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醉梦果 第二章 青衣僧人(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21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天色很灰暗,仿佛只要眨眼就会滴答下雨水。近黄昏时,一身狼狈就连如玉的脸颊都沾满灰尘的白衣人……不,是灰衣人,从一处半人高的野草堆里挤出来。他唇边却依稀噙着淡淡的微笑,眼眸很亮,就像是这灰暗的天地间唯一的星光,但还是有着显而易见的懊恼之色,虽然他极力地掩饰了。
此刻的他,绣着银灰色凌霄花的右衣袖被什么东西划破,从肩头一直到袖口,很长的裂缝。他的右手紧攥着一株血红色的小草,微风轻轻的拂来,小草轻轻摇头,显得极嫩也极细,小小的茎如同发须。可是,小草明显本身的颜色不是这样的。这是白衣人的血。他的右臂被划了一道极深的血口子,此刻还在滴血。
这是白蛇草,草原是纯白的色彩,洁白的似染不到世间尘埃。这种草只有生长在白蛇的洞穴旁边才可长大,寻常的白蛇草只有三寸,而这珠明显不同,这是有千年道行的白蛇洞穴旁的白蛇草。云飞遥手臂上的伤就是那条白蛇弄得。一番恶战,白蛇最后还是受了重伤弃穴逃走,云飞遥表示:没有弄到白蛇的内丹真是太不幸运了。
蛇胆与蛇丹都是极好的良药,尤其是白蛇的。而这一只还是有千年道行的白蛇(大家有没有想到白素贞白娘子?)。要知道,到了这种道行,这白蛇浑身都是宝了。可惜啊可惜,如今的杀伐之神云飞遥只有一成的功力,不若,早就将白蛇收拾了。
“我早知道就乘着打斗啃上那白蛇一口了!!!失算啊失算……”云飞遥忍不住无声一叹。
他将小草上的血迹擦了擦,小心的放进一个金色盒子里,然后塞进腰间。他根本就是无视手臂伤口,只因他到底是仙人之体,这点小伤……估计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手臂就可以恢复如初。
仰头看了看灰色调充满压抑的天空,三月的清风拂过,带来一缕淡淡的桃花香。
“算起来,今日是三月三,是大唐长安里的桃花节。”云飞遥蹙了蹙眉,眉宇间带了丝苦恼:“那我该怎么出去?长安城的女子虽说是好看,可也如狼似虎啊。”
他脑补了一下自己走在夜幕中的繁华大街上被一群浓妆艳抹的闺中小姐竭力围观的场景,身子颤了三颤:“我这么一个潇洒不羁、俊美无暇的人明目张胆的走在大街上会被一群女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吧?那就不好了!可是,我也不能睡在这里吧?”
环顾了一下燕山脚下的野草丛,他感觉一群黑压压的乌鸦从头顶飘过。
“好吧……”云飞遥揉了揉太阳穴:“我总感觉这里不比那蛇穴干净。”
瞧见不远处有棵枝繁叶茂的歪脖子树,云飞遥干咳几声,无比淡定的走过去,身子轻轻一飘,飘到树杈之间,娴熟的躺下,抬胳膊往头上一遮就准备这么睡了。
然并卵,三秒钟后,只听一阵马儿欢快的嘶鸣之声,又听得扑通一声,云飞遥不禁将袖子一抬,撩开眼皮一瞅——树下趴着一个青衣男子,乌黑的长发隐隐泛着光泽,显然是保养得不错。可是,他的旁边还有一匹很是欢脱的白马,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
这是……“不小心坠马了?”
他看了看周围虽是荒凉但还很平坦的官道,诧异:“也没有什么洼地和石头,这人怎么说倒就倒下了?”
他翻身飘下,衣袂飞扬间,青衣男子抬起了头,就看见一个显得很狼狈的年轻人,身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袍子,手臂上血迹斑驳,脸颊更是灰扑扑一片,只有那双眸子如星辰般明亮,其内的寒光似乎可以照亮天地间任何一处地方。
他撑起身子,薄唇没有一丝血色,微微凹陷的眼窝可见他已病的极重,仰头冲打量他的云飞遥一笑:“公子可否拉在下一把?”
