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连夜杀伐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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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当然虽说没有驾照,开车我还是会的。而且可以说是无师自通。挽歌工作的那段时间里跑路之时偶尔会需要我来开车,阿池在后座处理一下伤口和留下的其他烂摊子。
而且如果说开的速度越快就代表驾驶技术越好,那我的技术也不算很差。
然而在旅馆周边四下看看,我并没能发现一辆可以借来用的车。
这就蛮尴尬了。我想。总不能打出租或者坐公交去,万一再有械化工兵什么的攻过来既不好应付也难降低后续影响,上个新闻啥的总归不好交代——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公民,我既不是公民,也不是英雄。
再度环视这条深巷,我在散落的锅碗瓢盆和一堆杂乱的电器纸箱间发现了一辆停着的黑色摩托车。
很好,姑且就先借此一用。
我从宾馆的前台摸出了把水果刀,将自个的联系方式刻在墙上,三下五除二就徒手拆了摩托车的车锁。
小鬼站在我背后看得一脸懵懂与崇拜,我干笑道:“不过是些鸡鸣狗盗的把戏,有甚好看的?还不快上车。”
正在我们跨上摩托车开启发动机欲走的时候,一只头上结着血块的械化工兵突然从巷口街上探出身子来,意图挡住我的去路。它那架势让我想起了个早些年阿池教过我的成语典故,叫螳臂当车。
我吹了声口哨,头也不回的跟坐在我身后的小鬼说:“你抓紧我,闭好眼睛。咱们要玩个‘斑羚飞渡’了!”
然后也不顾小鬼究竟反应过来些没有,一咬牙将摩托车的油门拧到了底。
摩托车身猛地一颤,旋即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向着巷口的械化工兵飞驰而去,径直从它身上碾过。在车身接触的那一瞬,我仿佛有听到它骨头碎裂的声音。
械化工兵发出一声惨嚎,没再追过来。
我转过个弯稍微减速,街道两边是安静到有些寂寥的风景。这可能是由于下午人都在上班没什么闲工夫在街上晃荡,也可能是被这些械化工兵们吓得躲到了些自以为安全的地方。
秋日将去,寒冬将来,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寒意。即使我的车速并不算很快,这白日里的寒风拂过面颊和其他身体裸露的部分时依旧冷到砭骨。我想起我与阿池还在挽歌共事的时候,他说在他的故乡人们惯于将冬季的骤雨称作下刀子。我对这等比喻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后来我们在执行绑架别家夫人和小公子的任务时遭遇了场冬雨方才觉得这一说实在贴切。
这是个天色发暗的午后,天空中有乌云蔽日。
或许黄昏时就会下雨,天气会冷得如同空中降下了刀子。因而在那时候应该找个能够落脚的地方,至少买点像样的雨具以防小鬼在连夜奔忙中感冒。
行车至黄昏时分,骤雨如期而至。
开始时只有些星星点点的雨丝从红而阴沉天空中垂落下来,一刻钟之后便发展成倾盆大雨。
我将摩托车停在街边,带着小鬼走进了一家门面不算很大的餐厅。我选择它的唯一理由是它在这个时间就打开了招牌上的霓虹灯,而且灯管都亮着,包括角落里的“宾至如归”四个小字。从那灯光上散发出的暖意让我对它好感顿生。
小鬼在外面淋了些雨,进店门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
我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喊前台来要了条干毛巾给他擦了擦。
前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神色怪异中带了点惶恐,不过还是给我拿了条毛巾来。我不明所以,按说我这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面目狰狞青目獠牙说的那种,造型虽说略显阴沉但也还算中规中矩,背着两把刀不说的话也会被以为是模型,所以实在想不出究竟哪儿有值得惶恐的地方。
然后我发觉我外套的衣角正往下滴水。外套上被我胡乱一抹的那些血痕被雨水洇开,滴落在餐厅象牙白的地板上如同绽开了细碎的绛色花朵。
我叹了口气,将毛巾扔在小鬼头上之后胡乱揉了几下,出门脱下外套拧了一把。
回到店里后我点了两份炒饭,跟小鬼对坐在桌子两边慢慢吃着。
门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开始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延误了行程。
崔斯特的住址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按我的驾车速度,这时候启程大概还能赶在午夜到来之前将小鬼送达。当然,另一个大前提是不要有谁的仇家在这时候找上门来。寻仇和被人寻仇都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会耽搁相当长一段时间。我在新无回宫的时候就饱受其戕害,最严重时跟这个打完就去解决那个,全天二十四小时备战,整周无休。
炒饭吃到一多半的时候,餐厅里来了位身形高大的客人。
我的视线没在他身上停留多久,但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或者我们。这判断出自我曾作过相当一段时间赌场打手的直觉,及至后来为挽歌办事的那段时间也未曾出错。
半个刻钟他并没什么动作,或许是顾及到餐馆里人多不好动手。
我又往嘴里送了一匙炒饭,粗略嚼了几口便吞进肚子。口腔里还弥漫着一点要死的生化锭味道,它的存在让我对品尝食物实在提不起什么劲来。
这顿饭小鬼也吃得心猿意马,没吃到一半就放下碗抬头跟我说:“那个,我饱了。”
“别挑食啊,小鬼。”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餐盘和勺子站起身来,“我稍微处理点事,回来的时候给你点个奶油松饼。”
“可是你也没吃完啊!”小鬼挥着勺子抗议道。
“那个啊,因为我是那种很糟糕的大人,所以胡作非为也无所谓的。”
“这位小兄弟,方便出来跟我借一步说话吗?”
我伸手扣了扣那位高大客人的桌子,摆出了个略显轻浮的痞笑好言劝道:“你看这现下里是饭点,人来人往的难免嘴杂,也容易给缚住了手脚。外面雨下得这样大,能速战速决早些回家,对于你我而言定然都是一桩好事。”
高大客人将视线从他那碟分毫没动的炒面上移开来,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在打开餐厅的门时,他回过身望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
我看了一眼窗外。
此刻正是暴雨如注,天地之间被以密集的银线相连。白日将尽,在稠密的雨雾之中看不清夕阳的形状与颜色,只觉得天地之间仿佛结着一团浓重的黑。
这甚合我心。
我跟着那位高大客人,走入躁动的雨幕之中,拐入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上。
“杰克·玛多里斯。”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一把巨斧之后,高大客人笑得异常阴沉的报上了名字,“你该知道是谁要了你的命。”
“这说辞真令人感到不快,当然你开心就好。”我摊了摊手,佯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多半曾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现在要纠正你。”
我的话音未落,这位手持巨斧的高大客人已经虎虎生风的向我冲了过来。
这可真没礼貌——我在心中抱怨着,从背后抽出长刀来径直迎上,强硬得架住了那把直冲我面门劈过来的巨斧——不仅不听人把话说完,还直接打脸。
撤开一只手扶在刀背上将他推开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那张方方正正的面孔上闪过了一丝惊诧的神情。
我后退了半步,看着退开更远的高大客人,将长刀横在了自己的身前。闪电恰到好处的将远方的天幕坼裂开来,整个世界都被照得亮如白昼。我甚至能看清雨水打在映照出我机械义眼的刀身上,溅起几瓣水花之后滴落的样子。
我说:“我是池川·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