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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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瞬间像炸了一样,一片浆糊,幸好这个地方有执勤的特。警,看着人群骚乱,马上就过来查看情况,三下五除二就抓了那个人,我瞥见一眼,那人浑身的暗色的青光,让我不寒而栗。警。察帮杨洋做了紧急处理,十分钟以后救护车也到了,我陪着他,一直到医院进急救室之前,他都不愿意放开我的手,那一瞬间我从未有过的愤怒与心痛,我周围越来越亮,那是我自己的光,我开始失控了,“我不疼,你别担心。”他微颤的手抓着我,我回过神来,点点头。
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谁是杨洋的家属?”一个小护士站在走廊上叫。
“我是。”
“你去办一下住院手续,病人需要住院治疗。”她递给我一叠单子,转身就要走。
“医生,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脑子里尽是他流血的样子。
“我又不是医生,你去问医生就知道了!记得交钱以后把单子拿过来。”说完匆匆忙忙就走了,我连忙去办手续缴费,楼上楼下缴费排队,所有办完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杨洋的背部严重烧伤,只能趴着睡,看着昏睡过去的他,我握着他的手,心里把书上所有的咒都回忆了一遍,发现竟然没有,我快抓狂了,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个警察推门进来,我看看示意他们出去说。
“你好,我们是滨湖区派出所的民警,来跟你了解一下情况。”两个人出示证件,随后问了一些基本情况,最后拿出一张照片,“请问你认识这个人么?”
仔细看了一遍,这个人样子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但是我确实没见过,我摇头,“不认识,请问这个人是?”
“他叫李先明,是个杀人通缉犯,今天就是他想用硫酸泼你。”
是他?竟然是他。我一直没回答。
“你们认识?”似看出我的异样,其中高瘦的一个警察问。
“不认识。”竟然是他,他这么知道有我的存在,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出卖了我。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郑云和百货公司的刘老板。
之后警察又问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走的时候我感觉他们不太相信我的说辞,可是我无法解释从何得知李先明杀人藏尸的事情,如果说是通灵知道的,那在警察那里是站不住脚的。
送走二人,我站在病房的窗前,心里的愤怒已经让我不能平静,李先明,你该死!
因果,这个词是杨洋说过最多的,他不爱说话,却看什么都很透彻,每次我去救人的时候,他总是语重心长的说不要介入别人的因果。每次我都是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回应他,他始终是沉默,不再多说,只是静静地守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我生命力到底算什么,他这样的人到哪里不能好好的生存,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从他找上我的那天我就觉得有照顾他的义务,现在他为来救我承受这样的伤害,是我不能忍受的。
介入别人的因果就等于把别人的立场拉近自己的圈子,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没有力量可以回避这种因果联系,绝对的力量优势可以压制它,但是并不能消除,等你力量削弱的死后,它会以你无法承受的速度和强度发普。唯一的办法就是不介入不干涉,如果已经介入,那么可以引导它一点一点的释放,或者做好事,种一个善因,利用善的力场去削弱恶的力场。但是目前我的困境是我对眼前的局势一片茫然。我没搞清楚情势而草率去帮忙,如今让杨洋受伤是我预料之外的,他也被我牵扯进这无形的大网中。他的背部烧伤面积很大,如果不是他替我挡住了,可能我现在连眼睛都烧瞎了。
想到这里我烦躁的不能自控,天气突然转阴,顿时狂风闪电,看着划破天际的闪电,我对接下来的行动犹豫了,我不得不顾忌杨洋。驱灵役使不是我喜欢的,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拿出手包里的一段残香,右手结印心中默念,香自燃起来烟瞬间飘散,没有任何气味和痕迹,大约半小时后,他们来了。
“主人”,声音自天花板传来,我抬头看见倒掉在天花板上的人,眉头一皱,他伸头下来,脸快贴上我的,“这小子怎么伤这么重?”
