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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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阳光灿烂,春风阵阵,后花园里飞花满头,我看玉佩看得入迷,树底下,宋贤喊了我好几声,我却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我回过神,低头看去时,见宋贤穿着一件牙白色的衣服正一脸激动的望向我,宋贤大我两岁,个头比我高出半个头,我躺着的这颗海棠树比较矮,他踮着脚伸了手就能够到我,可他却只是站在树下唤我,望着我,一张清秀的脸融化在这春风里。
我立马跳下树来,对他道,“你就是文昭的侍读,宋贤吗。”
我与宋贤虽见过面,可是每每见面都只是打了声照面,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宋贤却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羡慕文昭文暄。
宋贤很是礼貌的行礼道,“宋贤见过曦皇子。”
行完礼后还不等我开口问话,他便急切道,“曦皇子刚才靠在树上看得那枚玉佩,可是祥云海浪图案的。”
我见他问的急,也想都没想的点了头,等反应过来了,才连忙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贤有些为难,支吾半天才道,“不知曦皇子可否将玉佩借我看一看。”
叫我给我就给,那我就太好说话了,我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宋贤,见他一双杏眼里,夹着的情绪复杂,便抱着手朝他道,“给你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宋贤立马点头答好。
我又疑惑道,“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吗。”
宋贤摇了摇头。
我喜上心头,又担心我接下的话陪旁人偷听了去,于是我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就我两人,我便欢喜这凑上前道,“那要是我要你当我的侍读,你也答应。”
宋贤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后,却又不知怎么接话。
我道,“你不是已经答应好了吗。”
宋贤无可奈何道,“可是我已经是二皇子的侍读了,一个侍读是不能侍奉两个皇子的。”
我道,“文昭乖巧懂事,有没有侍读都无所谓的,你见你性子温和,说话也好听,我又调皮得很,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人守在身边,才好改改性子。”
宋贤有些无语,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做曦皇子的侍读我是真的做不了,但以后曦皇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宋贤一定尽力为之。”
我吐了吐舌头道,“我只要你做我的侍读,别的我又不需要。”
宋贤一身白衣站在春风里,实在不知如何接我的话来。
我一向不喜强人所难,见他这般纠结,便叹了口气道,“算了,你既不愿意,我又不会强求,”将手里玉佩递过去,“我看你挺惦记这块玉佩的,你若喜欢,我便赏给你算了。”
宋贤接过玉佩,低着头盯着它看了半天。我因为矮了他大半个头,正看瞧见他看玉佩时,看着看着眼角就莫名的流出两行清泪来,我最见不得人在我面前哭,于是我伸了手过去,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捧着他的脸,昂着头踮了脚朝他眼角吹了吹,哄道,“不哭不哭,都过去了,不哭、、、”
宋贤哭里带了份笑意来,我见他笑了,也就放开了手,不解道,“怎么看个玉佩就能看哭了呢。”
宋贤哭笑不得道,“曦皇子可能不知,我一年多前不慎弄丢了我生母的遗物,而那遗物便正是这枚玉佩,今日我再见,便忍不住想起生母在世事的种种温情,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哦了声,想到一年多前文昭独自一人蹲在池水边,原来不是喂鱼。
宋贤问道,“不知曦皇子是在哪里得到的这枚玉佩。”
我哈哈笑着道,“之前在池子玩水时,不小心发现的,见它好看,就捡了回去,哈哈、、”
宋贤也不多问,跟我一番谢词后,见日光西偏,便行礼告退去了。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很是舍不得。但我母妃告诉过我,人和人之间讲究的是一个缘字,又缘起时,便会有缘散时,我那时不懂,我母妃便说,你看,你喜欢一样东西,是不是想把它藏在身边,那便是缘起,只是你藏的再好,总有一日,它也会消散而去,那便是缘散。我更是不懂,怎么好好的就消散而去呢,我母妃叹了口气,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我还小。
但现在我却觉得我母妃说的很有道理,难道是我长大了。
自那日起,宋贤每每遇到我,都会停下来同我聊上几句,我不喜欢之乎者也文绉绉的东西,他便跟我聊些日常的琐事,我跟他说许老夫子最近又开始对我吹胡子瞪眼了,他说我太贪玩,才惹得老夫子发怒,我听着就笑了笑圆个场。我跟他说文暄的侍读怎么每天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感觉风吹就会倒的那种,怎么皇上还总是夸他跟文暄呢,他则说赵小公子自出生就体弱,倒是风还吹不倒,只会吹出病来,只是三皇子似乎不怎么喜欢他。我便哈哈的笑道,他那副病弱样,唤做我,我也喜欢不起来、、、
我说赵枕病弱,风吹就能倒就说对了,因为那年的冬里,我鼓着厚厚的披风,踩着雪出去溜达时,在白雪皑皑的雪里,我就看到了晕死过去的赵枕,我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脸蛋,只感觉他脸颊冰凉,我便连忙吩咐身后的内侍将他送去我宫里,又吩咐内侍去请太医,等内侍将他送到我房间,我看太医还没来,又见他全身冻得僵硬,便朝着他一个劲的摩擦,等他身子稍稍暖和了,又吩咐宫女准备了热水,将他脱光了扔到热水泡了会,等内侍领着太医来时,我已经将他洗好放到了床上,来的太医是个五旬左右的老太医,老太医不慌不忙给赵枕把脉,我却心急如焚的看了看老太医的脸,又看了看睡着床上的赵枕,见老太医把完脉。我急问道,“老太医,床上那人是不是不行了。”
老太医摸着胡须笑了笑道,“曦皇子放心,赵小公子只是体寒,外加染了风寒,修养些时日便可,老臣这就去给小公子开几张药方。”
我望了眼床上的赵枕,跟着老太医一路往书案边走,我道,“真的没事吗,我在雪里发现他时,只觉得他都冻成了块冰,我还以为他救不来了。”
老太医慈祥的笑道,“曦皇子心慈,老臣见赵小公子身子暖的很,许是曦皇子为他泡了热水澡。”
我道,“当然,但我也不是立马将他丢到热水里头去,而是先将他身子摩擦暖和后,才给他泡的热水澡。”
老太医笑着又说了句曦皇子心慈。
我连忙又道,“当然,要不是我,估计他要冻死在宫里了,我之前听说平乐苑里,就冻死过一个美人。”
老太医笑了笑,没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