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州刺史案 承州刺史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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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风景好,正是春风醉。
如果窗外小雨没有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就更好了。小酒馆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喝酒吃饭的人,苏培独自坐在小酒楼的窗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望着窗外的杨柳树出神。楼下路上行人稀疏,河里泛着几片小舟,真是甘愿醉死江南地,不叫凡尘扰清闲啊。苏培窝在小酒馆里已经三天了。
想苏培出来时,给苏培那表弟,也就是当今圣上留书说,心仪的美人被人赎了到江南去了,皇兄念念不能忘,便只能一同追去。不知道看到奏折的小皇帝会是个什么表情?没能亲眼目睹真是可惜啊可惜。
对,苏培就是淮南王宣培,有名的纨绔子弟,没有受父亲一案的牵连已是大幸,不过如今的淮南王远远没有父亲在时的风光,或者说威胁,这都归功于苏培孜孜不倦的努力。努力上个烟雨楼,点个小馆什么的。在一掷千金为美人一笑,效果立马就出来了,最后还一走了之,躲了几年。大家提起淮南王时都纷纷摇头,说:“英雄不过少年,只不过淮南王这也太快了,今年也就二十有三,勉强算还可以做少年的,怎么就一下子跟英雄不沾边了呢?话说想当年。。。”
“嘘。。。别说了!”立马有人出声制止了讨论,“还说那件事,不要命了?”
啊呀,可惜,苏培还想听听更多关于自己的讨论呢,唉,罢了罢了。苏培看向窗外的扶柳,杨柳青青江水平,啊,雨停了啊。
“啊呀,这位爷,里面请。。。”听见小二殷勤的招呼,苏培不由回头一看。
从门外走来的男子面目俊朗,身材修长,眼若星辰,一身枣红长衫衬得面目不凡,踏着春光走入酒馆内,仍微风吹散了背后一片追随的目光。苏培不由得想起一句“周郎其人,遥遥若高山之独立也。”今得见其人,乃知市井言论非空穴来风。苏培大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郎周若,大理寺少卿,其父周任己,门下令。周若年纪轻轻,几年前年科举探花郎,进入大理寺,两年便已是少卿之职,断案稳准狠,前途无量啊。再加上周若面目俊朗,更是有玉面判官之称。
苏培正胡思乱想着,周若却已来到苏培面前,抬手行礼,有些清冷的声音传入苏培的耳朵:“仁兄,靠窗位子凉爽,在下可否与仁兄同桌。”
苏培一怔,他说话如此客气,想着怕是苏培那皇表弟有事叫他传话与苏培,忙道:“自然,请。”不过皇表弟啊,你是要传话给表兄还是抓表兄回去?能不要派个大理寺的来么?皇兄一把老骨头经不起心惊肉跳啊。
苏培看着他自然地落座,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挺直腰杆正坐,问道:“周大人,难道是皇上要你来带苏培回去?”或许是没想到苏培问得那么直接,他一愣,随即弯了弯嘴角,挑出一个微笑,道:“淮南王多虑了,圣上说,体恤淮南王一片痴心,只是这个理由不太拿得出门面,刚好下官来此处查案,圣上说,请淮南王与下官一道,也算是师出有名。”
苏培不由得睁大眼睛,想自己都用那么不登大雅之堂的理由跑了出来,苏培那表弟还给苏培找了这么个说法,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行,不枉苏培和他一块儿读书玩耍多年。
“多谢皇上苦心,本王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只盼不要给周大人添麻烦才好。”苏培放松下来,随手给自己和他到了杯酒,有些吊儿郎当的说。听着苏培这自谦的话,周若一张俊脸波澜不惊面无表情,苏培正感叹着张脸真适合判案。
“淮南王过谦了,下官还需淮南王鼎力相助才是。”听了苏培这妄自菲薄的话,一般官员都要战战兢兢一会儿,周若却依旧不动声色,看来也是个看不上苏培的,觉得苏培确实有自知之明吧。也是,哪是当年的淮南王呢?窗外又开始下雨了,雾蒙蒙的,叫人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依稀听见有女子淡淡的歌声:“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来,周大人,苏培敬你一杯。”苏培想起第一次看到周若,是六年前,那个时候,父亲任在世,苏培刚随父亲征战回来,北方小国叛乱,父亲出征与邻国一同平乱,带着邻国的感谢和永世修好的承诺归来,宣治在宫中设宴,酒过三巡,苏培借尿遁独自出门透气,来到花园中,看到跟着父亲来赴宴的周若也在。刚刚在宴会开始前周旋之给父亲介绍过他的儿子,苏培当时只记得,一张唇红齿白年轻的面孔,和一双漆黑的眼睛。
“怎么,喝不动了?”苏培那时天真烂漫,豪爽地与他搭讪,一面走到他身旁,一同面向花园中一池莲花。
“嗯,还好。”他看上去并不知道苏培是谁,也对,苏培常在边关,回来的时间并不多,许多人只知有淮南王世子,却不知是谁。
“哈,那你千万别去从军,不然军中的烧刀子你可招架不了。”苏培开玩笑道,不过他看上去并不喜欢同陌生人交谈,眉目有些不快,“啊,是我失言了,抱歉。”
他似乎有些惊讶,转过身看苏培,问道,“阁下莫非军中将领?”