这一笑,仿佛一切都明媚起来,一切都生机勃**来,就连消瘦的脸颊都在这一刻展现出迷人的一面。
这是个很俊秀的男子。但是他病了。病得很重。他是从远方独自赶来的,似乎有什么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事让他不得不拖着病体赶来长安。他是个不太会骑马的人。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是云飞遥在短时间内分析出的结果。对着趴在地上的青衣男子微微一笑,伸出尚且完好的左手。
青衣男子盯着这只手眸光闪动了一下。这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面带着薄茧,但是手指很好看,这双手……一定很会弹琴。
他在心里一叹,脑海中联想到了那一个人的手——也是这么的修长,这么的好看。借着云飞遥的力道站起身,青衣男子拍拍身上的尘土,拱手谢道:“多谢兄台。”
“举手之劳,何须言谢?”云飞遥依旧在浅淡的笑着,“倒是不知兄台有何要紧的事,不顾安危赶来长安?现在的科考可已经结束了。”
“在下不是考生,来这里……”他顿了一下,眼眸似乎越过云飞遥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
云飞遥垂眸沉吟片刻,展颜笑道:“一定是兄台的爱人吧?兄台倒是个痴情之人。”
却听青衣男子忽的提高了声音:“不是的!他……他已不是我的爱人。”
“怎么?她已经嫁作他人之妇?”云飞遥挑了挑眉,眼眸里便带了丝探究。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微风都察觉到这静谧的气氛而不动声色。
“不是……”
青衣男子沉默了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转过身,隔着层层的林木远望那座苍凉而又雄伟的长安城,唇角扯出抹自嘲的笑:“他已成了公主的驸马。”
云飞遥的眸子里瞬间闪过惊诧之色,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青衣男子,目光扫过腰间的玉佩时顿了一下,最后停留在对方平坦的胸口上。
“你,你们……”
扭头看了看云飞遥复杂的神色,青衣男子又是自嘲的一笑:“我们都是男人……兄台一定很恶心吧?……抱歉,我说得太多了。”
云飞遥察觉到对方眼眸里一闪而过的落寞,不由低头一笑,随后看着青衣男子的双眸,似是极为无奈地说:“怎么会?对于这件事,我只是有点震惊,又怎会介意?兄台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们本没有错。”
他顿了顿:“我想,兄台一定有故事想要找人倾诉吧?天色已晚,不妨去城内小酌一杯,慢慢谈,兄台意下如何?”
青衣男子望着云飞遥的目光中带了暖意,但他沉吟了一下,神色有些迟疑。
云飞遥善解人意的一笑:“若是兄台有急事要办,就去吧,若是找我,就到城内的春风楼,我在天字号七间。”
青衣男子低头,盯着脚下绿意浓浓的野草和草中盛开的一朵小小野花,微微弯了唇角,眉梢眼角都带了笑。
这个人初见时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雪,眸里的寒光明亮但也锋利。可是相处下来,才会发觉,他的目光更像是秋风,带着入冬的萧瑟寒冷,却也残留着夏日里的余温将这目光缓和成温凉:“不必了,不急……反正,他也不愿意见我。”
说到最后一句,这笑容,变得很是苦涩。
云飞遥仿若没有看出青衣男子的心情一样,扭头看了看正在吃草的白马,抬手顺了顺它的鬓毛:“兄台若是不介意,可否共乘一骑?”
青衣男子清朗的笑声传来:“有何不可?”
云飞遥眸光一闪。这个人若是没有这场大病,那么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和风华,与他是极为相似的。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将眸子里翻涌的情绪压盖,他笑了笑,很有风度的翻身上马,向着青衣男子伸出一只手:“请。”
作者闲话:
评论啊评论!!!你见过如此求评论又如此可耐的我吗????玻璃心的朋友不用担心啊,本文结局一定是好的,想看虐文的朋友也不用着急,因为中间的过程很虐啊虐……唠叨一句:朋友,你若觉得本文写的还好,请说一个‘好’,写的不好也可以说一句‘不好’‘很烂’,我会修改的……你们这么缄默,沉默寡言是肿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