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无奈的过继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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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闯关东人落脚的地方——北大荒中原腹地的通肯河畔。不知道多少年前,历史形成的一道弯转明亮,总长数百公里的河流,古人称它通肯河,一直沿续至今,它和著名的呼兰河相连,汇入松花江。
    通肯河是一条烟雨蒙蒙的,在当地人们心目中的一条大河,流水汩汩。到了雨季,常常是白水茫茫。那里的人与水朝夕相处,有许多故事就发生在水边,水上,那里的文化是浸泡在水中的。无论离开多久的人,都很怀念河流处处水色四季的时代,常常想起在河中打鱼摸虾,观看鲤鱼“跳龙门”,在水中嘻戏打闹,在河岸上观赏美丽的荷花,悠闲的散步,或是赶着一群群的牲口放牧,头上扎着白羊肚子手巾,嘴里唱着民歌的壮观景象。
    这里人杰地灵,诗人层出不穷。被国家有关部门命名为全国诗词县。还是民间歇后语的摇篮。歇后语是这里的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创造出来的一种独特的语言形式。它具有独特的结构、口耳相传生动的艺术形式,言简意赅,寓意深刻,妙趣横生,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浓郁的生活气息。他们常常用民间歇后语表达他们的思想情感。同时,谚语也在民间广泛流传。它们说:“宝贵的语言是谚语。牡丹是百花之王,谚语是智慧之光。”谚语在民间应用得十分广泛。这里民间的文化底蕴相当深厚。
    1955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残阳如血,晚霞似火,通肯河沐浴在一片红色之中,轻风徐徐吹来,微波荡漾,羊儿在河滩上慢声慢气地叫;青蛙在远远近近的水边感情激动地唱着歌;成群结队的蜻蜓在五彩纷呈的晚霞中飞来飞去;西边水里深绿色的荷叶和芦苇与天空相接,已辨不出它们是在云霞之中或是水面之上了。夜幕徐徐降临,喧闹了一天的通肯河畔的小村显得如此幽静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眼下一个为人母的妈妈将要完成第一胎艰巨的生产任务。
    一个新生命诞生需要母亲忍受巨大的痛苦。尚未出生儿女的妈妈,正在炕上受罪,她被阵痛袭击着。平和端丽俊俏的面孔一阵阵地抽搐、变形。急得团团乱转的爸爸用焦急、惶惑、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望着灯光下的妈妈,在妈妈的腹中仿佛有个温馨的婴儿有无穷的力量,在调皮地折腾着。想把妈妈彻底地搞累彻底地搞挎。
    时间老人也有些累了,它也急于休息,天越来越黑了,妈妈平静了一阵,又陷入了痛苦,但也看得出妈妈是兴奋的,激动的。随着婴儿撞击的猛烈,妈妈的痛苦也在加剧,她的眼睛一会儿紧紧地闭着,一会儿慢慢地睁开,露出了被疼痛的火焰烧得有点发红的眼珠。但,那双眼睛还是显得那么炯炯有神。
    她的手在炕上忙乱地抓摸着什么可以救生的物体或者其它什么东西,以为能解脱一些痛苦……
