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邻居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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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办了件天大好事的少府令,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是在一种诡异至极的静默中退出大殿的。
李斯一语揭过,君王只字不提,话头又顺理成章转向那个他们正同心合力携手缔造的光辉帝国,还有这个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正为韩国抗秦大业尽心尽力的公子扶苏。
整个造器坊都知道新来的剑师,是个连铸剑流程都搞不清的糊涂蛋,但巧就巧在,历代名家显圣,无一不出之于道门,这个时代虽还未有“大智若愚”的说法,可却连三岁孩童也知晓,什么叫“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不管他是用泥灰,用畜溺,还是用膏油,至少这个剑师铸出的新剑,一把比一把锋利,一把比一把坚韧,一把比一把刚强,甚至连坊中最对其不屑一顾的匠人,都开始心生期盼,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这人也许真能铸出世间最好的剑来。
只可惜,对韩国上下来说,如今唯一缺少的便是时间。
“王上,燕王已遣史入秦,奉献国书,愿以太子为质,与秦修万世之好。”
“齐王回话,近日正当母忌,伤怀不能自已,无暇理事。说是……忌日动兵,恐惊扰了先人,出兵一事……容……容后再议。”
“昔年白起一战鄢郢,再战烧夷陵,三战而辱其先人,其后楚国又连失汉中,丹淅,荆州等地,惧秦甚矣,未见回信。”
“魏国也无援兵到来吗?”韩王安沉沉一叹,问及最后一个近邻。
“回王上,魏国正在大修工事……”
韩葳望着头顶已泛起点点秋意的叶尖,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熟悉这里的每一个春夏秋冬。他做过很多离开这里的梦,却从未想过真的会有不得不走的那一天。他轻轻将额头靠上母亲的肩膀,语气中是连他自己都恼恨的天真与无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就连我都明白,可为什么竟无一国出兵救韩呢?”虽作此问,但他心中却一清二楚,唇亡齿寒,固然人尽皆知,可赵国危如累卵之时,韩国又何尝不是作壁上观,苟且偷安,现下还有什么立场怪罪旁人见死不救?
女子轻抚着儿子乌黑的鬓发,想起夜夜辗转,强掩焦愁,白发暗生的丈夫,心中既感佩爱戴,又愧悔交加,她自以为能叫爱子无忧一世,实则自私而又短视,稚鸟离巢,却不能振翅奋飞,不谙世事,往后又无人看顾,将来岂非要叫人寝皮蚀骨吗?
韩葳伸手抹掉母亲面上滚落的泪珠,掏出怀里新做的镜子,献宝一般捧到对方面前,“娘亲你瞧,阿湛教我做的明镜,可以将娘亲照得一清二楚,你莫哭,哭起来就不美了。”
女子望着镜中人,掩口惊叫一声,半晌才犹豫着将镜子接到手里仔细端详,“明净如水,白亮如银,何以清澈至此!”
见身边人果被眼前之物吸引去,已暂脱伤感,韩葳脸上也不觉露出两分笑模样,颇觉得意道,“此乃水精,镀之以丹砂,可为鉴。”
“果奇人也,苍天保佑,若能铸得神兵,也好为你父王分忧解难。”
韩葳闻此,不觉怏怏摇头,秦军渡河,新郑不保,兵临城下即在不日之间,想起早间听来的讯息,他终于还是克制不住,问出最坏的结果,“娘亲,若韩果与赵一般下场,我们又将去往何处?”
女子眼中又泛起盈盈泪光,脸上笑意却越加明丽,她才不会像那些蠢女人一样,向自己的儿子说什么“国君死社稷”的傻话,她的掌上明珠,正青春年少,往后娶妻生子,还有无数年光,如何能与一亡灭之国陪葬?
韩葳不知道母亲在想些什么,却只听她满怀憧憬说出了自己最想听却也最不敢相信的话,“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你想去哪里,娘亲与父王便跟你去哪里。”
他心头蓦得一酸,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娘亲,待我送走了阿湛,便回来陪你!”
作者闲话:
感冒好难受啊,发个小短章我还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