“下来。”我脸一沉,护士随时会进来,我不想再有什么意外。
他纵身一跃,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我面前,另一个人从墙里走出来“主人,有何吩咐?”两人是长白山的白狐,说起我们的相识还有一段故事,去年我和杨洋逛夜市买下的,当时夜市老板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抓着刀就要乱砍,围观的人很多,没有一个人愿意救他们,我一见想也不想就跑过去拦在狐狸前面,这两只分明不是一般的狐狸,浑身的白光,这在动物里是非常罕见的,起码在我的眼睛能看见异象的三年里除了他们以外没见过第三只。当时老板开了个天价,要三万,我正为难时,杨洋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就打:“你好,110么?这里有人当街宰杀野生保护动物。”
老板一看情势不对,连忙跟我说有话好商量,其实当时杨洋根本没有拨通电话,就是装样子吓唬他。最后五千成交,我们没那么多钱,最后把妈妈买给我的项链和手机当给了老板,他开始还不依不饶,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同意了。围观人群里,有人看白狐可爱,竟当场有人开八千,还有人开出更高的价格,我们一路护着狐狸走出人群,还有人不死心,跟我们走了一段,最后还是杨洋冰块的模样把人吓跑。
第二天我们两人找了座山把狐狸放了,两个小东西一看树林撒欢就跑了,其中一只跑了一段又跑回来,看到杨洋那面无表情的样子,顿了一下跑到我脚边蹭了蹭才又跑进树林。没过几天,我的手机和项链就放在我的抽屉里,开始以为是杨洋偷偷去赎回来的,但是他没那么多钱我知道,之后听说那个夜市老板突然的怪病,一摸刀手就抽筋,到医院治疗了好一阵,最后连店也开不下去。
后来梦里见到两个白衣男子,就是那种魅惑众生的样子,两兄弟一个稳重,一个跟个小孩差不多。吊天花板的就是弟弟胡青玄,稳重的是哥哥胡青雨。从救他们那一刻起,两个人说就认定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走的哪门子桃花运,一下子来两个。
“找你们来确实有事。”召唤香是青雨给我的,只要念咒香会引导他们找到我,无论距离多远。“帮我做件事。”听我这么说,青玄顿时认真起来。跟他们大概讲了这段发生的事情,和我的猜测,“事情就是这样,知道我身份的人就那两个,这个李先明是怎么知道我的,这需要你们帮我调查。有什么马上告诉我,切莫伤人。”
“主人放心。”二人行礼过一瞬消失在房中。看着窗外的雨,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今天怕是不会醒来,医生说给他用了止疼药,要好好休息,不能乱动,怕伤口感染化脓,幸好当时得到及时处理,救护车也来的及时。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再不平复心情怕又要淹水了,心中默念清静经,不知不觉平静了下来,又有进入梦境的征兆。
又看见那条大的通天彻地的黑色巨龙,看不到尾也看不到头,巨大的鳞片足有两米宽,有几处看似缺了几片龙鳞,有几丝血迹,它正奋力向上挣扎,响天彻地的龙吟,震得远处的山川崩坏,海水翻滚,天空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劈在它身上,那龙鳞似铜墙铁壁稳稳挡住一切攻击。远远看到龙头上站着一个人,太远了,看起来就是小点,我奋力飞上去,怎奈黑龙挣扎的时候一个摆尾把我甩到九霄云外。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惊醒了沉定的我,从没这样突然出来,顿时血气翻涌,是我大意了。急忙凝气定心。她只是来看看情况,顺便量下体温。
梦里得到的书,名字是《通山灵宝录》,里面有一种离魂远行的术,我试过几次,出游的范围大概有方圆十公里左右,那是在半年前,这半年我每天打坐练习,效果应该是大大提升的。对于我学这些东西,没有人知道,甚至是杨洋。刚才竟是不知不觉离魂了。
两年前,一天的梦里梦到一个自称是我师父的中年道士送给我这本书,一再告诫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受了极重的伤,书给我以后他就死了,什么信息都无从问起,半路上遇到一个自称是我师叔的人,开始好言好语要求看我的书,他是如何得知我有书的,所以我坚决不给,最后他在梦里追了我一晚上,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骨头都散架了。
开始我以为梦里的东西不能当真,可是后来发现只要进入梦中就能翻看书里的内容,书里有一些修身养性的方法,打坐练气的诀窍,再来就是零星的破魔除鬼的咒语经文,超度的有两三篇,还有两篇完全看不懂言语深奥的。