    妈妈以坚强的韧劲抗击着一阵阵的撕裂阵痛,一阵阵的折腾,历时两个小时以后,那个婴儿又好像再次愤怒了,不顾一切地折腾开来。妈妈遍体的筋骨终于清晰地在她光滑的皮肤下显现出来,有的地方曲张着,像要暴裂开来。长长的头发散漫,有一绺被妈妈用牙齿紧紧咬啮着。疼痛像巨浪,一阵紧似一阵地朝她猛压过来。妈妈奋挺着,抵抗着,但没有一丝悲哀,却带着快感的,好像她的生命仿佛在一个新的生命挣扎而出时,在痛苦的深渊里沉沦下去。爸爸声声地叫着妈妈的名字。“你要挺得住,挺得住啊,千万挺得住啊!”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七姑八姨一些亲属,还有东邻西舍的女人们,她们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有的是出于好奇看热闹,但绝大多数是想来帮忙的。你看他们有的嘴张得大大的一声不吭,满脸的同情。有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鸭子浮水——暗使劲。西邻李二嫂,小不大的个子,白白胖胖四十多岁的她,站在炕沿跟前,眼见她急得像个猴儿似的,叭嗒几下嘴说:“生孩子可真不易呀!这就是女人该遭的罪呀!生头胎都是这么费劲儿,到二胎三胎就好了,要是生四胎就更省劲儿啦。我生二胎时吧唧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也多亏我手疾眼快,双手把孩子兜住了,险些掉进茅坑里。哈哈哈。”后面一个高个子女人用力推了她一下,“都什么火候了?还说笑话?”“嗨,不是笑话,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我家孩儿他爸,好险了!”她显得一脸认真。屋里的女人都扑哧一声笑了。
    东邻李大妈红着脸风风火火的从外边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愣头愣脑地说:“你们笑得也对哟!我也想笑呢;这不,我刚才给土地佬上香了!求他说:“这方土地归您管,我们这是给您添人进口啊!您可千万千万不要难为她这个好人哪。土地佬已经点头儿答应啦!”嘻嘻嘻,她一声高过一声地嚷嚷着,屋子里的女人有的点头儿,有的想拍手打掌,看得出都是一个心情,都是一个企盼……
    屋外边的大黄狗摇头摆尾,不断地发出哽哽的声音,一脸地焦急,一次次奋力扒门,看样子一心想闯进屋里,想邦点什么忙似的……
    刚强坚毅的妈妈力量在恢复,她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炕沿,她的牙咬破了嘴唇,嘴角拉下一弯鲜红的血,可又被那急流的汗水冲淡了。
    妈妈睁开双眼,一下看到了爸爸那付神情简直是龙王庙里失火——慌神了,她微笑着告诉爸爸:“不要着急,更不用担心,我会顺利的。”爸爸又一次见过妈妈这样的恬静、美丽的微笑。
    大队妇女主任张丽荣从后边扒拉着人群,一边挤一边急着说:“我来看看,我来看看!”几个女人争相招呼着:“爽快姐,爽快姐!”这个平时被称为爽快姐的她,今天对她们就不爽了;连理都没理她们。她脸上透着急切和同情,“嗨!生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才叫半夜起来冲牛奶——喂(为|)儿喂(为)女呀!”说完她的脸绷得还是那么紧。大家伙心里明白他说的是;磨眼里的蚂蚁——条条是道,都会心地笑了。她也捂起了嘴。
    小花猫喵喵的从地下窜到炕上;急切的用头反复地贴着妈妈的手,紧接着它又去舔妈妈的手,妈妈好像受到了感动,眼睛里闪出了泪花。爸爸有些不耐烦,用手轰走了它,小花猫一脸的无奈,委屈地低下头,但,它所有的胡须都立即竖了起来,不情愿地走开了,嘴里还发出了激烈的叫声。
    屋里发出一个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她哭得生动有力……
    随即她睁开了那双大大的眼睛。
    “是个女孩,是个女孩!”接生婆对着爸爸急切地反复说。
