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付美员专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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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百灵鸟戏牡丹——鸟语花香的季节。
尚荷花一气之下回到了阔别十五年的家乡通肯河畔,重新投入了父母的怀抱。
俗话说:“女儿十八赛朵花。”尚荷花十八岁就已经出落得美玉无瑕;十全十美;完美无缺;落落大方;靓丽夺目。她已经成了当地方圆百里,或者更远更远的美丽女孩了。
尚荷花的家乡自打解放以后,这里的农民一直农耕劳作,脸朝黄土,背朝天,顺着垄沟找豆包吃。他们只知道把自己生产出的高粱、谷子、大豆、玉米、糜子等五谷杂粮,用最原始的石碾石磨,用牛马拉着进行粗加工,一直食用至当年。就是吃斤豆油都需要把大豆运出很远很远的地方才能换回豆油。当时那是最好的生产队,还得说有手艺人的,才能加工出大豆腐或干豆腐,那就不错又不错的了。那手艺人可是最最受尊重的了;不然的话连最简单的豆制品大豆腐、干豆腐都吃不上。
历史的脚步己进入了一九七三年,随着社会的进步、时代的发展,当年全国上下,掀起了大办乡镇企业的热潮,各乡镇办企业风起云涌。
尚荷花所在的乡镇已开始招聘人才,办砖厂、木器厂、亚麻厂、制油厂,各种名目的工厂需要一批知识青年。
乡镇办厂,乡村的农民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听说,这是何等的翻天覆地呀!可真是大快人心哪!全乡上下一时炸开了锅。还不到三天的时间全乡报名应聘的青年多达五百多名。
在他们眼中,如果被聘用,那可是一脚踏进云端里——一步登天。那个年代能成为乡镇集体所有制的工人,再吃上国家供应粮,这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简直跟中了皇榜一样的兴奋。生命转折了,飞黄腾达有步了。至少是被人家说:“那孩子有出息了,以后对象也好找了……”
对于这千载难逢的机遇,青年们梦寐以求,谁都不想放过这求之不得的良机。因此,竞争十分激烈。
乡政府为了选拔优秀人才,招录工人采取笔试和面试两项程序,择优录用。
那个纯净的年代,没有一个想到拉关系、屁股后面安连锁——“走后门”的。说句实在话,有的人都不知道“走后门”这个词,都是凭个人素质实力去争取。不掺杂任何一丁一点儿的外界因素。
乡制油厂建设竣工后在全乡第一个开始招工。
仅仅几天时间全乡就有五百人报名应聘,录用名额只有二十六人,占报名人数的百分之五点二。那个时代对政治条件要求特别严格,首先必须得“根红苗正,”其次才是文化条件和身体条件的考核。经过几轮考核尚荷花各个方面条件都出类拔萃,在五百人中德才兼备的她脱颖而出。
“尚荷花第一名,请到胡乡长办公室面试!”招集人带着几分敬佩的口气喊。
尚荷花面色显得有几分紧张与羞涩。但丝毫没影响她的美丽与大方,她轻轻敲开了胡乡长办公室的门。
“你们好!”
她面对胡乡长及几位评委问候。
只见乡长胡古月,端坐“大堂”,一脸地严肃、认真、苛刻,还包括挑剔。
从胡乡长的职务、长相、身高,再加上他今天的特殊使命,仿佛给人一种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的感觉……
所为的面试,实际上就是目测。胡乡长及评委们看到:“尚荷花装束得体,身材匀称、矫健。特别是那圆圆的脸上镶嵌着一双会说话的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黑幽的眸子;细细的长长的眉毛。一笑起来十分动人,显得格外温柔甜美。”
她的举止言谈更能显现出她的果断、刚劲、刚烈、刚强、刚毅、刚正、刚直、刚柔相济,不屈不挠的性格。
胡乡长紧着眨巴着一双小眼睛,不时还掏出手帕擦拭几下,似乎觉得眼睛不透亮。接着干咳了两声才开腔。“尚荷花,参加乡镇企业工作,目的是什么?”胡乡长问道。
尚荷花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沉思片刻,“在乡镇企业努力工作,为乡镇企业发展做出贡献,在工作中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如果不被录用,你怎么办?”
