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听弦断,断那三生痴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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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盼过了冬的彻骨凉意,终迎来了春回大地。
三月,桃花灼灼,空气中飘着醉人的花香。远处的满天星未到花期,却开得如火如荼,透过鸳鸯纱,更显得火红灼眼。
远处的他,一双眸子,藏着最深的暖意。他唇角微扬,我知道,他在看我。一头墨发高高束起,玄端礼服,缁衪纁裳,赤色舄,一切在他身上,仿佛生了光。叫我移不开目光。
他迎着万众目光,一步一步的踏上皇宫的台阶,至最高层,喜娘与玲芗的清水便淋淋洒洒,湿透了他的身。看着他满身淋漓的样子,我竟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身后的阿爹哥哥与姨娘们也忍俊不禁。
他继续走向我,手捧着鲜花,递至我手中。然后噙着笑容,轻轻掀开我的盖头。看着他的目光灼灼,一向洒脱的我竟生了几分紧张,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花。这是……满天星!而且是湖蓝色的,泛着摄人的光芒,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满天星。
身后传来姐姐们的窃窃低语,原来,第一次见这花的,不止我一个。
心中霎时感动四溢,我抬起头,忍不住轻轻吻上了他的唇,四周传来唏嘘,不一会儿便掌声四动。我连忙退后,一张脸羞的发烫。
阿爹穿着明黄的袍子,我看到,上面的盘龙竟是金红色的丝线。我成亲这天,他也喜气洋溢。
他将我的手与星落的相叠,眼中有东西在闪烁,唇轻启,却终合上,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奈何要叮嘱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终化为一抹笑容与恳切的目光。
星落点头,目光郑重。弯腰,便抱起了我。我急忙攀住他的脖子,唯恐自己掉下去。我们距离这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还有胸膛的震动。他在笑。
他转过身,向阿爹深深鞠了一躬,抱着我,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
耳畔乐声鸣起,前来观望婚礼的百姓们祝贺声满天,真好。
我们古羌有自己独特的衣饰,但阿娘与他是中原人,我喜欢中原文化,阿爹便允许我们以中原之礼成婚,却也加上了些古羌的习俗。
他没有将我抱上花轿,而是直接上了马,古羌人自古生性不羁,自是不在乎这些拘束。二人共骑一马,靠在他怀中,我感到了阵阵温暖。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阿爹,几根银丝在风中荡漾,我忍不住红了眼。
阿爹自小便最爱我,我知道。可那么铮铮的汉子,也老了。鼻尖突然一涩,我不知道自己哪儿生出的勇气,竟然不顾一切的跳下马,不顾身后慌作一团,不顾台阶高挡,不顾风在涌动,直奔向他怀。他也抱住我,轻轻叹息。我在他的怀中轻滴泪几许。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极了小时候轻哄我睡觉。
星落一直跟我后面,看着一切。我听到阿姐们都在轻声啜泣,我不敢抬头,怕不舍。可终有分离的时刻。
再次随星落上马,靠在他尚且湿着的胸膛,我感到了稳稳的幸福。我再也不敢回头,怕自己此刻所有的坚强崩溃,怕不舍溃如洪水。
可,阿爹,若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你,定当不会如此懦弱到、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