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生之祸·来自星星的你 第十三章 小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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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这摆弥月酒不等姑爷回来,不太好吧?”员外夫人一边为相公宽衣,一边问着。平日里,家里的事她很少过问,只是听说要在姑爷不在家的情况下摆弥月酒,她觉得有些不妥。
“这山甲也是,去京都三个多月了,也不给家里来封信!我倒是想派人去京都报信,请姑爷和他叔伯过来,可是没人知道冯府在哪呀!”
“听山甲说,冯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只因为他父亲死得早,才家道中落。但冯老爷既然在京城为官,相信府邸总会有人知道吧?我们不如派人去京城打探吧。虽然冯姓官员可能很多,但能多到哪里去?十个,二十个?我们挨家挨户问问就好嘛!”
“夫人所言极是。反正离摆弥月酒还有段时间,不如明天打发老张前往京都一趟吧。来回一趟也不过半月,应该来得及!”
两人议定后,吹灯即眠。
翌日,史员外给老张备好一匹快马,又给足银两,叫他去京城打探打探。
老张日夜兼程,经过四天三夜方到京城雒阳。
京都乃繁华之地,酒楼林立,到处都是吆喝谈笑声。老张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瞧瞧这个,又摸摸那个,爱不释手。
对这京都倍感新鲜的还有另一个人,她叫小锦。小锦是一只白狐,年仅三百岁。她天性聪颖,跟随母亲修炼法术,日益精进。一般白狐要到四百岁才能修至四尾,而她仅用三百年就炼至四尾,世人称为四尾术狐。
可能她时运昌盛吧,一般狐族要长出六尾才可幻化为人,而她居然在四尾时遇到圣星现世,吸取了圣星的灵光,法力大增,再加上有数千年法力的母亲为她渡灵,她居然在四尾之时便能幻化成人,虽然每天仅能维持九个时辰。
如果以成“人”为新生,计算年纪的话,她还是刚出生的婴儿,但却已经会行走。她对这人世间的各种繁华十分向往——以往母亲去集市时,她总想跟着去,耐何她那身皮毛无处可藏。但如今她却已经是人了,可母亲却依然不放心她。用母亲的话说是:“人世险恶,处处皆需留心,况且近日龙山仙剑派的弟子频繁出动,恐遭毒手。”
但警告也好,叮咛也罢,仍然钳制不住她那好奇心。
那日,她趁母亲去普宁寺上香,偷偷溜出来,来到了这都城女人最喜聚集的地方——东市。东市是雒阳城里最受女人欢迎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各种首饰的集散地。不但本地女子到此购置首饰,连外州的商贩也来此进货。
小锦在东市里穿梭,一会儿试试那支凤钗,一会儿戴戴这支玉簪,又或是瞄瞄那些正试涂脂粉的女人。
瞬间,她落寞了。虽然她已经成人,能来东市闲逛,可她却身分无文,只有眼馋的份。
突然,一个泛着土气的男人撞了她一下,从她身旁穿过——那人正是老张。
她只觉得略略生疼,不禁有些生气,转眼看去,只见他的钱袋正悬于腰间,一晃一晃地。
“要不就先向他借几两银子用用?谁叫他撞疼了我?就当是医药费吧!”小锦心里一嘀咕,食指与中指并为指剑,凝聚灵气,指尖渐渐涌出一道紫色灵光。
“不行!”她猛地收了法力,“妈妈说要修心养性,不可以做坏事。只有这样才能逃过天罚,修成仙道。如果让她知道我偷别人的钱,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可就在她寻思的时候,一个书生打扮的小伙子悄悄地靠过去,顺手一抓,就把那人的钱袋顺走了。
这一切,小锦都看在眼里,顿时来火了:“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姑奶奶我尚且手下留情,你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使坏,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一路尾随那书生来到了一个小巷,只见那书生拐了一个弯,躲进一个小别院。
小锦纵身一跃,跳过院子,躲在院子东南角的葡萄架下,借着生长得正茂盛的葡萄枝掩护着自己。
那书生刚进院,便从里屋走出一个彪形大汉。
见到汉子,那书生扬了扬手里的钱袋,扔给他,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钱袋,晃了晃,笑道:“葛梁兄,你看这是什么?我说我‘妙手神偷’荀子谨绝非浪得虚名吧?你看以我这样的才能,能否跟随教主共成大事?”
那被称作葛梁的彪形大汉爽朗一笑,把钱袋扔还给荀子谨,揶揄道:“不过雕虫小技罢了!鸡鸣狗盗之辈,恐难与我师父同进退、共生死。是愚兄眼光浅薄,子谨不必放在心上。你还是像原来一样过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吧。”
虽然听见葛梁将自己称为“鸡鸣狗盗”之辈,心里颇有不爽,但他生平十分敬佩太平子,如今听说有机会与其共事,自然甘愿屈尊,赔笑道:“我干的原本就是这一行,葛梁兄早就是知道的。你既然来找我,说明之前定然没有因为这个嫌弃我,如今为何这般言语?”