她笑呵呵的,“那没关系,我回乡继续务农,为发展农业生产贡献力量……”
“说得好,说得好!”主考官们当场拍板,亮了绿灯。录用!
胡乡长减掉了几分当初的威严,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通过,通过,必须通过……”
这时的尚荷花简直是白糖泡蜜果——吃在嘴里甜在心上。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乐开了花,她那一乐,更显现出无限的俊俏。她退场时胡乡长还一直在端详着她,“这,这,这是个人才啊!”
这次制油厂录用的二十六名青年男女员工,各有分工,大部分是车间工人。尚荷花特别受器重,被安排到制油厂保管员岗位上。她负责保管收发工厂里生产用的原料黄豆,产品豆油、副产品豆饼。这个岗位,应该算工厂里的重要岗位,这个岗位包含着领导的信任、重用、期待和考验。
她无论是权力还是责任都很大呢,也是男女员工十分羡慕的岗位。
随着身份的转变,尚荷花的名气、形象也一路飙升。
尚荷花的父母心里十分满意。“女儿由农民变成工人了,特别是还有一个好岗位,他们认为,“女儿今后有了出息的平台,她的前途无量,真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啊!”两位老人为女儿不断地祝福、祝愿、祈祷……整天乐得合不拢嘴。
尚荷花也心满意足,她决心发奋图强,努力进取,争先创优,不辜负组织上以及父母的希望。
她在工作中十分卖力,爱岗敬业,那才叫做唐僧取经——不辞千辛万苦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年年都有先进工作者的头衔,深受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
由于她工作业绩突出,再加上美丽漂亮,员工们都称她为“厂花”。自然也是当地方圆几百里的绝色人物。她每到一处可以说是三月的丁香花开——到处飘香;给人们带来温馨,带来快乐。
三月的春天,洋溢着一束束朝气蓬勃的青春和希望,比霞光更灿烂,比鲜花更迷人。尚荷花也像这春姑娘一样的美丽。她远远地看到了,乡政府门前几百米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从县城调来的警察。他们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各个精神抖擞,昂首挺胸。不时地指挥着:“这里不许走,那里不能过……”
当地的老百姓左一帮右一伙站得远远地观望,不时地窃窃私语:“我说呀,这说不定是什么中央要来大官视什么——察呀?还是咋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满脸皱纹,瞪着一双接近昏花的眼睛,撇着嘴接着说:“这场面赶上过去皇帝出京城气派了!又是鸣锣又是开道的,你看看是不?嗨……”
周围有的人赞同他的说法直劲点头,有的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还有的偷偷地说:“可别瞎说了,不怕把你抓起来“判刑”啊!”人群片刻的肃静。
一台警车拉着长长的警笛,呼啸地在前边开道,紧随其后的数辆轿车,刷刷地通过。
乡政府院内早已站满了县里的乡里的有关领导及工作人员,只见警卫人员拉开车门后,用手示意首长下车。
车里边缓缓的走出一人。只见他一米六左右的身材,偏瘦的脸庞,双目清澈,闪出严肃的目光。身披一件米黄色的风衣,足下的皮鞋亮晶晶的,说话时官腔官调十足。
“付专员您好,欢迎您光临指导!”胡乡长恭维的说。
付专员的儿子付有利是这个乡政府的秘书,他自然地站在欢迎队伍的最前列,他挤了别人七言八语问候的空儿,叫了一声:“爸爸!”付专员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儿,忙着跟别人搭腔去了。
付专员面带微笑,在各级大小官员前呼后拥下迈进了乡政府的会议室。
尚荷花被刘厂长叫到办公室。
“荷花,今天交给你一项既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你必须圆满地完成,必须的……胡乡长指名道姓要你到乡政府做今天的接待工作。具体任务吗,到时你听政府领导指挥。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也就是端茶倒水什么的。工作看上去简单,但并不简单,伺候的可是个大人物啊!那是地师级的,地区的付专员,你说还小吗?所以,工作必须‘精心、细致、主动、热情’,还要面带微笑。可千万不能弄砸了,你在一定程度上是代表乡政府的形象啊!知道不?如果做不好,要负政治责任的,它也涉及到你的前途,知道吗?”
