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流金岁月 第28章 安澜抛来橄榄枝,孟然俞宁误会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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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说得有点愣,一时半会儿没接上话。安澜的手机响起,他接听后应了两声,又对我说:“晚上有空么?没事儿的话,帮我个忙。”
“啊?”我怔了下,赶紧接话:“有空有空,您尽管吩咐。”
“跟我来。”
安澜径直走出了训练馆,我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到了市特宿舍。他打开门,一间整洁的房间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坐在桌前画画。
“市特晚上要出任务,你替我看下孩子。”
没有亲戚,鲜有朋友。
封印的喜怒哀乐,深藏的七情六欲。
安澜就如外界传闻得那样无悲无喜,拥有一颗顽石般的内心,然而,眼前这个女孩却能让那颗石心难得地软化。安澜走到女孩边上,蹲下说:“安琪,舅舅有事要出去一下。”跟着,他又叫我说:“孟然,你来。”
我“哦”了一声,赶紧走过去。
江安琪仍在画画,半天才放下蜡笔,抬眼看我,那双眼睛明亮却不灵动。她看见我穿着一身警服,纸上画的同样是身着警服的警察,她拉了拉安澜的衣袖,像是有话要对他说。安澜靠去,耐心听了片刻,忽地变了脸色,而后起身对我说:“她说你是警察,你要小心……”
他说完,倒抽了一口气。
女孩这句听似简单的关怀,实则包含了太多的创伤与恐惧。也许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但凡是警察就会身处险境,遭受报复。
我跟着吸了口气,故作轻松说:“叔叔知道了,会小心的。”
宿舍楼下,市特的精英们已装备齐全,整装待发,安澜交待了我几句,便匆匆离开。我问江安琪晚饭想吃什么,她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的一本食堂菜单。等我打完饭回来,她已准备好了自己的碗筷,盛了部分出来,闷声不响地开始吃饭,吃了几口,又对我说:“你也吃。”
这丫头果真淌着和安澜同一基因的血液,哪怕是关心人也带着一股命令的劲儿。
我听她的,扒了几口饭,随手翻开书桌上画册,看到三个穿制服的男子,从肩章上可以隐约探知他们的身份。
“安琪,这张画画得是谁?”
“舅舅、锐叔叔和锋叔叔。”
我又往后翻了一页,画上只有两人。
一枚橄榄枝以及一杠三花,那是安澜和齐锐。我突然猜到了齐锐为什么要避着安澜,只是不明白这两位分明十分相配,干嘛不能走在一起?
因为你啊,孟然。
心里猝然跳上个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
这时,俞宁打来了电话,我走到宿舍外接起,听他说道:“孟孟,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有点儿事,得晚点回去。”
俞宁一愣:“你还在为下午的事生气呢?我可以向你保证,出差回来没通知你,纯属想给你个惊喜……”
“咱们把这句省了,行吗?”我握着手机道,“这几天,我一直在筹划该从哪里和你说起,现想想根本多此一举。你俞宁是谁?你是陪着我走过整整三年的人,削去爱情,都能蒸发出点亲情了。所以我何必在乎时间、地点?我就该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我跟倒豆子似地往下说:“最初是什么事来着?想起来了,消防隐患报告。我跑遍了辖区大小单位,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写了一份报告,结果被姚一弦否了。他甚至恶人先告状,提前到你那里颠倒黑白,而你竟也认为是我工作不上心……”
“这事我们就不提了吧。”电话里,俞宁说:“说穿了,也就挺小一件事,没必要升级到是非原则上。”
与我臆想的并无区别,我所了解的俞宁绝不会以小人之心去度任何人之腹,何况对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说:“好,这事儿跳过。你回来后,有没有发现你的车不见了?等下次姚一弦再来麻烦你帮他办这办那时,记得让他把修车费给你,奥迪补漆可是很有讲究的呢。他再要想撞,通知我一声,我开部警车出来恭迎,撞坏了好歹能报销。”
这番话说完后,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当我再要说话时,俞宁也开了口:“孟孟,你这么说,就没有一点意思了。”
我反问一句:“你什么意思?”
“我的车……真是姚一弦撞坏的吗?”
“妈的!难道你认为是我吃错了药,没事儿拿你的A8当碰碰车撞着玩?”
