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呢？”今天没给陌儿排班，她现在闲得很。
    “我啊，”陌儿要知道自己在初大夫这儿一定会想来，她故意卖个关子说，“你猜猜？”
    “你不会在VIP吧？她们都说初大夫来了。”陌儿今天很开心，撒着娇地央求道，“老公带我去看看呗。”
    令淑特爱听陌儿叫老公，那可是来自女王大人的撒娇。
    心里受用，嘴上却不依，“求到我了才叫老公是不是？”
    “不是，你永远都是老公，你是纯T，最帅的甜蜜宝贝令儿。”
    “这嘴甜的，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令淑得寸近尺的顺杆爬。
    “嗯，你录吧。”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令淑按下录音键，对陌儿说：“说吧，开始录了。”
    陌儿清了下嗓子，说：“胸大的是老婆。”
    哈哈，令淑就知道她家陌儿不会乖乖就范。
    听到身后门响，令淑赶紧跟陌儿说了句：“快上顶楼，我在这儿呢。”便收了线。
    刚才初大夫弯腰检查，她没注意，这会站到门口才发现她真的好高，得有一米七五以上。
    初大夫摘了口罩，还把发绳解了，如瀑的长发垂落，初白手当梳子，整理了一下。素颜无妆，五官立体，眉毛黑纤，齿白唇浅，一张美丽冷漠的脸。
    如果说陌儿像雪，声势很大却冷在表皮。初大夫则更像冰，什么都不用做，看一眼都透骨的寒。
    一个是零度，一个是绝对零度。
    初大夫走近令淑，没有握手寒暄的意思，直接切入主题，“我是初白，刚是你打的电话么？病人的情况说一下。”单刀直入，风格很研究所。
    令淑推了推田蜜，“和大夫说一下奶奶的情况。”
    田蜜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被推到前面只剩手足无措，她看着年轻的初大夫，心里还酸得冒泡，脑瓜子短路的说了句，“你行么？”
    令淑刚听田蜜说了对初大夫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这小实心眼。
    技术派的初白听了没生气，而是很耐心地和田蜜说，“信不过可以不用我。”
    “……”
    “……”
    “还有问题么？”初白礼貌的问。
    “额，我们奶奶八十多岁，发现胃癌，说是年纪太大，这边不给手术。还有，我们还想问下手术时间和费用问题。”令淑见田蜜还一脸懵逼，只好带着说几句。
    “胃癌很好治，应该没问题。具体情况我得检查后才能明确，时间得大后天，这几天都是满的，费用方面，捐款五十万起，额外大约四十万手术费。具体数字得手术的时候再算，术后自理。”
    “五十万？”令淑昨天十万定的手术，一天就涨价了？
    “对，十万是刚刚建所的价格。全部捐款都是有去向的，我们在建术后的基地，需要钱。五十万是最低价。沙洲是我们研究所的科研对象，认识也久，之前是他来求我，才给了你这个价格。如果不满意，我可以给你涨。”
    “……”怎么哪都有他？令淑心里气，但犯不上和钱过不去，沙洲就沙洲吧。
    初白各看了一眼，“……还有问题么？我一会要上手术台，老爷子空腹等着呢，没问题我要去做术前准备了。”
    田蜜听了也着急起来，可是这么大事一个人做不了主，蜜儿抓住令淑的胳膊，想让她帮忙拿个主意。
    令淑更不可能替别人家决定什么，只好求情：“大夫，能允我们点时间回家商量一下么？”
    “回家商量什么？”陌儿的声音在身后冷冰冰的响起。
    为了两条生命着想，令淑第一时间收回被蜜儿抓住的胳膊，回头去牵陌儿的手。
    陌儿扫了一眼旁边的萌妹子，转头祭出仅存的温柔，“想和我商量什么？”
    令淑被堵得哑口无言，知道踩着雷区了，她晃了晃陌儿的手低声说：“我错了，回家和你解释好不好？”
    陌儿这段时间被令淑惯坏了，一点点的小挫折都受不了。刚看到的一幕其实不算什么，抓个胳膊而已，还是别人主动。