刘厂长的话,带着几分希望和命令,说完用严肃的眼光瞅着尚荷花。
低头沉思的尚荷花突然红着脸说:“刘厂长,我——我难以胜任,还是另选高明吧,我真的怕负不起政治责任……”。尚荷花诚恳的请求厂长换人。
“不去?那不行。”“我告诉你抽调你,那是经过乡领导认真研究的,知道不?别说是政府调你,就是调我,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免我都不用走‘文书’知道不?谁大谁小你还不知道吗?你可不能脚戴帽子头顶靴子——上下不分那!”刘厂长幽默风趣地说。“哈哈哈。”
刘厂长看尚荷花迟疑不决,又接着说:“你得听话呀,服从分配,听从指挥是咱厂的规章制度呀,也是每个职工的天职,调你去让你经风雨见世面,你都应该感到光荣和自豪!别人想去还去不上呢,快去吧,那边催得急哩。”
尚荷花总算心领神会了。她轻轻地点头儿。
尚荷花没做任何打扮,她本皮本色朝乡政府走去。她还是那件天兰色的上衣,笔挺的黑色西裤,雪白的袜子,呈亮的黑皮鞋。
尚荷花那大方的举止,热情得体的态度,优雅的谈吐,还有那超人的美姿美色,无与伦比的靓丽,顿时令在场的所有人张目结舌。
尚荷花不失时机地在客人身前身后、桌上桌下得体地忙碌着。
“哎呀!这是不是?是不是‘仙女’下凡了?难道人间还有这样的美色?我走南闯北,真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付专员暗暗地赞叹。
你看,满桌子的大小官员们,包括地区的付专员一行人,还有县里的周县长、乡里的王书记、胡乡长以及在座的所有人仿佛都特殊的光顾于她。世上的男人哪有不爱美的,谁见了美女不想多看几眼呢?那才怪呢,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大饱眼福吗。甚至还有很多人浮想联翩、心潮澎湃,或许还有的回家几夜不能入睡的。
是尚荷花令他们挟菜的筷子减速了;喝酒的速度放慢了;唠政治、说工作的磕渐淡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找着话题跟她搭讪,一时使她嘴忙心乱,应接不暇。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方显英雄本色”,看得出她还是应付自如的,处处体现着那非凡的气质,不得不让人钦羡。
付专员手把酒杯沉思良久,桌上的大小官员们也就此打住,再没有一个动筷的,唠磕的。付专员低语问陪在身边的胡乡长,“这个女孩是哪儿的?这个女孩姓……”
“付专员:她是我们乡办企业制油厂的职工,叫尚荷花。”他恭维地回答。他的声音隐约的能让付专员听清。
付专员轻轻地点头儿,不时眼睛又飞向了尚荷花那张俊俏的脸上。付专员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
付专员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美女,真乃神仙一般的享受。
“这个女孩如果是没有对象的话那该多好啊!”付专员抓张好牌不吱声——心中暗喜。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的惊奇。付专员心里核计着,唉,唉,他不自觉的点头儿。他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了。
付专员提前结束了酒兴,自然地拒绝了手下各级大小官员恭维的敬酒。
尤其是胡古月乡长刚一张嘴说:“付专员我给您敬杯酒好吗?”下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付专员摆手“谢绝”了。胡乡长经过深思熟虑,下了很大功夫准备的阿谀逢迎的话一点没用上,他一心想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良机靠近大领导,讨好付专员,大树底下好乘凉,却变成了泡影。他一脸的尴尬,心里好不是滋味。在座的还有几人也是这样的心里,他们只好向胡乡长投去同情的目光。
付专员迅速的起身,紧紧握住了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尚荷花那又白又嫩又灵巧的手,道一声:“你辛苦了,谢谢您的热情……”
尚荷花不失稳重,大方地微笑:“领导辛苦了!”