俞宁又沉默了一阵,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算了吧。”
“你把话说清楚。”我逼着他与我对质,“是不是姚一弦又跟你说了什么?你说说看,我倒想知道这次他编成什么样了。”
听我激动起来,俞宁说:“只要你人没事,车撞了就撞了。”
“别跟我说些没用的,你知道我要听什么!”我怒道。
“我知道姚一弦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和他共事是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俞宁顿了顿,“这些他都告诉了我,并让我向你转达歉意,说他往后会努力融入南西的氛围中。只是,你怎么能……”
话到了关键处,俞宁欲言又止,貌似很替我着想地不再往下说。
我追问:“我怎么了,我干什么了?淫他妻女还是灭他九族了?他姚一弦好像性向跟咱俩一样,也犯不着有妻有女了。说到灭九族,那就更不可能了,动谁我也动不到党头上……”
“孟然!”
吐槽未尽,俞宁忽然叫了我的全名,他说:“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刻薄?我都说了,没什么大不了。哪怕是你撞了别人,他都没怎么在意,你倒先急起来了?”
“我撞了别人?”我听傻了,“就算那条路上没有摄像头,这编得也有点过头了吧?你去问问,他的跑车撞坏的是不是车前盖。我撞他?我他妈职业竞技是吧,还倒着车先撞他?”
“以你的驾驶技术,这也不难办到。”
俞宁这句话说出,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半天才回上一口气。他捅完我一刀,又洒来一包掺了盐的云南白药,说:“行了,孟孟,这些我都不想追究。”
“操!”我急得眼冒金星,“我从羊城千里迢迢赶回黄江,就为去撞姚一弦的车?”
“那不是该问问你自己么?”俞宁的语气变得冷漠,“飙车案顺利解决了么,又是齐锐帮了你吧?对了,你现在到底在哪呢,和谁在一起?”
他问这句的时候,我背后的门开了,江安琪走了出来,她拉着我的衣角,说:“去吃饭……”
手机里,俞宁自嘲道:“想想我也挺可笑,还担心你会因为那桩案子受到处分,私下去找姚一弦,希望他能帮你疏通,结果发现根本多此一举。回到黄江那一晚,你为什么不让齐锐上楼呢?他帮你帮得也够多的……”
“住口!”
我怕吓着安琪,誊出只手,把她往房里送,关上门说:“真他妈贼喊捉贼!看来姚一弦跟你交流得还不少。我告诉你,俞宁,我要想和齐锐在一起,就不会哑巴吃黄莲,被姚一弦整个半死,再听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哪怕是我现在一文不值,到了齐锐面前,你信不信他还能接受我?但我不要,为什么?因为我他妈爱你!”
“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吧。”俞宁淡道。
我忽觉这个原本极为熟悉的人,此刻竟是无法沟通的。
于是,我对着手机一字一顿道:“在你大爷家!”
那一晚,安澜迟迟没有回来,俞宁的电话也没再追来过。我坐在书桌旁看着安琪入睡,脑子特乱心特堵。迷迷糊糊地捱到了天亮鸟鸣,我醒了过来,发现身上披了件的制服,昏暗中,一个挺拔的轮廓直直站在眼前——
我猛地一惊,本能地伸手去擒。然而被我握在掌中的手腕突然反转挣脱,速度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就把我的手臂反扣。
“天亮了,你去上班吧。”安澜低声说了句,随后松开了手。
“原来是安处啊,吓我一跳。”我打起精神,起身把衣服还给安澜:“安琪挺好的,特别听话。要没什么事儿,那我先走了。”
“哎,等等。”安澜叫住我,“宣传处下个月会发布市特的竞聘通知,考核项目也会列在其中。能不能过来,就看你自己了。”
这话从安澜嘴里说出无异是抛了枚橄榄枝过来,我立即心领神会,欣喜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加紧各科训练的!”
“行,你走吧,代我问齐锐好。至于姚一弦,你俩的私人恩怨我没什么兴趣知道,但没来市特以前,你最好夹紧尾巴做人,能不招他就别招他,免得殃及旁人。”
安澜这话说得特有指代性,无非是嫌我和姚一弦内斗,导致齐锐也受波及。其实哪怕他不说,这些道理我也清楚,便说:“我明白,多谢安处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