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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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精心调治,福生终于能下床走路,此时大家也开始纷纷询问福生不在的那晚,发生了什么。福生担心说出来会把孩子吓坏,所以撒了慌,骗他们说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跑到外面闲游,不料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滑落下来,幸亏遇到柏子高这位白衣少侠,才救了自己。柏子高虽然认为说谎不对,但他也不愿在这些可爱的孩子心灵上烙下恐惧的阴影,所以对福生的做法也没有异意。
当然这一切是逃不过瘦猴那双精明的眼睛,他和胖胖两人拉着福生,到了个比较隐蔽的场所,问他真正的原因,福生见自己说的谎话被拆穿,只好一五一十地将那晚可怕的一幕幕讲给他们二人,二人听后,心抖胆颤,僵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一想到如今福生安然无恙,又都感到十分庆幸,各个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柏子高见福生的身体状况每天愈来愈好,便向他三人告辞,福生听到柏子高说要离开,心情转瞬间变得乱糟糟,低下头默默不语。
瘦猴眼明手快,马上就看出福生的心意,忙劝柏子高说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即使想走那也得过了今晚再说,几番挽留之下,柏子高也只好点头答应。
夜晚,瘦猴胖胖在院子里一块空阔的场地,架起一堆干柴,用打火石将其点燃,众人围在火柴堆的四周,形成一个大圆圈,瘦猴将预先备好的酒肉端出,摆在大家面前,他倒了三碗酒,十分有礼地捧起一碗,送到柏子高面前,柏子高忙摇手说道自己是出家的道人不宜饮酒。看着柏子高十分坚持,瘦猴也不好强求,自己拿起一碗,“咕咚咕咚”几声下了肚,大声说道:“真是爽死人啦!”
福生也端起一碗,准备要送入自己的口中,柏子高一手抓住他送酒的那只手手腕,语气甚是关切地说道:“福生,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最好先不要喝酒,”两人的眼睛刹那间直视成一条线,福生的心不禁“砰砰”跳个不停,柏子高伸回手,将脸侧过一旁,低头不语。
福生静静看着他,想到他明天就要走了,内心感到一丝悲凉寂寞,猛一仰头,将碗里的酒喝了下去。“福生”柏子高看着满脸泛着红晕的福生叫道,福生“嘿嘿”一笑,拉起柏子高的手,说道:“孩子们,胖胖,瘦猴,我提议大家携着左右人的手共同围着火柴堆跳舞好不好?”还没等柏子高开口要说话,众人拍着双手,高声欢呼表示同意。
“那好,让我们拉起手尽情跳吧!”胖胖两三口便将手中的鸡腿送入肚中,在衣服上擦了擦他那双油腻腻的手,抓住旁边小孩子的手迅速站起身。就这样,在一个无风的月夜里,一堆篝火旁,一群满脸写的尽是愉快的人,彼此拉着,尽情地扭动并不灵活的身体。柏子高起初并不怎么情愿,但慢慢他被每个人所发出的真诚纯洁的快乐打动,很快自动地融入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当中。
篝火熊熊地燃烧着,照得福生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睛分外明亮,不知是因为离别的不舍,还是怕福生醉晕,柏子高用力地抓着福生的手,生怕自己不经意间放开。福生悄悄转过脸,看见柏子高在篝火熊熊烈焰照耀下那洁白犹如月光的动人脸庞,自己不由地为之神魂颠倒。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迷恋柏子高,福生使劲儿晃动自己的脑袋想让它保持清醒,但感觉越摇越晕,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模糊,唯有柏子高那温暖如春风般地微笑始终不断闪现在福生脑海中,一个趔趄,福生倒在了柏子高的怀里,柏子高神色一下子变得慌张,抱住他,喊道:“福生,福生”,醉意熏熏的福生慢慢睁开眼睛,嘴角带着笑,轻轻地叫了一声“子高”,昏晕过去。
“啊,我的头好痛呀!”福生摸着自己的头从干草堆上慢慢坐起身,说道,“福生,平常我不见你怎么喝酒,但昨晚你可真猛,一口就干了,”瘦猴颇为敬佩地说道,一旁站着的胖胖一边吃着手里的糕点,一边不住地点头。
“福生,你醒了,既然大家都已相安无事,那子高就先行告退,”柏子高拱手说罢,一转身就要离开,“子高,哦不,是柏子高少侠”,柏子高一回头,看见已经站起的福生眼含不舍地望着自己。
“福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没有,我只过想说一路保重”,柏子高带着令福生那陶醉的笑容说道:“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从身上取下白虹剑,在手掌中做了个旋转,拋入空中,眨眼间白虹发出如日月般的光辉,柏子高再次一拱手,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我们后会有期”,轻轻一跃,踏上白虹,似流星般冲向云霄。