从修习这些东西开始,渐渐地生活已经开始偏离原来的轨道,原来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是简单的上学,工作,找个简单的人结婚,再生两个孩子,就这么静静地过这一生,目前看来那种平静的日子是永远不可能了。
接下来不敢再乱想,靠着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我站在云端,又再一次见到那条巨龙,通体黑色,身子有楼房那么粗,身长不知多少,蜿蜒在云海里,身上多处伤口正留着血,它正拼命的摆动游走,似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身后追赶,它的身上一个衣衫破碎的人躺着,一动不动,随着它的摆动,那人的头偏向一边,嘴角流出好多血,这时黑龙更急了,仰天长啸,摆尾加速游向远方。
这个梦有了一点进展,我不知道这个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看到这巨大的黑龙时不由得有些欣喜和辛酸。看着它消失在云海里,我很想追上去看看它背着的人怎么样。就在这时我遇到了追它的东西,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那云像煮沸的水快速的翻滚,不时从那云里探出些脸,或狰狞或残缺,或是苍白魅惑,或丑陋不堪,伴随着地狱般的尖厉声音,声声刺骨寒凉。眼看就要被裹进黑云,我吓的六神无主,虽然知道是在做梦,但是真实的让人害怕,混乱中我挣扎着想躲,这时我听到杨洋坚定的声音,他在叫我。
我醒过来的时候紧紧的握着杨洋的手,力气很大,把他的手都捏的很白。他似没感觉一样任我抓着,我满头大汗,看见他那一瞬间就放松了,突然想到他背部的伤,马上站起来想要检查,他却不准,坚持要我去办出院手续。
我摸摸他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呢?你伤成这样怎么可能出去!”
他挣扎着爬起来,拔掉手上的针,动作牵扯着伤口,让他的动作稍微凝滞,但是没有停下,他边收拾东西,边催我去办手续。
我说什么都不去,他已经穿好外套往外走,这时护士也来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快躺回去,不然伤口会撕裂发炎的,你不要命啦?”守夜的护士困倦又不耐烦的样子,声音尽量压低了,但是看得出来她很不耐烦。
“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连忙道歉,拉他躺回床上,他挣扎了一下,看我一脸坚持又爬回去了。
“你这个家属怎么回事!”那小护士没好气的看我一眼,关上门出去了。
“你是不是担心钱的问题?”我坐在床边耐心的问他。
“。。。”他没说话,转头看着我,那清澈的眼睛看得我心里发酸。
“别担心,我这里还有十几万,不够我再想办法。”我算了身上的钱,治疗费用应该够了。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明天就把出院办了,回家我自己上点药就好。”
“不行,你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放心让你出院,伤口感染了怎么办?”说完我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你是不是担心钱的问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然后我带你去做植皮,我把我背上的皮给你。”说着眼泪忍不住留下来,滴到他的手背上,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更难过,他努力坐起来,把我搂在怀里,一直用手拍我的背,揉我的头发。
“我真的没事。我的背很快就会好的,就和你的眼睛一样,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也不能让医生看到,不然我们会有很多麻烦的。”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他只是对我点点头,没再多说。
“你知道我的眼睛?”我从未告诉过他。
他点点头,“那你知道我每次做的事情是什么?”他再次点点头。
“所以你每次跟着我……”是想保护我,这话我没说完,眼睛又模糊了。
“你真的没事?真的会好?”我轻轻的靠着他,又使劲哭了一回。这么多年没掉过眼泪,自己告诉自己掉了也没用,不如睁大眼睛过好日子,可是面对他,我就是忍不住。
他悠长的叹了口气,搂着我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