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话:至贱者,花如月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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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又到了一天的过午二时,雀池茶楼的大堂里已经人满为患。闲茶听书,乃人生一大乐事,不过近来说书先生倒是换了人,原来的说书先生最近得了风寒养病在家,新来的说书先生姓花,大家都叫他花先生。
花先生姓花,却不似花。他长得并不如何好看,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平凡无奇、毫无亮点可言。但是他的声音却有着和长相不相匹配的好听,只要他一开口,堂下的闲茶客们就都被他迷住了。
花先生今天是第一次说书,开场却背了一首诗,搞得大家不明所以,他不温不火的问道,“想必堂下的诸位客官一定听说过这首诗吧。”
堂下读过书的一个闲茶客立马应道,“这不是《郑风·子衿》么,我三岁就倒背如流了。”
花先生微微一笑道,“正是。不过,客官可知这《郑风·子衿》乃宣扬男风之诗?客官三岁就对其倒背如流,想必定是对男子之爱颇有感触。”
花先生这么一说,堂下顿时哄堂大笑,刚才急着炫耀才学的闲茶客,此刻耳根通红,不能言语。
花先生倒也不再难为他,一敲惊堂木,娓娓道来,“男风实乃风月之事,在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在下要讲的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天靖王朝开国至今四十六年间,以仁政礼制信服于天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我朝制度开明,虽不盛行男风,却也对此无所批判。位于天子脚下的鸢尾都城里,有着各式各样的胭脂花楼,其中最盛的便要数通宝街转角那家,名唤‘青胭倌楼’。在下今天要说的主角便是这‘青胭倌楼’的老板,花如月,别号花醉。”花先生拿起桌上的普洱茶,揭开茶盖淡呷了一口,问道,“诸位客人之中可有对这花如月有所了解的?不妨说出来,和大家分享分享。”
“杨公子不是青楼常客么,你一定知道,快说给大家听听。”花先生一问,堂下便有人开始怂恿了。
那位姓杨的公子倒也不在意,从袖中抽出了一柄折扇,一边手摇折扇一边说道,“花如月,别号花醉。虽然取的是酒醉的‘醉’字,但他其实是通极致的那个‘最’字。‘青胭倌楼’据说是四年前,一月之内平地起高楼,而花如月也是在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为了那里的老板。
那年花如月年方二八,他为自己立下了一个规矩,就是他只陪拥有一个‘最’字的人,并且分文不取。其他人若是想要求得与他独处,需千金一掷。若想博他一笑,需万金一掷。若想与他共度良宵,需倾尽金银。也就是说,极乐之后便是极苦,好不容易能够与他一夜风流,天一亮便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杨公子这么一说,大家就疑惑了,“他花如月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就算是青楼老板,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男倌,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为他散尽家财呢。”
杨公子是见过花如月的,他想起初见花如月时的情境,说道,“你们别说,放眼天下,愿意为他散尽家财的人,多的可以绕这鸢尾都城三圈。就算是我,如果我有这个资本的话,也愿意为他散尽家财。”
杨公子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这花如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杨公子说,“他花如月,乃天下无双的尤物也。”
看堂下讨论的差不多了,花先生再次敲响了惊堂木,“曾有人用十六字形容花如月,眉目如画、风姿卓绝、艳若桃李、璨比星辰。这么一来,堂下客官势必又有疑问了,既然是如此人物,为何非得待在青楼这种腐靡之地。”
“是啊,是啊……为何?”花先生一抛疑问,大家果然很配合的应和,更有正在嗑瓜子的闲茶客,一开口一嘴巴瓜子壳,连带无数唾沫星子喷了一地。
花先生眼见着扑哧一笑,原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上,竟让人觉得凭空生出了几分丽色来,他又道,“刚才形容的那是花如月的表相,那什么是他的里相呢?用花如月自己的话来说,‘吾喜于男子身下,因吾至贱,吾喜至贱。’白话一点就是说,‘我喜欢躺在男人的身下,因为我够贱,我喜欢犯贱。’由表及里,这就是花如月。”
说完花先生又呷了一口茶,“刚才在下说过,花如月为自己立下了一个规矩,他只陪拥有‘最’字的人,并且分文不取。‘最’就是‘第一’的意思,于是他的话一出,便有不少‘天下第一’前来找他。
比如说,‘天下第一才子’内阁大学士赵京,‘天下第一剑’正一教太虚真人坐下入室弟子云破,‘天下第一画师’江湖风月刊刊主陆人青……
当然了,有极致的极品也会有极致的逆极品。就比如,‘天下第一丑人’丑倪,听说那可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五年不换衣、三年无洗澡的主儿,脏乱不堪就先不说了,那脸长得更是面目全非。
再比如,‘天下第一暴虐狂’狂人李戾,和花如月在一起翻云覆雨了三天三夜,最后花如月是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龟奴拖着走出来的,据说出来的时候一路拖,一地血。
还比如说,‘天下第一懒人’宣城首富贾员外的小儿子,贾元宝。懒到了作为一个生灵活着的极致,和他一比连猪都显得分外勤快。”
花先生见堂下的闲茶客们听得入神,施施然问道,“在下今天愿意为客官们深入讲解这其中的一则故事,不知客官最想听哪个故事?”
