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成至杭！”周才在超市门口冲成至杭招手，成至杭一路小跑过去。
    周才是成至杭和彭满搬出来之前的室友，他也是唯一知道成至杭和彭满关系的人。
    “就你自己啊？彭满呢？”
    “他没课，在家睡觉呢，我刚下了选修课，准备去‘就业之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兼职做做。”
    “怎么？彭满舍得放你出来工作啦？”周才笑道。
    “我没跟他说，怕他不高兴。可是我除了家里给的钱和学校的补助，那点钱真的不够花，我俩现在都过上靠大满保险金的日子了。大满的腿也不是特方便，他出去给学生做家教我就特心疼他，你说我也是个男人，我能好意思在家混吃等死吗？”
    “那不能，必须的不能。不过你今天碰上我就算对了，我刚才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是这样，我有个师兄在一个节目制作公司做商业广播剧，说少一个男配音，让我在新闻学院找找人，你有意思去吗？”周才笑嘻嘻的凑近成至杭，压低声音，“兼职，报酬不少，绝对肥差。”
    “能给多少？”想起来银行卡里面那点余额，成至杭对这个工作动心了。
    “额，具体我也没问。”周才搔搔后脑勺，“反正他说待遇差不了，我给你留个电话，你们聊聊呗。”
    就这样，第二天成至杭就得到了人生第一份兼职，广播剧配音演员，跟网络配音不一样，这份工作，有钱拿，而且是可观的数目。
    导演和编剧对成至杭很满意，把男三号的角色给了他。听着导演做录音的进度安排，成至杭随手翻了翻剧本，这个男三号，是个酒吧老板，是勾引男主角的小三，当然他的结局不负众望的成为了badending。可是最让成至杭头疼的是，凡是有男三的地方，都有床戏。
    成至杭忽然明白为什么周才说这个是“肥差”了，成至杭真想撂挑子不干。可面对那丰厚的薪水，想着拿到钱了能给彭满添几件衣服，再去美美的大吃一顿。成至杭犹豫了，他在脑中飞速的分析着。“反正广播剧又看不见脸，配音时候声音多些变化就成。不就床、戏么，老子豁出去了，全当为艺术现身吧。”
    从公司回家，看见彭满正在阳台伺候他养的几株茉莉花。成至杭觉得他真像个老头子，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心思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回来了。”彭满站起身，把喷壶放在窗台上，走过来环住成至杭的腰。
    “嗯。”成至杭靠在他的肩头上，呼吸着他的味道。
    “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还不饿，我想先洗个澡。”
    “那我去给你烧水。”
    离开了彭满的怀抱，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凉了。
    成至杭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喜欢彭满，总以为就是一时冲动，后来渐渐发现，成至杭越来越依赖他，离不开他。成至杭无法拒绝他的温柔，尽管他走起路来有一点点的不顺畅，尽管他不能让成至杭看到他在绿荫场上的飒爽英姿，但是成至杭体会得到他温热的爱，这就够了。
    浴室里热气腾腾，成至杭站在花洒下，彭满拿着毛巾穿着背心短裤帮成至杭擦背。
    “我妈妈说想让我带你回家玩儿几天。”擦完背，彭满冲洗着毛巾，给自己擦了把脸。
    “跟你妈妈提到我了？”成至杭显然对彭妈妈的邀请有点措手不及。
    彭满坐在旁边的小矮凳上，洗着成至杭刚换下来的内衣裤。
    “我早晚都会向家里坦白咱俩的事儿，我不能让你跟着我无名无份啊，迟早有一天我们会结婚，就像别的夫妻一样，努力工作，过上好日子，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去包养一个孩子，嗯，或者两个，只要你喜欢。你不喜欢孩子的话也没关系，我就陪着你从男孩变成男人，再从男人变成老头子。只是现在我还不知道毕业以后咱们会怎样，所以先说你是我好朋友，带回家给我家人认识，然后再慢慢熟络，再谈别的事，你看这样行吗？”
    “你是要打算跟我过一辈子呢？”
    “是。”彭满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成至杭裹着浴巾躺在床上，浑身透着舒服的劲儿。看着彭满在浴室里打扫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也挺好。
    “想什么呢？”彭满在床的另一侧，手肘支着脑袋，侧躺着，看着成至杭。
    “没想。”
    “还没问你下午去哪儿了呢。”
    “去替周才上课了。”
    “那小子又翘课打球去了吧。”
    成至杭笑笑没说话，对彭满撒了谎，没有提去兼职的事情。
    成至杭翻过身枕在彭满的胸口上。
    彭满轻轻揉着成至杭的头发，另一只手试图解开成至杭的浴巾。
    “你干嘛！”
    彭满摘掉眼镜翻身把成至杭压在身下，“你不饿可我饿了啊，不吃饭就先吃你吧。”
    虽然开工前还有些犹豫和挣扎，但是成至杭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接手了这个工作。
    录音第一天，没有成至杭的戏份，但是导演鉴于成至杭是新人，没什么经验，就让他去看两个男主角工作，一来熟悉环境和流程，二来顺便多了解剧情。