    爸爸诚恳地一笑:“男孩女孩都一样,好啊,好啊!”初当爸爸的他;再也不用砍柴人下山——两头担心(薪)了;妻子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啦。
    妈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满屋子里的女人脸上相继露出了放心的神色,你看看我,我看看她,满意地笑开啦。你拿来脸盆,她倒上了温水,还有带卡子,襁褓及一切备品都一步到位,忙的不亦乐乎。
    她圆圆的小脸,双眼包皮,满头黑发,五官搭配得十分得体。可能是她父母积德行善的原因,上帝特意赏赐给她的那么俊俏,那么完美。
    她天资聪颖,美丽动人,像水中的荷花一样温馨。因此,父母给她起名叫荷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荷花出落得越来越美,真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绚丽荷花,不带一点污迹,新鲜净洁地开放,永远供人欣赏,给人芳香,给人温馨。
    父母把小荷花视为掌上明珠,真是想把她顶在头上,怕吓着;想把她含在嘴里,又怕化了。那才叫八百里地一根苗——娇贵无比。
    不光是父母对她如此,就连亲属朋友对她这如花似玉的容貌也赞不绝口,欣赏百般。
    鲜花可爱招引蜂蝶,“荷花”可爱吸引宾朋。
    远在外地的姑姑、姑父说她是:“满池的荷花——讨人爱”。
    三岁的小荷花可是聪明绝顶,几十首古诗倒背如流,几十首儿歌张嘴就来。她的天赋,她的美丽,使姑姑、姑父心生奇想……“这孩子将来错不了,是个人才,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姑姑上中等身材、体型丰盈、姿态优美。一双大眼睛,黑黑的瞳仁亮晶晶,睫毛又黑又长,有一种特殊的灵气。她为人活泼开朗,诚实真挚,坚强果断,善良温柔。身为人民教师,在岗位上深受师生的爱戴。
    姑父一米八十的身材,略突的啤酒肚显得像个官儿样。宽大的额头,浓浓的眉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脸上总是挂着严肃。这可能和他军人出身有关吧。
    他任某军分区副司令员已有几年的光景。他工作上认真、自信、勇敢、直爽、倔强、暴躁。
    姑姑和姑父1950年经人介绍结为伉俪,婚后生有三个男孩儿,始终没有盼到女儿的到来。
    尚荷花的姑姑、姑父对这个漂亮的女孩疼爱有佳。经常抽空从几百里以外来看望她,每次都带来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可以说是新开张的仓卖——应有尽有。
    一进门姑姑、姑父就争着抢着抱她,想着法儿逗她。她声声的甜甜地呼唤着姑父、姑姑,她不断地撒着娇,搂搂这个亲亲那个。姑父姑姑亲昵着她也十分开心。小荷花也心花怒放,她们之间的感情距离逐渐的变为零。
    姑父姑姑不知什么时候产生了一个奇特的念头。“咱们三个男孩儿,如果有小荷花这样一个女孩儿,该多好啊!咱们可就儿女双全了。这孩子既聪明又灵利,真招人喜爱。他们的念头不断地滋生不断地强烈。”
    不知道他们夫妇是盼女心切,还是因为小荷花的美丽与聪明,特别是表现出的心地善良,使他们真的动心了。
    荷花三岁零八个月的一天。
    姑父、姑姑又大包小裹带来了好多东西。
    姑姑急忙抱起小荷花一个劲地亲昵着。小荷花兴高采烈地笑得可爱。
    “嫂子,将你家的小荷花过继给我们当女儿吧!我都跟你妹夫商量好久了。我们是真心诚意的要。嫂子,我们会把她当亲生儿女对待的……请哥嫂放心。”姑姑信誓旦旦。
    “对待荷花,我们要比对自己的亲儿女还要高看一眼”。姑父也满脸诚恳认真地说。
    “嫂子,嫂子,嫂子行吗?”
