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西尔·亚伯伦的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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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亚伯伦的猫
*非常随意的讲故事时间。
*路德·李斯特获得了成就[永远的单箭头]。
西尔·亚伯伦捡回了一只猫。
这原本应该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但由于故事的主角是西尔·亚伯伦——那个跟我一样素来不怎么讨小动物喜欢的死傲娇研究员——这事蒙上了那么几丝不寻常的暗影。
—01—
“它叫什么名字?”
我仰面横躺在客厅里的三人沙发上,嘴里叼着支星尘之澜。透过袅袅上升的淡蓝色烟雾,我看到西尔亚伯伦推门进来。为了防止他问起我身上的伤口和地面上碎玻璃的由来,我提前扯开了话题。
猫坐在沙发旁的茶色玻璃案几上,一双翠色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没想过。对了,地上的碎玻璃是怎么回事?”
岔开话题失败,西尔亚伯伦回给了我一个漂亮的直球。
然后他瞟了我的腿一眼,补上了半句:“你对茶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现在这是个满分的直球了。
我打了个哈哈,将话题扯回猫的名字上打算蒙混过关:“名字是要伴随一生的重要元素啊,亚伯伦。这么敷衍了事可不太好。”
我伸出手去,在猫的眼前晃了晃。
猫翠色的眼眸深处映出了我的手和挂在手腕上的一串茶晶,它伸出雪白的爪子来试图去扑我的手,有些尖利的小指甲划得我手指有些发痒。
西尔亚伯伦没有回话,大约是已经懒得理我,又或者是在等我回到之前那个正经些的话题上去。
“我给你个建议怎么样?”我拨开猫的爪子,抚摸它纯白的皮毛,“就叫雪球?”
“平凡且俗气。”
西尔亚伯伦给了我这建议一个姑且算是中肯的评价。
我总是得承认这名字起的确乎是没多大创意含量,事实上可以说我不擅长起名字——出门在外的时候假名都是池川想的,不过他那脸滚键盘的风格应当没比我好上多少才是。
“你跟阿临搭伙也这么多年了,他怎么没把你影响得更有文采些?”
“这谁知道呢,或许是我把他影响得更市侩了也说不定。”
我又抽了一口烟,吐出来,将烟头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猫从茶几上跳了下去,跑到了西尔亚伯伦的脚边,伸出爪子抓他的裤脚。
西尔亚伯伦无可奈何的俯下身,将它抱在怀里。
“它应当是这个房间里除了煞笔杨之外最喜欢你的。”
我顺口挖苦了他一句。
这大概也是所谓的挽歌七刃友好交流方式,之一。
—02—
阿池很喜欢西尔亚伯伦捡回来的猫。
我靠着窗棂坐在半米来宽的窗台上擦刀,嘴里难得没有叼着支我喜爱的香烟——西尔亚伯伦禁止我和米修拉尔·杨在伤好之前抽烟。
阿池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看书。
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了“岁月静好”和“现世安稳”这么两个与我生活毫无相干的词,我手一滑就将刀刃割进了掌心里。
细密的血珠旋即从狭长的伤口里渗出来。
我开口喊:“阿池。”
“怎么了?”
阿池将书放下。白猫从他怀里跳到沙发上,睁圆一双翠色的眼睛看着我。
“划到手了。”我闷声忍着笑说,“得阿池亲亲才能好起来。”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就晓得满口在这儿跑火车。”
口里这样说着,阿池却还是起身向着我走了过来。
他握住我摊开的手,从外套口袋里找出绷带来帮我在伤口上绕了两圈。血在素白色的绷带上洇开来,星星点点的,好像画上雪地里的梅花一样。
“这点小伤,亲亲就好了。”
我在他将绷带缠好后,反握住他的手,厚着脸皮撒起娇来。
“小伤?”他眉梢一挑,“五十来斤重的刀,结结实实割在你手上。这要是西尔亚伯伦来,你就看这两周你还有没有烟抽罢。”
我登时就慌了。
自西尔亚伯伦捡回了只猫以后,他对挽歌内部的抽烟情况规定的似乎越加苛刻了起来。我和米修拉尔·杨都深受其害,每周消耗的烟草差不多降到了过去的百分之二十。
要是给他知道了我将手切伤,一定又会以此为理由延长我禁烟的时间。
“好罢,不闹了。”
我悻悻然放开他的手,回神继续擦拭自己的刀。
然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给它起个名字如何?”我说,“阿池。”
—03—
“就叫刀无心如何?”江奕剑说。
他怀里的白猫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面孔,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
“怎么不叫君曼睩或者火狐夜麟呢。”我吐出嘴里咬着的烟蒂出言反驳,“单就毛色而言,苍月银血更合适啊。”*
“那就叫苍月银血。”江奕剑语气听来甚是认真。
“算了吧,组长。亚伯伦没可能会同意的。”我说。
然后,挽歌七刃的舰船上多了一只以月族大将军之名命名的白猫。
那出身神岚学会的西尔亚伯伦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深不可测难以预料,我作为挽歌学历最低的一员只得俯首帖耳甘拜下风。
这脸,打的实在太响了。
—04—
“ねえ  バベル  甘い言叶ベて  私を消して……”*
我坐在新无回宫后院景观林里的一颗梨树树叉上,抱着白猫哼了首歌来消磨有些漫长的午后时光。
其实消磨这个词用在我们这些由来不长命的自由职业者身上多少会显得有些怪异。
“你跑调了,路德。”
阿池不知从哪条小道上踱步过来,抱着小臂站在树下抬头看我道:“还有,你是怎么上去的?”
