说王桂茹就不是伐木的命!”程子富激动的表情朝着孙广庆撇了撇嘴,故作挑衅的说。
    “王八走了鳖运!”孙广庆连声的说。
    “你若是同意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先把这事给你们通报一下!”张新盼说完便像甩掉了心头一块大石头轻松的走了。
    “别走呀,到我家喝酒去!”
    “不了,让我桂茹姐把酒留着,事成了之后一起喝!”张新盼摆摆手,消失在草原的夜色里。
    “这事用不用也跟她商量一下?”孙广庆以同样怪怪的口气问着正乐得合不拢嘴的程子富说。
    “老舅,这次我也爷们一次,我说了算,她去教学!”程子富故作镇定的说。
    “呸!你小子别得意的太早,明天让她准时到我家找你舅妈学做饭!”
    程子富无奈的看着孙广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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