    “嫂子,嫂子!”姑父姑姑对着发愣的嫂子。
    他们是两口子演戏——夫唱妇随。你一言我一语,句句恳切。
    荷花妈妈的脸红得那么突然、那么过分,并透着无奈。
    姑姑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嫂子,“嫂子,嫂子给我们吧,给我们吧,今后的一切都用不着你们操心,我们会负责到底的,会负责到底的!包括她长大以后的工作安排还有婚姻以及其它都由我们负责……”
    荷花妈妈一脸惊愕,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毫无精神准备,她犹如晴天霹雳,霎时蒙头转向,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心跳加快,双手不由自主地发抖。看得出她是针毡上睡觉——坐卧不宁了。
    她哪肯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人呢,别说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就是再丑的丑小鸭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哪有外送的道理?不能,不能啊!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真是咸菜缸里的秤砣——一言(盐)难尽(进)那。
    “嫂子,你就答应我们吧,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是真心诚意的。”荷花姑父老成持重的说。
    荷花妈还是一声不吱,她的脸色有些尴尬。
    “今天答应也抱走,不答应我们也抱走。”姑姑连说带笑。“你听清了吧?嫂子——嫂子?哈哈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屋子里静得连掉到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小荷花也奇怪的呆在姑妈的怀里一声不响。她那双大眼睛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她好像听懂了什么,又没听懂什么。
    荷花妈妈是新打的剪刀——难开口。她的脸又急速地红一阵白一阵,好像天大的“灾难”突然降到她的头上似的。
    “荷花:姑姑来接你来了,跟姑姑去好吗?姑姑家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你三个哥哥等着你玩呢……”
    小荷花不时地点着头儿。笑呵呵的不吱声。
    妈妈的目光迅速的离开了荷花那张乖俊的脸,她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怎么样嫂子?嫂子??嫂子???”姑姑面带喜色,一脸乞求。
    姑姑用手推动着荷花妈妈的肩膀,“好嫂子,答应我们吧,好嫂子,噢、噢……”
    荷花妈妈又一次愣神。姑父叫了一声,“嫂子,嫂子!”那洪亮的声音使她如梦初醒。
    荷花妈无奈之下,她红着脸说:“那样好不?等我和你哥商量商量再说吧……”
    “不行,不行!”姑姑、姑父异口同声地强调。“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走了,真的不走了!”说完,他们夫妇哈哈大笑起来。
    荷花妈只得强装笑脸,冷冷一笑。
    看来姑姑和姑父确实是有备而来。身居军分区要职的姑父不顾工作繁忙,为了“女儿”毅然决然的住了下来,等待着“喜讯”。
    小村深夜静悄悄的,只是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着,时针已指向二十四点。
    小荷花在妈妈的身边早已经睡熟,红红的小脸上一面一个小酒窝,妈妈仔细地端祥着女儿,泪水不时滴落在她的脸上,女儿不时激灵几下。
    荷花妈这时好似胸口上安雷管——心胆俱裂了。她唉声叹气地说:“孩儿她爸,她姑姑、姑父要过继咱家的小荷花,你看成吗?成吗??我始终没答应她们,我有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妈妈眼含热泪,语音带着颤抖。
    爸爸翻过身用眼睛盯着妈妈,好像向她发出了疑问。
    “说内心话,我真不想把自己的孩子送人,我舍不得,实在舍不得。”她又一次面带痛苦地对爸爸唉叹。
    妈妈抽噎着不想再说什么,她觉得心里好痛好痛的。
    爸爸沉吟不决,坐起来吸起了老旱烟。吧嗒吧嗒地格外响亮,和往日的动静明显不一样。抽了两口后吧唧地吐了一口,接着一声声的唉叹。
    “孩她娘,我看那,既然她们诚心诚意的要,怎么好意思不答应呢?唉,那就给她们吧,没什么亏吃的。孩子有‘两个父母’也不是坏事,一定会照顾得更好些。”爸爸试探的口气带着坚定。
    “咱们以后还可以再生吗……”
    “去,旁边去!”
    荷花妈轻轻地打了丈夫一巴掌。
    夫唱妇随的妈妈从来没有反对过爸爸的主张。百依百顺的她很是无奈。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落个不停。
    妈妈亲吻了几下小荷花的脸蛋,泪水又一次润湿了女儿的脸庞。这不就验证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甜不过蜂蜜,亲不过母女吗。”
    爸爸在地上踱来踱去,一声不吱。
    熟睡的小荷花激灵一下醒了,她用呆滞的眼睛望着妈妈、爸爸。她不知道父母今夜将做出她一生中的如此的决定。她将要离开亲生父母的怀抱,远离它乡,同姑姑、姑父生活在一起。
    荷花妈妈如同鳌子上烙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天快亮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爸爸催促着妈妈。
    “我实在是睡不着,我的心如刀绞般的难受。”她告诉爸爸。
    “嗨,不要那么伤心吗。不太远的路,要是想了,咱就去看呗,你说呢?她妈?”