他散着头发,穿了件胸口印着泰迪熊图案的鹅黄色长袖衬衫,一对绿莹莹的瞳孔在日光下看来十足像我怀中的猫。
“爬上去的。”我坦然回道,“要来喝一杯吗?我带了酒。”
他站在树下嗤笑了一声,揶揄我说:“我原以为你不过是采花的登徒子,却不想还生了一副猴儿心性——这且不论,单说你那伤势能否沾酒你可清楚?”
我的搭档是何等的不解风情。
小臂上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我挠了挠怀中白猫的下巴将它放在一边的树杈上,反身一跃而下。
“阿池。”
我伸出手,垫着脚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下颚压在他的肩上。就身高而言,这姿势有那么点别扭,既不浪漫也不够缱绻。我或许该站在树根上的。
他的衣领上有一点熏香的味道。我记得他告诉过我,那是雪松和崖柏的味道。
“怎么啦,路德。”
他伸手覆在我的手上,动作轻柔,像安慰受委屈的小孩子。
因年长我八岁,为人又颇为刻板无趣,所以在他的心目里,我始终不过是个任性妄为又跳脱顽皮的小孩子。
猫从树杈上跳了下来。
“今夜は月、とても綺麗なである必要ます……”
依仗着他大约听不明白,我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私、はもう後悔しません。”
—05—
“我看你们两个真的是嫌弃自己命长了。”
西尔亚伯伦瞪着在地上躺尸的我和米修拉尔,手里握的小刀刃上浮过了一丝令人畏惧的寒芒。
事情的始作俑者依旧侧着身子笑得龇牙咧嘴没个模样,演技之浮夸,说他是疼的我都没法相信。看着西尔亚伯伦越发暗沉的脸色,我觉得我有必要稍微提醒他点什么来避免我们两个赌友在这里一起遭殃。
正在这当口,白猫从一边跑出来,用爪子抓了抓西尔的裤脚。
——谢天谢地,平时真没白喂它。
—06—
猫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模样?这算是个严肃的问题。
但是在思考这个足矣令人头疼的问题时,我遇到了一个更令人头疼的。
那就是,我要死了。
这问题相信很多人都头疼过。
我右手里攥着刀靠在墙上,左手按着还在不断涌出血来的眼睛。还剩下三分之二视野里是一片阴郁的红。血沿着我的小臂崎岖而下,滴落在长刀的刀身上,划出一道殷红的痕迹。
上官染站在我二十步开外。
那有着超出人类范畴力量和速度的男人就提着刀站在那里,静默的看着我。
我猜我输定了。
尝着口腔里残余的烟味和血沫味,我转了转手腕将佩刀攥得更紧了一点,抽了口气就向着他冲了过去。
但就算这是个剧情杀,也没有跳过的道理啊。
他稍微往边上侧了侧身,轻轻松松躲过了我挥来的刀刃。
啊,真好啊,我也很想有这样的反应速度。
但好像不是说靠努力就可以超越种族的限制啊,这种情况。
我几乎没能看清他挥舞刀刃时划出的轨迹,但勉勉强强还是接住了他一记漂亮的横劈。
要是眼睛还没出问题就好啦。
要是眼睛没出什么问题的话,以我目前的水平,还是能多为阿池争取一点时间的。
被刀刃斜着劈开胸腹的时候意外不是很疼。
当然也可能是之前受的伤太多,掌控痛觉的那部分神经已经麻木了。
我伏在地面上想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在这生命的最后即使没人听我或许也该说点什么。然而说遗产分配显得世俗,说辞世句的话我又没写,这可如何是好。
归根结底,我没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一点什么,也没有从这个世界上带走一点什么。
命运于我来说,于世人来说,也都还算是公允的。
我从未留恋过这个向来被我视为敝履的世界,而今到了要告别的时候,甚至都没什么说好的走马灯剧场一类。
只是,在看到阿池的身影时,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不甘。
我拽住了阿池的袖口。
我说:“阿池……”
实际上除了这个称呼之外,我什么也没有说。
阿池。
—07—
“这位大兄弟,其实不瞒你说我确实在找东西没错,但当真不是烟……不不不我也没有私藏,我可以指天为誓。我现下里在找的是一只猫。”
“猫?”
大兄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恩,一只白猫,绿色眼睛的。”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十分恳切,“当初姓江的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苍月银血。你见过吗?”
“没,玛门尔德大小姐是不养猫的。”大兄弟回答的很快,神情也足够坦诚——确实他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骗我。
我找来找去,最终只在书桌抽屉里翻到了本写着池川·临名字的《三四郎》。
—08—
我弄丢了一只猫。
那只猫原本是西尔亚伯伦捡回来的,池川很是喜欢,江奕剑为它起了名字。它还曾数次救我跟米修拉尔于西尔亚伯伦魔爪之下。
那真是只讨人喜欢的白猫,可惜它不见了。
我坐在一栋还在搭建中的大厦墙外的脚手架上,给自己点了支烟。
等安定下来一定养只猫。我想。要养白猫,有翠色眼睛的那种,最好撒娇粘人还有点小脾气,反正不要像阿池。
*猫的名字出自《霹雳震寰宇》。
*歌词出自初音未来《バベル》,译为“呐  巴别塔  列举甜言蜜语来消灭我吧”,中间微妙的少了两个音节(原句“甘い言葉並べて”)。池川没听出来,所以路德觉得池川不懂。
后面的两句是很迷的表白方式,类似“月亮很美我死而无憾”。

    作者闲话:

    日语水平堪忧。
    表白方式堪忧。
    这个作者已经没救了。
    天青风歌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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