福生第一个奔出寺庙,抬头望着已飞行很远的柏子高,感到眼睛里一下子变得湿润润的。“哇!御剑飞行,真好似个人间的神仙,”瘦猴看着天空无比惊叹道,孩子们和胖胖也都一样,一个个瞪着十分惊奇的眼睛望着柏子高离去的身影。
福生立在那里好久好久,即使大家都已散去,他仍纹丝不动瞧着柏子高远去的方向。瘦猴见到他这副模样,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静默不语。
一棵枯死的歪脖树下,满发皆是灰白的老妇人抱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放声痛哭,在她们的身旁还放着一根长长的麻绳。“老天爷呀!我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恶业,你要这样惩罚我,”老妇人仰天大哭道,“娘,娘”靠在老妇肩膀上的少女不停地掉着眼泪,无助地叫着。“女儿呀!不要怪娘狠心,娘也是没有办法,等咱娘俩下了地府,见到你爹,就再也不怕有人欺负,”老妇人伸出长满厚厚茧子的手掌抹了抹少女眼角的泪水说道。
“娘”少女叫完这一声,猛地一下子,扑倒在妇人的怀里,大声哭泣,“孩子他爹,你在黄泉路上,等一等,我们这就去找你,”妇人含着泪托着少女站起身,拿着那根长长的麻绳,往歪脖树的枝干上一搭,站在事先砌成堆的石块上,将绳子打成一个结,用手臂使劲地拽了拽,淌着泪,说道:“女儿,你不要怕,很快咱们就能见到你爹啦!”“娘,我”少女心有所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让老妇甚是不忍心,但也无可奈何。
“女儿,你要不走,留着也是生不如死,听话,快过来,有娘在,不要害怕,”少女缓缓地向前迈出了一步,但在迈第二步时,又有些犹豫不决,徘徊不前,妇人看到少女这般模样更加伤心,捶着自己的胸,仰天大哭道:“老天爷呀!老天爷,你怎么如此的狠心,逼我们母女走上这样的绝路,你真不长眼,真不长眼啊!”少女“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至妇人的脚下,抱着她那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小腿,泪水如泉涌般流出,嘴里不间断地呼唤着“娘”。
娘俩的哭声响动整个树林,往日里被鸟儿叽叽喳喳叫得十分热闹的场面一下子荡然无存,变得一片死寂,就连天上的阴云也赶来凑数,把天空遮得灰蒙蒙的。
福生,瘦猴,胖胖,三人彼此沉默不语地走在林间小道上,自从柏子高走后,就很少见到福生以前那无忧无虑地微笑,更多的时候会看到他一个人托着腮帮子望着天空发呆,胖胖瘦猴两个见福生整天这个样子,心中不是个滋味。
忽然间,出现的呜呜咽咽的哭声打破了三人间的缄默。三人心里都很惊讶,心想:在这荒僻的地方怎么会有哭声,听上去好叫人伤心。三人加快脚力,朝着哭声响起的地方赶来。在一棵歪脖树下,三人看到哭得昏天暗地的这对母女,见妇人手攥着搭在枝干上已打成结的绳子,心想不好,冲上来,拽住妇人,福生惊慌说道:“大娘,您这是干什么啊,我们有什么话慢慢说,可不要一想不开就寻死觅活的,听我的话,您先下来,”在福生不断细心劝说下,妇人在三人的搀扶下,走下石堆,坐在了地上,声音因使劲哭喊变得沙哑不堪。
趴在地上的少女在胖胖帮扶下也站起身,来到妇人近前,看着她的肩膀坐下,哭得略显红肿的双眼,泪水仍落个不停,“大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让你连命都不想要了,”福生急切地问道,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妇人缓缓稳下了情绪,语气哽咽地讲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本城的首富钱如山,一次在查看自家乡下的田地时,无意间看中了给自己送饭的女儿,要纳她为妾,命令妇人将这个女儿好好打扮一番,今天过后就来迎娶这个尚未成年的女儿。
妇人讲完后,福生抬头瞧了瞧坐在她一侧满脸稚嫩未脱的少女,一击掌,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山贼的行径,强娶民女,我真恨不得给他一棍子”,胖胖却不以为然,仍操着他那结结巴巴的语调说道:“这……这有……有什么不……不好,嫁……嫁到他……他家,想……想吃……啥,就……就吃……啥,想……想穿……啥,就……就穿……啥,”瘦猴用力一拍胖胖的脑门,说道:“我说胖子,就光知道吃好的穿好的,你可知道嫁给钱如山的后果,好的话也许会成个稍微得到恩宠的小妾,但这个机会渺茫,不是娘家有权有势是站不住的,混不好的话,别说当下人了,有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喽”,“有……有那……那么严……严重”,“严重?一点也不,富贵人家是瞧不起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你没听过‘候门一入深入海’吗?”
瘦猴眨着他那双充满机灵的眼睛,似有体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