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话:人家是素素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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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宝街的对街云烛街,最近又在忙着翻新赶工,前些日子才推到了五座商铺的高墙修建阁楼,如今又在砌墙。
靠着在地方做药材生意发家的孙吉祥,半余月前,踌躇满志的拖家带口来到都城,想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来。决定开青楼只是一个偶然,闲来无事偶然经过雀池茶楼时听到的一段关于青胭倌楼的说书,想着若是能够开出一家与之齐名的青楼来,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如今孙吉祥收起了包袱,左手牵着年幼的女儿,右手拉着自家的夫人,心情却并无不好。能够及时的刹车并不算坏事,花魁之夜已经清楚的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兴起,也就只能是一时兴起而已。
青胭倌楼能够在竞争激烈的都城里,仅仅四年便成为这一代无可取代的青楼,并不全然是因为楼里倌人的出色,更是因为它拥有一个美貌与手段兼备的老板,如花一般的娇艳,又如月一般的冷情。
虽然有句话叫,无奸不成商,但是孙吉祥依旧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哪怕少挣一点钱也无所谓。都城繁华极奢,却是一个巨大的染缸,这里充满诱惑,想要不被沾染除非你先将自己漂成黑色,而他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孙吉祥这个想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将花如月,比作染缸中不被沾染的黑色,毕竟对待这次的事情,花如月明明可以逼得他倾家荡产,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很仁慈的留给了他喘息的余地。
孙吉祥最后看了一眼头顶红花阁的牌匾,他拼尽全力试过了,失败了又有什么可说的,他释然一笑,“走吧。”妻子和女儿同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半分遗憾的表情,这就是一家人,苦乐共享。
红花阁宣告停业,阁里的倌人们收拾好了行李,今日一别便是天南地北又不是何时才能再见,众人免不了要相互寒暄道别一番,却迟迟不见那红极一夜的花魁斐思尘,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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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素方在他人生二十有六零三个月二十八天,这一日过完之前,他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句他不曾后悔过他过往的任何一件事情,但是在这一日过完之后,他表示他有了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斐思尘。
樊素方承认,作为南郭府的管家,他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态度,很不符合这里的素质。但是不管他想还是不想,上至朝堂官宦,下至江湖流氓,在这南郭府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自认也可以说得上是阅人无数了,但是斐思尘此人却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樊素方对他毫无招架之力。
如果说一时口快犯错一次,樊素方还可以安慰自己是一时失误,后来红花阁倒闭了,被斐思尘口吐莲花七拐八拐就赎了他安置在府里,他就不得不反省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魔症,要不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接斐思尘入府也有些日子了,樊素方好歹是这里的管家,免不了从早到晚都得在府里上上下下间周旋,还得不断接待来往的客人,而斐思尘就跟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无欲则刚,樊素方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淡然到不行,如果说杨家老爷子会选樊素方这种性子的人当管家是一个奇迹,那么樊素方这种性子的人肯承老爷子的情,当这里的管家也绝对是一个奇迹。
樊素方一直都活得给人一副超然物外得道高僧的感觉,斐思尘的到来,于是乎……轰动了!
斐思尘随樊素方入府的那一日,府里的女人们,上至夫人小姐,下至丫鬟厨娘,都匆匆赶了出来。毕竟樊素方为人是清冷了一些,但因为长了一张白白净净书生气的脸,这些年明里暗里还是得到了府里不少女子的倾慕。
也不知道樊素方是对自己的另一半要求过高,不将她们放在眼里,还是他过于迟钝不擅男女之情,从来都不见他对任何一个姑娘上过心。久而久之那些喜欢他的姑娘们,也将那份心意深埋了起来。
到如今听说樊素方要将一男子接进府里,方知,原来樊素方并非自视甚高或是过于迟钝,而是他,钟情的居然是男子,真是奇耻大辱,她们倒要看看是怎么个狐媚的男人,勾引了她们的樊管家。
斐思尘本来做了和花魁之夜相近的打扮,出门的时候又被樊素方硬塞回房间,翻箱倒柜的给他挑了一件虽然颜色太过鲜艳,但是样式还算中规中矩的衣服,要他换上,才带着他进府。
斐思尘入府那日穿着一身孔雀蓝的罗衣,他的肤色本就白嫩,也不知是衣服衬人,还是人衬衣服,总之衬托的他那是愈发光彩照人。异于常人的凝碧色瞳眸,挥洒着淡淡的光亮,毫不突兀,反而如瑰丽的宝石一般美丽动人。齐腰的乌发如瀑般垂顺,耳际戴着两只银质的耳坠,他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得过分,不得不说,实在是好看极了。
花魁之名,名副其实,普天之下,若说有人能够与之一较高下的话,那或许也就只有青胭倌楼的花如月,不做他选。
虽然樊素方对斐思尘的衣着上多加管束,但是斐思尘眉眼间的风尘媚态却不是他想管就能管得住的。大家猜得没错,斐思尘确实是一个狐媚的人,但是众人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临阵倒戈了。
樊素方尴尬的声称斐思尘是其远房亲戚,只是在府上暂住,但事后,当众人避开樊素方询问斐思尘时,他媚气的一笑,“远房亲戚也算吧,人家是素素在家乡三媒六聘娶的妻。”
等樊素方从别人耳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解释过,只可惜越描越黑,百口莫辩。他本就不算好的形象,在斐思尘来府的三日内,被摧毁的一干二净,连渣滓都不剩了。
忍受着府里的八卦舆论和奇异目光的凌n。u。e,樊素方还是得硬着头皮,尽到作为一个管家应尽的职责。巡视府院,料理府里大小杂事。
斐思尘也没闲着,即使樊素方总是无视他,还是每天跑来找他聊天,于是没过多久就有热心的厨娘对樊素方进行爱的教育,“樊管家,你别怪老婆子多嘴,妻子是用来疼爱的,思尘虽是男孩子,性子极好,样貌也极好,他是你明媒正娶的妻,既然千辛万苦娶回家了,想想过程的艰辛都不该一娶到手就冷落一旁,这不是大丈夫所为。”
樊素方无言以对,于是为了不在短期内再体验一次爱的教育,他不好再明目张胆的无视斐思尘,话依然不多,但斐思尘说话,他还是会选择性的答上几句。
索性樊素方接斐思尘进府的这些日子,正好赶巧杨景西下江南去了,不然免不了要被他调侃挖苦一番。
对于斐思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樊素方一直没整明白,就好像是横空出世的一场乌龙,说不上是祸是福。他感觉得到斐思尘对他并没有预谋,也不存在目的,他们的开始不过是花如月乱点的鸳鸯谱,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却是看不懂斐思尘了。
樊素方的淡然与沉静源自于他的心懒,所谓心懒并不是行为上的懒惰,而是内心的懒惰。在这个茫茫人世之间,无论他表现的如何超然物外,多多少少还是会遇到一些波及到他情绪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樊素方就会选择逃避,极少有避无可避的情况。师傅的突然离世是一件,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疲惫和厌倦。那是一种万物寂寥,生无可恋的绝望。
自那之后,整整十年之间,不再有任何事物能够触及樊素方的内心,无尽的漠然和沉寂,让他感到平静。而如今,这个斐思尘,究竟又是如何?明明应该有避开之法的,怎么会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
作者闲话:
咳,思尘和素素凑成一对,完全不在小府的设定范围之内,莫不是思尘,你自己选的相公吧!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