    成至杭听了一阵，感觉那两人似乎已经是老手了，后来问了编剧，才知道他俩一个叫樊孟哲，一个叫李云灿，都是从网配圈起家的，两人之前还在同一个社团，他们在这个圈子里多少有了点小名气，积累了不少的粉丝。
    成至杭感受到他们彼此的默契，是不同于同事之间的默契，是直觉这样告诉他的。
    “你的角色是苏琤吧？”男一号的演员樊孟哲向成至杭这边看过来。
    苏琤是剧中男三号的名字。
    “哦，是。我叫成至杭，新人，请前辈多指教。”
    “谈不上指教，一会儿等我录完了咱们把台词对一下。”
    樊孟哲的声音很温柔，就像在剧里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突然觉得，里面有彭满的影子，但又和彭满不一样。
    “你好，我是苏琤，是这家店的老板，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吗？”苏琤慢慢摇晃这手里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汨汨流动。
    钟天不由分说的揽苏琤入怀，狼吻。
    “嗯……嗯……先生，不要。”
    这一段戏，来来回回录了七八次。
    “停。”樊孟哲抬起头看着成至杭。
    “你是直的还是弯的。”樊孟哲一副要成至杭非回答不可的样子。
    “呃……这个。”对一个陌生人成至杭还是不敢轻易坦白。
    “你太放不开了，刚才挣扎的声音太生硬，没有一点魅惑的感觉，你要知道钟天是被苏琤勾引的，所以，你要表现的充满诱惑力，这样钟天才能上钩啊。”樊孟哲对成至杭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便拿起剧本给他讲戏。
    成至杭有些局促，他知道自己确实做的不够好，确实放不开，因为面对着有些陌生的樊孟哲，还有在录音棚外一直看着里头傻笑的男二号李云灿。
    “这样吧，如果你是直的，那肯定没有类似的经验，你可以去看看小电影或者听听别的广播剧，研究研究小受是怎么叫的。其实很多不错的广播剧配音做得都很到位，值得你去学习。那如果你是弯的，去找你男朋友练练，这可是现成的。”说完，樊孟哲又慢慢靠近成至杭，吐气似的说了一句，“如果没有男朋友，我可以陪练。”
    天啊！我是被骚扰了么？成至杭被吓了一跳，自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之外，他真正靠近的人只有彭满，樊孟哲这样突然间让成至杭乱了方寸。
    樊孟哲直起身，勾着嘴角笑了笑。这时候李云灿走了过来，戳着男一号的脑袋笑骂道：“樊孟哲你都这么大岁数还老不正经，看见新来的不欺负一把你就浑身难受啊？！我可在外面看了你们全程的表演。”
    樊孟哲把剧本放到桌子上，伸手揉了揉李云灿的头发，转而搭上了他的肩膀，对其它工作人员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今晚我还要去值夜班，得先回去睡一觉。”
    出门前他又转身向成至杭抛下一句。
    “回去跟你男朋友好好练练！”又冲成至杭指了指脖子，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我什么也没说啊！”成至杭心里头一惊一跳的，这个樊孟哲说到底原来在耍自己玩。
    直到去洗手间的时候成至杭才发现彭满昨晚在他脖子上留下的犯罪证据。
    临近十一月，H市还没有到供暖的时候，晚上的教室里还有些冷。成至杭和彭满缩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彭满跟邻桌的女生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起来挺高兴，成至杭没兴趣搭理他，贴着彭满取暖，老老实实的抄笔记。
    “走吧。”彭满收拾起书本。
    成至杭还在发着呆，直到一阵冷风灌进成至杭的脖子，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彭满单车的后座上。
    车子拐进了学苑小区，他们家在最靠里的单元楼上。绕过小花园，这里的人声稀少了许多，成至杭一手环上彭满的腰，彭满立即腾出一只手覆在了成至杭有些冰的手上，一路就这么温存着。
    回到家，彭满张罗着洗澡睡觉。
    还没等他进浴室，成至杭勾下彭满的脖子迅速的吻了上去。彭满张开手把成至杭揽进怀里回应着成至杭，成至杭突然间想起来樊孟哲的那句话。
    “回去跟你男朋友好好练练！”
    其实，成至杭和彭满不管是接吻还是那个的时候，成至杭都不怎么喜欢发出那样的声音，彭满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成至杭，只是自己喜欢在他耳朵边上叫着“至杭”。
    成至杭又想到那些薪水，心一横，胆怯的发出了类似呜咽的声音。
    彭满却猛地抬起头。
    “怎么了？弄疼了？”
    成至杭摇头，继续吻着彭满。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几声的原因，彭满似乎吻得更用力了。突然莫名的，成至杭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从被堵住的嘴巴里发出了些许激人情欲的声音，在其中有一瞬间，他把自己想成了苏琤。
    成至杭和彭满一路吻到了床上，彭满气喘吁吁的解开了衬衣扣子。
    “宝贝儿，咱们先洗个澡。”
    成至杭给自己点了一把火，把自己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