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一叶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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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筠《更漏子》--
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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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谢乱槐终于攻入碧叶城。
只见目光及处,城门大开,大街小巷,静谧如空城。他暗道不好。想起谢沙鸥并他旗下的一千兵马至今下落全无,他为图大功,心急入城。此时心内不由后怕起来,恐大事不好。正要喝令手下退出城去,却悔之已晚。
只听见城内城外一片喊杀之声,一队兵马由城内杀出,一队由城外喊杀而至,天谢大军已被团团围住,直如瓮中捉鳖之势。
叶天碧带领碧叶军民从城内行出,妖媚一笑,一时天下为叹。“谢庄主,自上次碧叶一战别后,真是好久不见。”
谢乱槐想起那时在碧叶见到的小小少年,与小时的叶天青站在一起,都是一般的美好清秀,眉眼精致。突然微微眩惑了。真是时光荏苒,他好像真的。。老去了。
眼光瞟到他身旁的月雪夜,心中不由大怒,“月雪夜,你原来早归顺了叶天碧。你就不怕你的陈毒发作,痛苦死去吗?”
叶天碧在旁边轻轻哈一笑,代为答道。“这个就不劳庄主挂念了,夜身体很好。可长命百岁。”城外的领头那人,此时也款款出声,笑容温润。“原来这就是天谢鼎鼎大名的谢乱槐谢庄主,本小侯真是久仰了。”
“你是七小侯爷温书玉。”谢乱槐大惊,调转马头才发现温书玉身后尽皆朝廷兵马。“你为何?”
温书玉微笑,“这个恐怕要问家父和谢庄主自己了。家父可是千万嘱咐叮咛书玉务必让庄主受尽千刀万剐之刑再死。”
谢乱槐冷笑,“原来是七王爷。那定是为琉岚之故,醋上我了。”
温书玉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原因,只想完成父亲想要的结果。
谢乱槐心中自知大势已去,此番只想护住性命为上。便看向一脸浅笑的叶天碧,狞声道。“叶天碧,你真不要你胞弟性命了?”扬扬手,身后有人缓缓把叶天青推上前来。他身上手镣脚铐,眼里却一片温煦,望着叶天碧说,“碧,你做的很好。”在人群里没有望见叶天柒,心中更加平和,“你把小柒也照顾的很好。”
他心内已然满足:终于没有什么挂念了,真的很好。
叶天碧却神色铁青,双目尽赤,“叶天青,我真恨不得也死在你面前,让你看看那种痛是有多刺骨。”
叶天青霎时眼眸一黯,低眸道,“我知你不愿我这么做,对不起,碧。我不得不。”
“你不舍得谢晓骨后悔,就舍得我和小柒难过,你真是好硬的心。”
叶天青垂眸不语,很久才叹息一声,“碧,你是最懂我的。我却让你伤心难过,实在是我不好。但,碧,让我离开吧,这半生为了碧叶我活着太辛苦。只求做这最后一点事,至此已无可恋。”
“真真无可恋吗?”有人大笑一声突然飞身如清鹤越下城墙一角。一袭蓝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只见蓝衣人趁众人不备在空中往叶天青身上推出一掌,使他脱出了士兵的控制。事出意外,谁也没料到会如此。谢乱槐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已改掌为抓,飞身把叶天青扣在手里。
谢乱槐看清那人模样。大为愠怒,“谢晓骨,你做什么?”
“谢乱槐,你不是要用他要挟叶天碧吗?不下点苦肉计,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叫心-痛-入-骨,痛-不-欲-生。”最后八个字谢晓骨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仿佛他的心里蕴藏着巨大的痛苦,非如此不能泄他之恨,缓他之痛。他唇角扬起一个冷酷的笑容,立时一张英俊的脸扭曲而恐怖,直如地狱修罗。
谢乱槐定定的看着他,突然仰天大笑。“果然还是你,最终站在我身边。儿子。”
谢晓骨并不搭话,只是瞧着远处的叶天碧。他本是受命要在半路拦截叶天碧大军的。但他一路行军只见到一小列碧叶士兵自然知道事情不妙。于是匆匆赶路,先一步赶到碧叶主城。他的军队只怕随后将至。
叶天碧担心谢晓骨会做出什么伤害青的事,什么都肯依了,“你莫伤他,放你们离开便是。”
谢乱槐立时大喜。不料谢晓骨却毫不犹豫的冷冷拒绝。“不行,我要用他换你们碧叶山庄,你肯是不肯?”