陪酒的大小官员各个心里惊疑,对付专员有些反常的举止司空没见惯,但谁又能敢怀疑呢,顺情都顺不过来呢,还敢怀疑不该怀疑的东西?
付专员的一番话使尚荷花脸红心跳。她心里纳闷儿,地区专员这么大的官跟我握手为地是哪般?而且还握得那么紧,那么紧……
在胡乡长办公室。
“付专员,你可真有眼力啊!这姑娘可是方圆几千里的,出了名的美女呀!名不虚传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见为实呀!这您都看见了,付专员这可是个美女呀!是天上难找,地上难——”胡乡长说了半截又咽回去了。
“这个女孩不光长得美;心灵也美;语言也美;体型也美;还有——”说着说着,他差点扯到“五讲四美”上去了。
接着胡乡长又滔滔不绝地介绍她的优点以及把社会背景都如实端出来了。“她是某某军分区司令员的养女,从小过继给她姑姑家的,司令员是她姑父。”
这会儿的付专员和胡乡长有点窃窃私语了。
付专员一再点头。特别是,听说是司令员的养女,他嗯一声,心头一喜,他好像非常熟悉司令员似的。
胡乡长煞有介事地说:“您可不知道,现在很多很多男孩子追她,她都相不中,咱们得先下手为强,先下手为强啊!早点给您们定下来,啊!不对,不对,给您儿子订下来……”。胡乡长脸红脖子粗的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地纠正着口误。看得出他是西瓜装进油篓里——又圆又滑呀。
“付专员我跟您说:尚荷花非咱家的孩子莫属哇!真的,真的。”胡乡长信心十足得很。这会儿是云彩里翻跟斗——没着落呢,他就敢吹啦。
“你有把握吗?”付专员轻声地问。
“没问题,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有我在一切事儿您就放心吧,当年我们乡招工的时候就是我面试的,那时我看她就是个美人‘坯子’。说话嘎嘎地,响快着呢。我敢说:只要咱家侄子同意,那就保准了。”胡乡长笔杆子吞进肚——胸有成竹地说。
付专员显得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好,好,好!”
看到付专员满意的程度,胡乡长觉得这回可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大德了,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地区付专员那,这么大的官……嘿嘿嘿。”人家可是参天大树——高不可攀的,哪有这么好的良机呀!我何不撵着王母娘娘叫大姑——沾点仙气呢?那可就是菩萨脚下开铺子——伴神享福啰。哈哈哈。胡乡长好像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刚签完了一笔上亿元的合同,心里美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付专员喜色始终未退,他抬起手拍着胡乡长的肩膀,夸赞的说:“老弟你行,你真行!我跟你说,现在儿子的婚姻已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几年前就托各级有关领导帮助物色,可就是没有相当的‘人选’,这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付专员大笑不止,胡乡长也野猫给老虎舔下巴——溜须不顾命地陪笑。
付专员一声“老弟”,这两个字对胡乡长来说那可是一语值千金哪!能跟地区付专员称兄道弟,那可不是自己攀高结贵,而是人家付专员称呼的,这是他这个芝麻官梦寐以求的,他心里那个美啊,用什么语言都难以形容。
付专员显得十分得意,“哎!天上给吾儿掉下个林妹妹……”。他更得意的是:“这次来‘视察’既看了儿子;又选中了儿媳;还为党做了工作,真是一举三得呀!”
付专员完成了预期的任务,即将凯旋的时候,又一次对胡乡长郑重其事地说:“老弟,您侄子的事儿,您这当叔叔的就得多费心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以后必有重谢,必有重谢!”
