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李云灿从N大毕业了，工学学士。
    成至杭收到了H市电台的面试通知。
    彭满开始到腾远汽车公司技术部做国际贸易部门的实习生。
    面试前一晚。
    “宝贝儿，穿西装去面试会不会很热？”彭满在客厅熨衬衣，成至杭在卧室的衣柜里努力的寻找大二那年做晚会主持时候特意买的一条领带。
    “就热一会儿，不然能穿什么啊？”
    彭满把熨好的西服挂在门后的衣架上，突然笑着凑过来。
    “你这次面试成功的话咱俩就该好好计划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
    “都这样过了两三年了，还有什么好计划的。”成至杭把明天需要用的文件全部打点好以后，靠在沙发上突然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当然得计划了，什么时候见爸妈，然后什么时候出国，办婚礼，买房子买车，养孩子……”
    听着彭满絮絮叨叨的幻想以后复杂无比的生活，成至杭一直提不起兴趣。
    其实成至杭是一个偏向悲观的人，不像彭满，无论情况多么糟糕他都能看到好的一面，所以他过得比成至杭快乐吧，更招人喜欢。
    早上六点，彭满打开电脑外放着MonkeyMajik的openhappiness，成至杭以前说这首歌听起来让人很有精神，于是他总喜欢用这首歌叫成至杭起床。
    “煮鸡蛋一只，小米粥一碗，小笼包六个，成主播请慢用。”彭满像高档餐厅的服务生一样，手臂上搭着白毛巾，“装模作样”的布餐，拉开椅子，请成至杭入座。
    乐呵呵的说完话，彭满便拿着手臂上的白毛巾抹了把脸，坐在成至杭对面翘着二郎腿吃昨晚的剩饭，嘎嘣嘎嘣嚼着小咸菜，仿佛五分钟前那个家伙根本不是他。
    鸡蛋煮的很嫩，米粥很香，小笼包不咸不淡，成至杭心满意足的吃完早餐，在衣装镜前仔细整了整衣领和领带，彭满拿着外套和皮包站在一边瞪着小眼睛看着成至杭。
    坐在玄关的板凳上换鞋，看见彭满光着膀子穿着成至杭买给他的粉色围裙，肌肉的线条清晰明朗，结实的手臂拿着外套帮成至杭穿上，把皮包递给成至杭的时候，成至杭忍不住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彭满弯着嘴角笑了，“好好表现，晚上给你奖励。”
    又是一个长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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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紧张是假的，第一次参加正式的工作面试，成至杭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主考官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声音很舒缓，很好听。
    后来成至杭才知道他是市电台的元老主播。
    “做个自我介绍吧。”元老微笑着看着成至杭，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开口的前一刻，手心里全是汗。
    “考官们上午好，我叫成至杭，现在是H大学传媒学院新闻系的学生，大三在读。虽然我的本科专业并不是播音主持，但是在高中时我接受过专业训练。入学后曾多次担任学校大型晚会、比赛的主持人，也参加过H省的大学生主持人大赛，获得二等奖一次，一等奖一次。可以说在这一方面我也积累了不少舞台经验的主持经验，所以，这一次我才有信心到贵电台参加主持人招聘，希望能得到您的垂青。以上是我的基本情况，谢谢。”
    成至杭尽可能放松的做完了自我介绍，元老坐起身来，依旧微笑着。
    旁边的一个年轻的男考官开了口。
    “做过与广播相关的工作吗？”
    “嗯，大一在学校广播台做过一年的主持，之后也参与过广播剧的配音。”
    “广播剧啊，最近在年轻人当中的确很流行。”
    元老认同的点点头，“那你都是做什么类型的广播剧？”
    糟了，大部分都是耽美剧，这东西对于元老这个年纪来说根本无法接受的吧，成至杭想着要不要小小的说个谎话？
    “有历史正剧，也有言情。角色以年轻人居多，但也尝试塑造过类似土匪，杀手等一些与我音色差别较大的角色。”完全是谎言，毕竟成至杭只配过太子、少爷、文官这一类比较柔弱的角色。
    “有作品吗？”
    成至杭心想完蛋，这个谎言会被识破的吧。
    “很抱歉，来的太匆忙，没有带来。不过您要是想听，我可以给您现场来一段。”
    “好！”元老拍了拍手，“就来一段你曾经配过的吧。”
    思来想去扯了一段历史剧的桥段，成至杭的角色是一名年轻但沉稳的巫医。
    厚着脸皮一股脑说完了台词，元老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错，声音很清亮。”
    之后成至杭接受了每个考官轮番轰炸，空调房里温度挺低，但总觉得背上细细的汗珠已经浸透了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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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结束了，走出办公室，成至杭扯松领带，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抄起一瓶水灌下去半瓶。
    中午十一点，彭满应该还在工作，便没有打电话给他。
    在电台门口成至杭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要了一瓶啤酒，两份饺子，再加一份碗儿菜。捋起衬衣的袖子，把领带扯下塞进皮包，吹着餐馆里的空调，暂时舒适了许多。
    成至杭在地铁上打着饱嗝，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广告，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好像接下来的日子真的要好好的、认真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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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暑假其实已经来临。周才带着简单的行李也搬到了学园小区，因为暑假要留在学校准备考研。
    周才其实完全不是学习的料，他篮球打得好，是个球痴。考研完全也是家人的意思，因为只有拿了研究生的文凭他才能参加省级单位公务员的招聘考试，也就是说他后半生的路基本就被安排好了。
    周才是成至杭们学院编导系为数不多的男生之一，跟成至杭和彭满比起来，他们系真是好了太多，他起码能有十五个男同学。
    回家路上碰见周才背着书包拎着暖壶朝外走。
    “周才！上自习啊？这才不到两点呢。”
    “就我这样，不得多用功啊？”周才打量着成至杭又正式又邋遢的打扮，“你干嘛去了？”
    “去电台面试主持人了。”
    “唉，其实我也想做这一行，可惜我跟导演有缘无份啊。”
    周才耸耸肩，撇着嘴角笑了笑。
    “你是以后要做大官的的，周局长，以后我就靠你照顾了。”
    周才爸妈想让他考去省文化局工作，成至杭们私底下喜欢开玩笑叫他周局长。
    周才笑着一拳打到成至杭肩膀上，“得了，别扯那没用的，过两天我上你们家喝酒去啊，让彭满给我烧俩好菜。学校放假了食堂也不好好做饭了，肚子里都没油水了。”
    “随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