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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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沧海桑田
《史记·天官书》中记载:“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这大概是中国最早关于海市蜃楼的记载。古人对海市蜃楼有许多种说法,有蛟蜃吐气之说,《博物记》中说“海中有蜃,能吐气成楼台。”蛟蜃因雨雾中吞吐水汽,产生幻象引诱猎物,。有沉物再现之说,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明代的郎瑛,他所著的《七修类稿》中有阐述自己的观点,大概是说由于岁月变迁,建筑沉没于地下或海下,多少年后他们又再现人间,其实我个人觉得在海上这个很难说得通,陆上到有可能,不过这是后话了。有风气凝结之说,《玉芝堂谈荟》里说:“海市,海气所结。”而陈霆的《两山墨谈》里更进一步阐述:“城郭人马之状,凝塘水浩漫时,为阳焰与地气蒸郁,偶尔变化。”这和现在最令人信服的光线折射里的空气密度不同很相近了。当然还有水气映射之说,光气映射之说等都很接现在对海市蜃楼的科学解释。
关于海市蜃楼最早的出现因为与海密切相关,海上亭台楼阁,绿水青山,市中熙攘人群,所以得这个名字。《列子·汤问》大概说中说:渤海之东,无底之谷,名曰归墟。其中五山,一山名曰蓬莱。其中只有蓬莱仙山良辰之时可见。于是有人推测渤海之中的海市蜃楼是五山之中的蓬莱。蓬莱仙山之上有楼宇仙阁,灵山妙水,临海处鲛人婉唱,山涧中青鸟齐飞,宫阙里仙人来往,扶苏木蔚然而立,棠棣1葳蕤而生,仙气腾腾,云雾缭缭。
昨日一只青鸟落在了我屋子前,她嘴中衔着一封锦书。据说渤海之中,归墟谷内,蓬莱澜家每年农历五月五都会举办一次“四海八荒鉴宝会”,虽然四海尚在,八荒却早就没了,我一直觉得它应该叫“五湖四海拍卖会”。这个会都是邀请的四海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鉴的宝也必定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品,往年玄灵阁都有受到邀请,只不过十一觉得时机不对,我们就没去。今年青鸟又来了,我不接请柬她竟耐着不肯走,无奈之下我便接了请柬。
离五月五尚有几日,我问十一我们需要准备什么,他说:“既然是鉴宝,自然我们出手的宝贝要让人眼前一亮。往年蜃楼里的卖家拿出来的宝贝不过是些千年芝万年参,脸盆大的夜明珠,从死人墓里挖出来的金银玉器,偶尔耀眼的就是一些文人墨客的珍品绝笔。”
“所以我们要拿什么?”
“西王母的云绣善羽霞光裙。”
“这不会是八哥从王母娘娘的墓里挖出来的吧。”
“这是西王母娘娘曾经穿过不要的。”
“为什么不要?”
“因为尺寸变小了。”
“喔,那就是娘娘胖了。”
十一:“你尽管说,我不敢保证待会儿没有天雷来劈你。”
额,虽然西王母娘娘她老人家不会听到,但是作为晚辈的晚辈,不知晚了多少辈,我这么不敬真是不应该,掌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在香炉里添了些檀木香。
“等零回来,海市里形势比较复杂,加上你是第一次去,他在会比较稳妥。”
“他什么时候回来?”
“最慢今晚。”十一呷了一口茶咽下,用手指了指我:“你最好伴个男装。”
“为什么要伴男装?难道蜃楼是青楼,不是男人不让逛?”