付专员这句称他“儿子的叔叔”还有一句“必有重谢”,你知道对于胡乡长来说有多么重要。他觉得付专员好像是说话捧着乌纱帽——封官许愿呢!哎,太好了。胡乡长赶忙回说:“付专员不要客气,不要客气,为了侄子的事儿,我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呐,我愿为您孝犬马之劳”胡乡长,长虫过门槛——点头哈腰的一再表态。这还觉得远远得不够;胡乡长在付专员面前还一个劲地媒婆说亲——光拣好的说。“付专员请您放心,我一定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把这事儿当成政治任务完成,当成政治任务完成!您就等着娶儿媳妇吧……”
付专员一拍大腿,“好的、好的,就这样、就这样!您近期就办,随时与我联系。到时候有你的,有你的,哈哈哈……”付专员笑得十分开心。
胡乡长满脸皱纹全笑开了。
付专员与众人握手告别。胡乡长一行将付专员他们送出老远,老远。车队眼见没了踪影,他们还在招手,简直超过送八辈老姑亲一般。
胡乡长在办公室里欣喜若狂的踱来踱去。他嘴里自言自语的,“人家常说:人若不走字,喝口凉水都塞牙;人若走字,天上都会往下掉馅饼。这不,天上掉下来的何止是馅饼呀?这桩美差要比几火车馅饼还值钱呢……”他几次笑出了声。
他又想到:付专员的“必有重谢,必有重谢!到时候有你的,有你的。”意味着什么,他拍拍自己的脑门,又一次喜上心头。
自打那天以后,胡乡长每每想到这些,他就神魂颠倒,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哈哈哈地从内心发笑。
胡乡长觉得自己这丑小鸭变天鹅——高升的机会到了。也算是财神爷招手——好事临头了。他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抓住这千载难遇的机会,事成以后,定会是叫花子坐金銮殿——一步登天。到那时我老胡——我老胡可不是今天这小样儿了,那时我要官有官;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啥有啥……嘻嘻嘻,他嘴咧得老大老大。
胡乡长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凡是参政的有一部分人,升官发财向来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不想当官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也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这也是胡乡长从政以来孜孜不倦的追求。
胡乡长姓胡名古月,他天过午的年龄,一米五五的超肥型身材,体重超出正常人标准六十多斤。留着大平头,啤酒肚凸出老高,走路说话有时都喘着粗气,国字型的脸上,镶着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那眼睛虽小,但经常咕噜噜乱转,不知他在盘算着什么,他说话总官腔官调憨声憨气的。但他很爱说又很会说,他在仕途上能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的扯着胡子打滴溜——全凭嘴功。他时不常的到上边讲用、交流工作经验。他的所为经验那可是对有的、无的都能讲得生动感人,活灵活现。由于他演讲出色,从村上一级的小官逐级的被提拔到乡长的高位。
说起他“特点多多”,很会看风使舵,对上层是百依百顺,上级领导吃辣的他送辣椒,吃甜的他送蛋糕——投其所好。当地群众风趣地说他是“牧人不刮胡子——溜(留)须拍马;”还有的说他是“王熙凤的为人——两面三刀。”还有的说他是“娃娃当家——啥事不懂,小人得志”云云。更有甚者,有的暗地里说他是:“皮房的老板——牛皮大王,吹吹拍拍是他的强项。”
人多嘴杂,众口纷纭,无论大家如何评价,人家胡乡长这个官,不是当得好好的吗?况且“近期”还有机会青云直上呢。
胡乡长有一天突然想起林彪,林副主席为儿子“老虎”在全国选美的事儿。
他觉得付专员为儿子选美和以前听说的一位大人物为儿子选美没什么两样,只是个选择的范围大小罢了。这若是当年那位大人物为儿子选美来到东北,来到我们乡村,我把尚荷花推荐给他,那保准成功,到那时我攀龙附凤直上青云,身份可了不得了……唉!可惜呀,可惜!多么好的“人力资源”我愣是没用上,唉唉!你说就条件讲,人家尚荷花哪样不超出他们的选美条件?