    爸爸不断地安慰着妈妈。
    他们俩的手紧紧地攥到了一起,默默无语两眼泪。嗨,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母亲的心是儿女的天堂。荷花将要离开这无私的慈善的美丽的天堂。但,母亲的心是永远的牵挂。
    次日清晨,晴空万里,一派阳光灿烂。
    小荷花早早起来穿着一身红色衣裳,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她好奇的跑去看新鲜。
    不一会村民们围拢了一大帮,指指点点,观瞧着军分区首长的“座骑”。一个站在前边满脸皱纹的老者嗨了一声:“我活了五十多岁,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玩艺’!这——这轿车可真地好看。”嘻嘻嘻,一帮人应和着。初中生二愣子仗着胆儿凑上去看看这,摸摸那,高兴得手舞足蹈。
    “过来、过来这玩意贵着呢;可不能瞎捅咕!”屯邻张二叔高声训斥道。
    二愣子涨红着脸,一手指着轿车说:“哎呀,这算什么?将来我读好书以后,买一台比这个还好的轿车,信不?”
    张二叔翘起大拇指,“好小子算你有出息!”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半个时辰之后。
    姑姑用手领着小荷花从屋子里走出来,姑姑满脸堆笑。
    荷花的父亲陪着姑父热情地说着什么。
    荷花妈妈的脸上显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小荷花新奇地蹦蹦跳跳地随着他们钻进了当年最好的轿车——吉普车里。
    乖孩子快和爸爸妈妈说再见。”姑姑提示荷花。
    “再见!爸爸,再见妈妈,再见!再见!!”她那细嫩的小手不断地摆动着。还有她那甜甜的笑……
    唉,再乖的小孩子,也还是不懂大人心那!娘想儿长江水,儿想娘哭一场。她根本不知道,她将永远的离开这个家,去向远方,到未来的第二个家;她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如何;她更不知道姑父姑姑能给她多少爱;这一切一切的未知数,只有用实践来回答了。
    荷花妈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离别情;什么叫揪心;什么叫心疼。这可不是常人的离别,这是母子情份,这是撕心裂肺啊!
    荷花妈难以控制住双眼的泪水,她简直要放声痛哭。
    荷花妈头也没回,竟直接朝屋里奔去。她一头扎到炕上,失声地喊着:“荷花!荷花!!荷花!!!荷花呀……呜—呜—呜。”
    母女依依惜别,这种生离的心境,可想而知她是难以接受的,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孰能不悲伤,孰能不痛苦。荷花妈妈的内心简直是太平洋搬家——翻江倒海……
    军分区大院家属房。三间青砖红瓦的新房。
    小荷花在第二个家“拜见”了长她五岁的大表哥、长她三岁的二表哥、还有同龄的三表哥。
    哥儿仨,各个长得都是老虎头上的王字——虎头虎脑的,属于小帅哥那伙的。大哥二哥从小就忠诚老实。唯独三哥和他们俩不一样,他是脖子上安轴承——脑袋灵活,鬼点子多的家伙。
    哥儿仨个对这个陌生的表妹都十分友好。可能是由于血缘的关系,反正是他们很快的就混得很熟。他们和她经常一起跳皮筋、扯拉拉衣、踢毽子、唱歌跳舞,玩得十分开心。哥仨个常常逗得她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三哥那个鬼激灵免不了以为他在她眼里更高大、更英俊、更可爱,于是便在她的面前拼命地炫耀自己。上学的路上哥仨个都争先恐后地抢着背她,一旦轮不到谁头上,他们还常常怄气。三哥常把自己分到的糖块,偷偷地塞给她。她简直成了哥儿仨个眼中的天使。她乖巧和善,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庭,并成了“重要成员”。她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声笑语。
    姑姑、姑父一直把她当成手心上的玻璃球——掌上明珠。对她的疼爱远远地超过对自己的三个男孩儿,可以说是天高地厚了。三个表哥非常器重她,拿她当亲妹妹一样,她在这个家幸福快乐地成长,她越来越靓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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