堂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最后杨公子代表大家发言,“不如就说说‘天下第一懒人’吧,大家都好奇,这懒人为攻,是否还能发挥他懒人的品质。”
花先生点点头,声音十分好听的讲起了故事,“这‘天下第一懒人’贾元宝,不愧为天下至懒。两年前他正是弱冠年纪,瘫坐在轮椅上,被丫鬟推着进了‘青胭倌楼’。
花如月笑着前来迎接,‘听说你家少爷是天下第一懒人,想要与我共度一夜是吗?’
贾元宝身后的丫鬟说,‘不错,普天之下,要比懒,我家少爷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花如月听了盈盈一笑,‘哦,怎么说?’
丫鬟便道,‘我家少爷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从来都不需要靠自己做任何事情。我们家服侍少爷的丫鬟仆人不下百人,负责给少爷漱口的,洗脸的,穿衣的,喂饭的,洗澡的,如厕的……应有尽有。你说,放眼天下还能有比我家少爷更懒,更有懒的资本的人吗?”
花先生说到对话的时候,还模仿了花如月和丫鬟的声音,活灵活现十分生动,引得堂下一片笑声,便有闲茶客说道,“我怎么觉得这贾家丫鬟不是在帮他家少爷,而是反着骂他呢?”
花先生见堂下活跃,稍稍停歇了片刻,等到大家催促他继续说,他才又开始讲,“于是花如月遵守规矩,对丫鬟说,‘你家少爷,我会好生陪他的。’说完便招呼龟奴,将贾元宝抱上了二楼花如月的房中。龟奴将贾元宝放在了花如月的床上,便出去关上了门。
花如月轻步走到了床边坐下,贾元宝至始至终闭着眼睛,似乎连睁开眼睛都让他甚为受累一般。花如月俯下身去,温柔的亲吻了一下贾元宝的眼睑,贾元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花如月的脸,一时眼底流露出惊艳之色。
花如月起身褪去了贾宝玉的鞋袜,对他妩媚一笑,‘贾少爷,今夜我会让你体会到极乐的。’说完,花如月挑逗似的,舔了一下贾元宝的嘴唇。芬芳而湿润的感觉,是贾元宝从未体会过的,他有些惊讶的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花如月却不等贾元宝反应过来,趴在了他的身上,伺机侵入了贾元宝的口中,唇齿相依舌尖缠绕。
没一会儿,贾元宝就已经被花如月吻得七荤八素,口中的空气似乎都要被花如月吸尽了,贾元宝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就在这时,花如月离开了他的嘴,这辈子只会一个挺尸动作,连睁眼都疲惫的贾元宝大口大口的开始呼吸。花如月将双手抽了出来,他骑坐在贾元宝的身上,嘴角挂着一抹银丝,好不妖娆的笑道,‘贾少爷,你想要我吗?’
缓过气来的贾元宝,从未经历过人事,怎么经得起花如月如此撩拨,顿时面红耳赤,颤抖着吐出了一个字,‘要’。花如月娇笑着一下脱光了贾元宝全身的衣物,依然骑坐在贾元宝的身上,此刻一丝不挂的贾元宝非常敏感。花如月只是隔着衣服摩擦,他便已经燥热难耐。
花如月修长纤白的手指,轻点了一下贾元宝的鼻子,‘贾少爷一定是在不满,您脱光了,如月却还衣衫完好,是不是?’花如月缓缓的解开了腰带,看着贾元宝目不转睛的仰视自己,他轻笑,‘如月很喜欢贾少爷,从这个角度看着如月。’
贾元宝咽了咽口水,两眼发直的仰视着花如月,花如月当真慢条斯理的脱起了衣服,正待解开亵衣的衣带,便看到贾元宝一副即将饿狼扑食的表情。
花如月得意的扬起了一抹玩意的笑容,坏心的吹灭了烛灯,“贾公子~~”他媚声媚气的唤着。贾元宝终于急不可耐的将花如月压倒了身下,随即便是一场翻云覆雨。”
花先生的讲解犹如身临其境,让堂下闲茶客们很多都起了反应,呼吸声变得沉重。花先生却很不应景的敲响了惊堂木,“后面还有一段小插曲,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作者闲话:
《郑风·子衿》在清朝时,就有文人程延祚注释,说这写的是“两男子相悦之诗。”具体解释,亲们可以自行查阅。
还有我保证这是假象,这不是小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