“想当今之世,天道昏昏,外戚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我师父有兼济天下之才,治理天下之志,一心只愿百姓能安居乐业。故此我四处奔走,为其寻找良才贤士,共襄盛举。原以为子谨贤弟饱读诗书,能明圣贤之礼,孰料也不过目光短浅,心系偷盗罢了。你取百姓之财,与我师父济百姓之愿,两者悖道而行,有道是‘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
葛梁听得汗涔涔,泪潸潸。他以袖拭泪,走将过去,抓住葛梁的手,单膝跪了下去,愧道:“子谨真是有负葛梁兄了。想我原本也是一介书生,空有一腔报国之志,数次谒见相国而被拒,报国无门,只好隐于这市集之中。初也能以卖书度日,后母亲大病,资财散尽,百般无奈才走上这偷盗之路。母亲登仙后,我又懒散成性,不想再卖书过活。我曾听闻太平子学识渊博,早就想拜入其门下,还望葛梁兄能不计前嫌,代为引见!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一心以太平为志,望兄台成全!”
葛梁扶起荀子谨,指了指钱袋,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若能改掉这个坏毛病,我定当为贤弟引见。我保证你的满身才华皆能发挥,一腔热血定能为民!”
“那我先去还钱了,葛梁兄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妙手神偷”荀子谨说着,便出了院门。
小锦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禁对这葛梁产生了几分好感。他不但身材魁梧,还颇有几分英雄气概。只是不知他师父太平子又是何人,居然能教导出这样出色的徒弟,还能让一个被称作“妙手神偷”的家伙自愿金盆洗手,改头换面。
小锦跟着荀子谨回去,看着他把钱袋又一个一个地“安放“回去。
但荀子谨怎么也找不到老张,只看见卖脂粉的“西施美人”铺前围出了一个圆圈,从圈内传出一个尖细地嗓音:“你个老不羞,没钱你来试什么脂粉?年纪一把,还想养小情人不成?都道‘人不风流只因贫’,你穷成这样,还敢来这里买脂粉,讨好小情人?”
一群人听闻,不禁都笑出声来,还附和道:“就是……就是……!”
“我……我……我是买……买给我老婆的。我……我带……带了钱,只是让……”老张虽然在乡下也见过一些世面,但还真没见过这样大的阵势,不禁有些吓傻了,连话都说不顺畅。
“让人给偷了是吧?”老板娘也不等他把话说完,接过话头就骂:“像你这样的,我每天都要遇上好几拨!你当老娘我是吃斋念佛的!我跟你说,你试了我大半瓶,又洒了我一瓶,若是没钱,给我去干活!拿劳力顶脂粉钱!”
“妙手神偷”荀子谨虽然有心还钱,奈何老张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纵使他有“偷天换日”之能,也无法把钱还回去,不禁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小锦见荀子谨无计可施,又见老张境遇迥迫,便凑上前去,对荀子谨说道:“我是蜀山仙剑派的弟子冯小锦,刚看你在这东市偷盗,本想将你抓起来报官,但听得你和葛梁的对话,见你有悔改之心,才没有动手。现在老伯因你而遭难,你却在这犹豫,还不快去把钱还了!”
“可是我……我……,”荀子谨打量了小锦一番,“你真是蜀山仙剑派弟子?我听说蜀山剑派没有女弟子的!”
“那是你不知道罢了!钱袋拿来,我让你看看我们蜀山派的法术!我只消站在这里,就能把钱袋还回老伯身上!”
“真的?”荀子谨半信半疑地将钱袋递过去,待小锦伸手来接,他又猛地缩回手,“你该不会拿了钱袋就跑吧?”
小锦也不急,二指化为剑,运起真气,只见指尖泛着绿色的灵光。
她朝那钱袋一指,只见那钱袋如同有人拉扯一般,从荀子谨的手中挣脱,浮在空中。又迅速地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过,“倐”地挂回了老张的腰间。速度极快,无人能够看清,眼睛略为精明点的,还以为有只蚊子从眼前飞过。
“大胖、二胖,给我把这老头绑了,带回家去做苦力!”
老板娘一声令下,顿时便有两个胖子过来拉扯。两人分别拽住他的一只手,拼命地往里拖。
老张誓死不从,整个人拼命地往后倒,想借助自身的体重来与二个胖子抗衡。但与这两个彪形大汉相比,他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呀。
在推拉争执间,老张的钱袋忽隐忽现。
有眼尖地看客发现了老张的钱袋,大声叫道:“那位大叔,你腰间挂着的不是钱袋吗?有钱就给嘛,总比做苦力强!”
大胖一听旁人说他腰间有钱,也不拉他,径摸了摸他的腰间,果真从他腰间搜出一个钱袋。
他拉开钱袋一看,里面居然有十几锭银子,不禁眼睛都直了,忙把钱袋递给老张,笑道:“您老人家原来有钱呀!有钱您就拿出来嘛,那就不会有这场误会了。您看看,这些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刚那瓶洒了,我们重新给您一瓶,这边还有些首饰,要不要给尊夫人买点……”
看热闹的见这架打不起来,也没什么好看头了,便一哄而散。
老板娘见老张有那么多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忙堆出笑来:“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呀!您老不要见怪,您尽管挑,到时再给你打打折,就当是给您赔礼了!”
荀子谨见钱袋真的自己回了老张的身上,不由得呆了,半晌才问道:“你……你真的是蜀山弟子?”
“妖气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快!那畜生就在前面,别让他跑了!”
狐狸是一种听觉、嗅觉十分灵敏的动物,它们灵活的耳朵能对声音进行准确定位。此时,她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一个微弱的声音——也许那“畜生”指的就是她——莫非是刚才使用法力,暴露了自己?顿时,一种死亡的阴影感袭涌而来。
“是的,我是蜀山弟子!若是有缘,来日再见!”小锦说着便一路小跑,匆匆离开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