十一端茶的手一顿,呃,他之前遇到的女子没有像我这么…呃,直白的,就算是小五也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呃,直白。也就是一顿,让我差点毫无察觉的顿,然后他吹了吹浮在杯子里的茶叶,说道:“澜家世代多女风,尤其是玄灵阁以前有阁主和澜家有瓜葛,你扮男装比较保险。”
我:“咳咳。”脸刷的一下红了,我,我,我,觉得从他口里说出这样一个比较,避讳的词有些,有些,奇怪。
由于现在出入记录查的极严,所以我们先做火车去山东,然后乘汽车到达渤海沿海的一个小镇,这个镇上全是澜家的人,所以当日下午四时我们就坐着船出海了。十一说除了澜家很难有人能够在渤海里找到蓬莱,进入蜃楼,所以如果不找到这个镇,也就找不到蓬莱。
汽船上除了我们一行四人(我,十一,零,柒)加一狐,另外还有三批人都是被邀请。一批是云南沐家,领头的是他家的小公子,沐黎风。我不熟悉云南的一切,沐家只是有所耳闻,也说不出来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不过据说沐家世代风流,我瞅那沐小公子一副天下我最美,美女尽爱我的模样,就觉得所言非虚。
另一批是山西太原的唐家,来的都是我没听过名头的人,其实我听闻唐家有个在世女诸葛,唐家小女,唐瑾。这位姑娘不仅人长得美,心思才智也极其过人,据说天文地理,人和阴阳,人心算术,奇门遁甲,无一不精。去年天泉山庄摆了个群雄宴,实际上就是打算给那些近几年风头压过自己的人来个下马威,其中有一个棋艺切磋,天泉山庄的老庄主更是亲自上阵,一战群雄,没想到下到第九十九个人的时候,自己却栽了跟头,纵横棋场八十余载,却败在了一个十八岁少女手上,老庄主的脸丢大了,至今年还不愿意和我下棋,而这为十八岁少女便也出了名头,这人就是唐瑾。我一直想和她下棋来着,可是来人里都是男子自然我不会有心思去关注了。
还有一直在舱内没有露面的杭州万俟家,我之所以知道他们是杭州的是因为这个姓氏,第一次见到我以为读(wansi)后来才知道这百家姓里还有(moqi)一姓。万俟家在杭州做古董生意,在这行里很出名,说白了就是现在盗墓南派里很出名,真的做这行做大了的其实就不用自己亲自下斗了,在每个地方都设置自己的堂口,手下的人都是流水作业,分工明确,倒斗的倒斗,销赃的销赃,分账的分账。从某种角度来说,墨家捉妖亦是如此。我听八哥说过几次,万俟家花过高价钱请他。
我在船头站着,海风里有淡淡的海腥味。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太阳在沉进大海前染红了整个天空,海天一色的橙红。“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自然之壮美,须臾之感顿生。
这时身上一暖,十一给我披上了一条薄毯,虽然已经六月,海上的气温与陆上四五月差不多,加之风大,的确有些凉。
“如果头晕就去船内坐坐,到蓬莱估计最快也是半夜了。”
“我没事,走的时候老六给了我一些预防晕船的药丸。”
“那就好,渤海不同于其他的海,夜里进入鲛人的地盘可以听到鲛人唱歌,而且路过瀛洲之地,海面上会有海萤飞舞,运气好可以看到仙奇草开花,如果你真的去船里坐有可能就看不到了。”
“这些东西我只是在《百闻详注》里看到过,据说渤海之内奇珍物种甚多,有一种什么海轩沉香木,无根浮于水上,枝叶茂盛自行成岛,岛上海鸟群居,最最重要的是这海轩沉香木做香料是一绝,我那里都只有一小块。”我紧了紧身上的毯子。
“你倒还记得,不过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这木头了,许多神木稀物都因为环境的改变而绝迹了,而且上古之力的削弱,很多东西没有神力维持也已然不再了,这海轩沉香木恐怕真的不会再见了。”
“啊,这样啊,那我回去一定要把我那块保存好。”
十一点点头,然后目光移向远方,默了一会儿,他说:“沧海桑田,世间万物无不在变化之中,而事物变化有着他们应有的轨迹,就拿渤海来说,其实在这之前他就有许多次的陆地与海的变更,每次变化他都有新的得,旧的失。阁主,可还记得上次与一叶道长论道时他所言吗?”
不等我回答,他继续到:“他说,‘万法皆变,唯心执念’,执念,是说心中执的是念,方能不变。而人生在世,变与不变,唯心所断,人应该适时而变,也要适时而不变。”
他很少对我说这些,一般都是让我自行参悟,今天他一番言语,我突然觉得或许这片海勾起了他的什么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