“哈哈哈,无名小卒罢了。”苏培不在意的摆摆手,向来不喜靠身份结交朋友,不知为何周若颇合苏培的眼缘,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不过,这宫宴还真是折磨人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我还惦记这家里的馄饨面呢。”苏培摸摸鼻子,喃喃地说。
周若似乎惊讶于苏培的直白,好看的眉毛有些挑起,眼睛里闪着些光芒,“仁兄何出此言?”
苏培当时还不明白自己的失言,而是故作深沉的将老底给交代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此次归来,又要见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啊!”苏培扶手而立,月色正好,春风吹皱了一池湖水。
“不过我还是喜欢大漠,唉,你见过漫天的黄沙一直延伸,最后都和天连到一块儿去了。还有夜里军中将士就着月色喝酒烤肉,醉了就跑到山包上嚎两声,还有冬天那漫天的白雪,天地只剩下一种颜色。。。”苏培滔滔不绝的讲着。
后来每每回想起这场面,苏培觉得,一定是周若长得太好,小王一时被美色所诱惑,不由得吐露了心声。唉,也是当时见识少,换了今天,哼!不过换了今天,心境也不一般了吧。
“不敢当,殿下请。”周若依然面无表情。果然人才,只可惜了那么一张俊脸。苏培暗暗地想。
“本王对于断案之事,实在是一窍不通,这样吧,为了不给周大人添麻烦,苏培就化作你身边的副官好了,周大人也不要叫我殿下了,以前一般,唤苏培字‘随之’即可。”
周若不知为何苏培应该名宣培,却从二人认识起,苏培的父亲也不唤他“宣培”,而是偶尔在苏培惹祸以后,会严肃的叫他“苏培!”,这时候,苏培就会乖乖的走到父亲面前认错,苏培自己也只称呼自己为“苏培”。周若沉思片刻,道:“这样也好,淮南王殿下身份尊贵,下官感谢殿下体恤,日后多有得罪,还请殿下海涵。”嗯嗯,好说话,不罗嗦,知变通,这点挺好,这样查案也就没苏培什么事了,嗯,周若你加油。
“那么周大人可否告知,是怎样一桩案子,要大理寺少卿亲自下江南走一趟呢?”苏培给两个杯子倒上酒,醇香的青梅酒。
他一怔,似乎没有料到苏培会问这个。“承州刺史突然暴毙,据查乃是有人下毒,线索指向他的夫人,但夫人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承州刺史夫人是太后表妹的庶侄女,太后也估计表妹的面子,不大好办,皇上便派微臣下来查证。”
苏培有些无语,这多远的亲戚啊,小皇帝也怪可怜的,这个面子也得给。“那,还有其他疑点吗?”如果只是这个理由,不太可能如此大动干戈。
周若脸上又有些奇怪的神情,“怎么?我对案子太关心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有多差?”苏培想。“殿下心细,其实还有一个嫌犯,乃是一村口老汉的儿子。老汉家境贫寒,宗族里老汉这一支的长老过世了,留下一院房产和五亩地,按理该分给老汉和另一户,不过这户是个市井泼皮,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让衙门判了房子给自己,田地给老汉,老汉认为分配不公,喊冤而亡。现在怀疑是老汉的儿子认为刺史收受贿赂,为了给老汉报仇,杀人报复。”
“那儿子怎么会有机会下手?”
“老汉的儿子在刺史府上当柴火小厮,有机会接近食物并下毒。”
“原来如此,那,周大人准备怎么查?”
“殿下以为呢?”周若却挑起眉毛反问道。
“既然是刺史家事,便从家中查起好了。”苏培漫不经心的说,准备继续做苏培的闲散王爷,查案什么的,装装样子即可。
“好,既然殿下打算假扮在下副手,那今日便随下官回衙门吧。明日一早苏培们便登门拜访刺史夫人。”
“啊?我还要跟你一块儿住?”苏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出了这么个主意。
“殿下说笑了,不是殿下说要扮作下官的副手,副手当然跟下官通行。”周若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好吧好吧,被抓到了就得看管起来,苏培说这周若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原来的早就想到这一点了。这回是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唉,苏培的江南小筑,别了,估计是不能继续享受江南美景和美人了。
于是这第一晚苏培便在衙门住下了,半夜又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点一点打在窗外的芭蕉树上,苏培渐渐睡着了,梦里又梦到了父亲在马背上回头,跟苏培说:“男儿志在四方,要活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只是父亲,顶天立地,也要立着啊,人都死了,怎么立地?父亲要是知道苏培这想法,免不了得狠狠抽苏培一顿吧?罢了罢了,苏培也就这样过吧,金戈铁马,这谁的天下,总归不会是苏培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闲话:
嗯。。。开始几章有点无病呻吟,因为写得有点早了,接下来文风会比较欢乐一点。。。
案件的线索一定会写出来,亲们可以一起推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