谢乱槐怒斥,“晓骨,你疯了。他们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叶天青放弃碧叶山庄和碧叶城。我们先回庄再从长计议。”
谢晓骨只是提唇一笑,数不尽的轻蔑和骄傲。“叶天碧,我就要看你,能为他做到何地。”
叶天碧紧紧皱着眉头,许久终于碧眸微敛,应下了,“好,你放了青,我把碧叶予你。”
谢乱槐不敢置信起来,“叶天碧,你难道也疯了?”随即狂喜,“晓骨,你果然摸透了他们的软肋。这叶天碧怕是爱弟成狂了。”
温书玉站在远处望着叶天碧不易察觉的敛了眉。
谢晓骨满意的大笑起来。突然神色一变,浑身颤抖。谢乱槐狐惑,“怎么了?”
谢晓骨不理他,飞快的扣住叶天青细嫩光滑的下巴,低头粗鲁的吻住他的唇,舌头灵活的卷进叶天青的嘴里。如此突然而又赤裸裸的当众侵辱,让人猝不及防。
此时叶天青的眸里落下泪来。
他跟谢晓骨即使最情浓的时候也从未如此舌齿相交的亲吻过。此次一吻看来却这般不堪。倾心相恋,最后不过如此收场,怎不让人心碎欲绝。
叶天碧看着这一幕狂怒却无可奈何。“我要杀了你,谢晓骨。”
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喊叫,带着微微的哭音。“晓骨,不要伤害哥哥!”雪衣的女孩裸足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白裙飘荡如风中百合。
谢晓骨闻声抬头,嘴角一缕绯色缓缓流出。他狠狠吐出一大口黑血,歪唇一笑。说不出的诡异跟妖艳。
谢乱槐眯眼,往日我吻天青,他从不拒绝,今日竟咬破了晓骨的嘴唇,待他果然还是与旁人不同。
但手上却指着城楼说,“我倒忘了叶三小姐。叶天碧,你妹妹的命你要是不要?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找来的神医,把叶白栀的天真无邪之毒从每月发作一次压制到每一年发作一次,但毕竟积毒已深,你们若没有解药,叶白栀必活不过二十。”
叶天青缓缓睁开琉璃玉眸,如天光乍现。“谢乱槐,你要什么。和我说。碧,不会受你要挟了。”他突然妖冶一笑,“你想不想真正的得到我?”
谢乱槐眼中现出惊艳与狂喜。“你会主动求欢?”
叶天青掩住眸中的绝色,“只要你交出解药。”
叶白栀站在城墙上哭泣,“哥哥,不要。小栀跟哥哥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但是哥哥很少真正的开心,小栀想要哥哥开心。”
她慢慢的张开双臂,水袖向后飞扬,就像一双洁白美丽的翅膀。哥哥,小栀绝不会再让你为小栀而失去自由和幸福。
她纵身一跃,如雪花似柳絮,飘飘落下。
叶天青脚步微晃,喊。“碧。”
叶天碧知他心意,正要飞身接住叶白栀。斜刺里有人更快一步,把雪衣的女孩接住抱在怀里。蓝衣飒飒,落在地上。
叶白栀一落地,便奔向叶天青,把他紧紧抱住。
叶天青眸中黯淡下来,低语,“小栀,哥哥对不起你。”
他默默看着怀中女孩美丽的白色裙摆,心中疼痛着。因为我的私心,你才会陷在天谢,不得自由。因为我的私心,你才不能享受单纯的童年,因为我的私心才使你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冰雪少女,不识情窦初开的美丽。因为我的私心,你才会芳龄难继,命薄寿短。无论我如何爱你护你,我终究还是对不起你。小栀。
此时谢乱槐大笑起来,碧叶只怕可到手了。谢晓骨的眸子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面无表情的说,“叶天碧,你的一弟一妹现在全在我手上。马上叫你的人退开,我们要上碧落崖。”小栀在叶天青怀里默默流泪,轻轻的说,“哥哥,晓骨好坏好坏。小栀再也不喜欢他了。”在她的眼里,以前晓骨虽然讨厌,惹哥哥不高兴,但绝不会伤害哥哥,并不是坏人。可是现在,他伤害哥哥,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