就拿他们选美的十二条标准和尚荷花做个对比吧,胡乡长依次列出:
1、年龄十六——二十岁;最好在十七——十九岁。尚荷花正符合这年龄要求。
2、身高一米六——一米六五。尚荷花正在这线上。
3、柳眉大眼,双眼皮,眼睛要有神。尚荷花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超出他的标准。
4、瓜籽型的脸、皮肤细白红润,没有抬头纹。尚荷花的脸型皮肤无可挑剔。
5、鼻子正中,不大不小,不露孔。尚荷花人家可是鼻正口方大小适中。
6、嘴不大不小,牙齿洁白整齐。尚荷花那是樱桃小口一点点,唇红齿白。
7、头发乌黑有光泽。尚荷花的头发不但乌黑发亮,而且长得过膝。
8、说话流利,口齿清晰。尚荷花说话有板有眼,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9、整个身体均匀对称,脚无毛病,走路要周正。尚荷花一副模特身材,走起路来身直影正。
10、文化初中以上。尚荷花是初中二年,但她在职已读完高中,正准备高考呢。
11、家庭出身好,没有海外或复杂的社会关系,如果其它条件好(即面貌好),其它条件也可以降低。尚荷花是一个军分区司令员的养女,那是黑籽红穰,管打管叫的。
12、有无工作都可以。尚荷花不但有工作,而且在工作中表现得十分出色,是连年的先进工作者。
胡乡长反复地对照那位大人物的选美标准,他巴嗒了两下嘴,长叹一声;“他的选美怎么就没来东北呢?就没来我这里呢?怎么就没来呢?哎呀!”他心烦意乱地敲了敲脑门。
“你说人家尚荷花那条件,那标准哪样不超出他们的条件,他们的标准,别说是他们的那十二条呀,就是二十四条尚荷花也是绝对绝对优秀的。尚荷花的美色要高出他们标准的几个百分点,这是千真万确的,千真万确的。”
胡乡长又突然想到把尚荷花与中国历史上出现的“四大美女”:“杨贵妃”、“西施”、“貂蝉”、“王昭君”相比较。
这四大美女长得犹如天仙,娇艳绝伦,千古崇尚,可谓“四大绝色”。但是挑剔而言,也有美中不足;杨贵妃艳丽微胖,欠苗条;西施清秀微瘦,欠丰满;貂蝉貌美而性乱,欠道德;王昭君温雅而语迟,欠响快。
她们各有缺失,而尚荷花这个当代的美女具有“四大美女”的长处,无任何不足,可以说:“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美女呀!是古今中外无法比拟的美女呀!绝对,绝对超出历史上的‘四大美女’,哈哈哈,太绝对啦……”
唉,大人物咋了,选中的儿媳妇也无法和尚荷花相提并论。
胡乡长开始胡思乱想了,他想入非非。
当年大人物选美为何派人去了江南,没来东北?他真的不知道这北大荒的黑土地上,这青山绿水间,这里的山美水美,人更美“纯绿色”,无污染啊!“嗨,多么可惜啊!这么美的女孩没被发现,偏偏让别人抢先一步。”
想到这里他突然打住了,别做那么高的美梦了,还是现实一点吧,把这一美差完成了也就“够口”了。这不也能月亮跟着太阳转——沾光借光吗?这官恐怕也小不了,人家付专员那么大的官儿提拔个县长、副县长啥地易如反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想到这他心里一直在笑,笑得不可收场。
胡乡长自打接到这个美差以后,他乐得屁颠屁颠的。他曾几天几夜难以入睡,他绞尽脑汁,想千方设百计促成此事儿。
一天夜里他好不容易入睡了。他梦见自己二踢脚上天——高升了。
一张《任命书》展现在他面前:“胡古月被任命×××县县长。
委任单位××××××××
他双手捧着委任书,高兴得啊一声,他跳得老高……
睡在他身旁的老伴儿吓得直哆嗦。“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老伴儿惊恐失色地问。
“啊!啊!我做了一个梦,做了个好梦。”
他把美梦当老伴儿一五一十的学完。
“哎呀!把你美上天了呢,你没梦见你当了省长啊?看你那德行吧。”老伴儿乐得前仰后合,拍手打掌。
老伴儿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去,去,去,接着做你的美梦去吧。”他叭嗒了两下嘴,扔下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