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桀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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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桀妖二】
“酒龙”这个名字俗得不行,是由阴羽峙搞出来的花样,只能他拿来招待贵宾,别人想搞一个都不敢。而“酒龙”摆得越长,越表示尊敬。
如果我没记错,眼前这条“酒龙”是阴羽峙摆得最长的一条。怪不得我们这里十几个人,他偏偏选的是顶级包厢里最大的那间。
喝酒我倒不怕,但这“酒龙”的关键不在酒,在人。
包厢门第三次打开,一列身穿半透明轻纱的少女走了进来,半遮半掩的胸部格外丰满。她们依次站在一瓶酒旁。
我在心底爆了一句粗。
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女便是为我斟酒的人,她们手上却未拿酒杯。
她们自己就是酒杯。
这些少女胸部的丰满并非完全源于她们良好的发育,她们都穿上了特质的胸衣。“酒龙”的“龙”正是这些将烈酒从胸前深深沟壑里倒入,俯身待客人饮去的少女们。
最后一个女孩走进来,包厢门关上。包厢内又只陷入暧昧低暗的光影中。我慢慢翘起退,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双腿的肌肉紧绷着,身体在我的注视下极细微地瑟缩一下。
女孩深吸一口气,拿过酒瓶,慢慢跪下。
跪到一半时,我的鞋尖抵上了她的膝盖。
我轻声说:“起来,不用跪。”
少女睁大眼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索性松开容容,起身把她拉直。
旁边一头红发的男人“啧”了一声,“许少爷,让她开始啊。怎么了,看不上这个?”
一个男人调笑道:“许少爷害羞着呢,让他准备准备。”
旁边有人道:“不过这么长的‘龙’,许少爷能不能喝完啊?”
“有女人给他下酒,哪里有喝不完的道理。”
有人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开始吧,看许少爷能喝几瓶。”
包厢里一阵起哄,男人们领着带入欢场的短暂情人窃窃私语、大声催促,半开玩笑半强迫着“酒龙”开始。
既然来到了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任何人都理所当然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他们调笑着审视我,看我这个毫无身份却能被叫成“少爷”的人到底够不够资格加入,到底喝不喝得尽酒、享不享得用女人。
我静默几秒,看向阴羽峙,他却没有看向这里,而是半弯腰搂着一个少女,耳朵贴着对方嘴唇,英俊又轻浮的面容被阴影修饰得锋利。
旁边的少女紧张地看着我,用力一咬唇道:“先生,让我开始吧。”
我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把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一声“砰”响。我对另一端的阴羽峙抬了抬下巴,“‘酒龙’摆得再长,可没直接喝带劲。再说,男人庆祝有女人什么事?都退岛边上去。”最后那句话是对那些少女们说的。
红发男人说:“许少爷,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好酒当然要美人来配才过瘾。再说,你要是愿意,喝酒的时候还能尝尝她们的滋味。”说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旁边的少女脸色一白。
我扯了扯嘴角,“这么着吧,‘酒龙’这种东西,每瓶酒只用喝她们盛的那么一点。按我的来,每瓶酒我都喝完,怎么样?”
男人们集体沉默了一下。一个男人带了点戏谑的声音响起:“喝完?许少爷,没怎么沾过酒吧?这些酒别说喝完,只喝一半就够你升天。真当这些酒都是水做的?”
一人说:“这么多瓶,别说度数,就算换成水来你又能喝下多少?”
我一一俯视他们,一言不发,举起酒瓶仰头一饮而尽,随手把空酒瓶一扔,上前拿起第二瓶酒。
“有些事没试之前,还是闭嘴的好。”
说完,我又灌下一瓶烈酒,酒液如火一样蹿入喉咙。我向后朝容容伸手:“把领带给我。”
容容冰冷的手把领带放到我手上,我拿来擦去流到脖颈处的酒液,把领带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一脚踩过。
原本站在酒瓶边的少女都退到了一边,我伸手要去拿第三瓶,看见阴羽峙忽然抬起头。他旁边的少女朝他鞠了一躬,脚步轻巧地退出了包厢。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阴羽峙的面色似白了一白。
我收回目光,再度抬手——
“等等!”
阴羽峙连忙道。他快步走过来按下我的手,又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们笑道:“我差点忘了,我们许大少爷还没开过荤,我特意把容容给他当成年礼。怎么能便宜了这些人?”
红发男人懒懒道:“怪不得今天我叫不动容容,我还挺想她。”他眯着眼看着我,忽然又笑了笑。
阴羽峙也笑了笑,挥手让那些少女们出去,仿佛她们只是精美物件,供人展览后随意收回。少女们便依次出去了,昂着头摇曳着腰臀走出包厢。我旁边那位少女转头从此看我一眼,又匆匆回头离开了。
“阴二爷,你这记性也真行啊。摆这么长的‘龙’,结果让我们白期待一场。”一个男人侧头在女人唇上舔了一口,对阴羽峙笑道。
阴羽峙的手在我背上轻拍两下,低声道:“少爷,对不住。”又抬头散漫地回那个男人,“这么长的‘龙’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到的?不过许少爷是我座上贵宾,我大哥见了他的面都得让出上座的人物,只要他想,多长的龙都能摆,无所谓什么期待不期待。”
那男人脸上的笑意“唰”得淡了。这句话简直是说他根本没见到“龙”的资格,今天不过是沾了我的光。
不少之前起哄的男人表情也变了,虽然掩饰得飞快,明眼人却一眼便能察觉。
要说这些人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二十出头的年级,虽已在欢场浪荡多年,但跟那些成了精一样的人物比,还是太稚嫩,
四座沉默了一瞬,一个人打破僵局:“不过许少爷的酒量是真好。三瓶酒都能喝得这么轻松,真是海量。”
有人开了口,立即便有人接下了话头。被封死的空气又流动起来,男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山扯海侃。
阴羽峙拿了一瓶酒向我举杯示意,“少爷,是我没考虑周到,自罚三瓶给您请罪。”
我双手插进兜里看他把一瓶烈酒灌完,心中忽然一阵烦闷,也懒得问他之前袖手旁观的事,随手解了两颗衬衫扣子,道:“一瓶就够了。带我换个地方玩。”
我心里清楚自己喝过酒之后没多久就得睡一觉,除非我继续喝酒。我心也没大到能装进太平洋的地步,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在这种地方睡觉。
我看了那些男男女女一眼,烦躁道:“去底层吧。”
阴羽峙点头,回身跟诸位花花大少说了一声,带着他的女人向外走去。我也叫过容容,跟他们挥了挥手:“玩的开心。”径直出去了。
阴羽峙说:“我们一走,他们就要开始碰药了。”
我叫过服务员给两位女士拿了高跟鞋,哼笑一声:“二爷威慑力大嘛。”
“别提了。”阴羽峙扯了扯领口,满脸不虞,“那群酒囊饭袋,连哪些人不该惹都分不清楚,这些组织外的人就是麻烦。少爷别气了,我回头挨着搞一顿。”
我轻轻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动作细微地离我远了一点,没有再如来时一般肩并肩。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罪魁祸首可是你,二爷。”
阴羽峙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搭我的肩,却硬生生地转去挠了挠头:“哎,要怎么认罪你说了算。”
我说:“那待会离我远点,我自己玩。”
阴羽峙顿了一下,“那行。那我就在边上观摩少爷你的战绩了。”
结果估计他观摩不到。
我搭着容容靠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前方舞池里的人们如海浪一般涌动,挥洒着性感与荷尔蒙。舞台上一群镶了金色亮片的超短裙舞娘摇晃着乳臀,蓝蓝绿绿的光线疯牛一样四处乱射,震耳的重金属乐要敲破房顶般炸响,如巨大的旋涡般吞进一切。
阴羽峙那边已过去了七八个女人。她们难以抗拒他身上的气息,把他围了个密不透风。我这面寥寥两三个,战绩颇为不佳。
我抿了一口酒,面前的女人用涂得鲜红的长指甲在我领口勾了勾,笑得像只狐狸:“小弟弟多大啦?这么嫩一个人,来这里可是会被吃掉的。”
我任女人把胸口第三颗扣子解开:“我旁边的美人跟我可是一起的。”
心里无聊却更胜在家。
女人笑得狡黠而诱惑:“没事,小弟弟你体力够好,我们三个人也行,包你度过一个愉快地夜晚。”
我心想这一般不是流氓的台词吗?想着一把抓住她的手,半眯着眼睛恣意笑道:“难得?我这种条件,什么样的夜晚都不难得。”
女人“咯咯”笑起来,“说的也是。”她拉着我的手往回收,低头在我指节处轻轻一吻,“我感觉我真像个骑士。”
“我可不是公主。”我说着,抬头随意一望,忽然愣住。
在狂热的人群中,一个男人的身影错觉般地出现又消失。
我身体下意识地紧绷,再一看,那个身影遥遥地向我走来。我惊得大脑空白,下意识地松开容容要后退,腰却撞上吧台。
女人一愣:“怎么……”
我对着容容飞快地说:“去找阴二爷,告诉他我有事先走。”
不等她点头,我匆匆推开面前的女人向外走去,穿过或拥抱或接吻或举高手臂舞蹈的人们,嘈杂的音乐响得我一阵头疼,眼前花了一下,吓得我赶紧从旁边硬抽了一杯酒一口灌下。
又是一瓶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