    但她就是介意，十分介意。喜欢了就是她的，别人怎么可以乱动。
    “陌儿～”令淑也乱委屈一把的，她可什么都没干，就是好心帮忙。早知道不乱做好事了。
    空气中都是尴尬。
    陌儿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现眼，她任令淑牵着，说了句：“好了，都看着呢。”
    其实陌儿特好哄，大部分时候只要表现出我想哄你的架势，陌儿就自动好了。令淑察言观色，应该是没事了。
    老天就是爱开玩笑。
    初白看着后来的女孩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听令淑喊了声陌儿才从身体的记忆里搜出这个名字。是一个天天围着她转的小不点。
    “王陌。”
    在陌儿回头看过来时，初白伸手在陌儿头上弹了一个大脑门。
    “认出我了么？”
    “痛！”和小时候的记忆高度吻合。
    陌儿苦着脸，“姐姐你怎么还这个德性，就不能轻点？！”
    “小时候没见你这么娇气，还会喊痛了？”初白想伸手去揉，被令淑先手劫胡。
    令淑不敢问，怕陌儿拿刚刚的话对付她，也来一句：回家跟你说。只得跟自己较劲。
    “这是我姐，”陌儿扯着令淑给她介绍，“姐姐对我可好了，没有她我连数数都不会。”
    又对初白说：“姐，这是我媳妇儿。”
    刚刚令淑和蜜儿有说有笑的，怎么又成王陌媳妇儿了？
    初白大夫有个优点，从来不管闲事，点个头算正式认识了。
    “我下午没有手术，你陪我吃个饭吧。”
    “好。”
    “要不，你陪我手术？”初白见王陌一身护士装，“搭台有问题么？”
    搭…搭台？那是王陌梦寐以求的！
    手术录像看了上千遍，流程全部烂熟于心，为了就是这一刻，哪个大夫问她这句，她能马上回答：
    “没问题！”
    “那走吧。”
    陌儿脚步轻快的跟着初白，回头给了令淑一个OK的手势让她放心，就……跟人走了。
    之前令淑还想，什么时候她家陌儿也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现在就看到了。
    只是这份开心，好像与她无关。
    令淑想起初白解头发的画面，和陌儿近乎执着的一直催她留黑长直，是初恋情怀么？
    这么大个女情敌怎么从没报备过？
    令淑手指耙上自己的一脑袋绿毛，是不是该换个颜色了？
    “姐姐，你喜欢女生？”田蜜站在令淑身边，坚难地问。
    “嗯，我喜欢她。”令淑以前确实干过广撒网的事儿。也不是一直坚定，非卿不可。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无暇多想。开始只是一句玩笑，那女孩不错，当我女朋友吧。阴差阳错的就在一起了。
    令淑自认不是安定的人，可遇上陌儿真得认栽。她是那种认定了就不变了，谁说也不好使的性格，影响了令淑。
    如果现在宣布同性婚姻合法，陌儿能第一时间到民政局登记。如果像爱尔兰以前的婚姻法，不许离婚，但是可以选年限，时间越长越便宜，她的财迷陌儿一定选个一百年的。
    陌儿的爱里，有一份坚定。让令淑这种不需要外来安全感的人也很安心。
    田蜜看令淑的眼神，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依恋。令淑看的明白，还是…别给人希望的好。
    “哦，那位姐姐很漂亮，你们…很般配。”蜜儿也分不清自己算一种什么感觉，很陌生的情绪。
    “嗯，就那样吧。她一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就容易整出点什么事儿来，只能天天看着。”
    “你俩……很恩爱。”田蜜说完，低着头，这句话一出口，嘴里怎么都是苦味。
    女生和女生，也能恋爱的么？
    原本田蜜眼里，爸爸妈妈那种才叫爱情。
    田蜜匆匆告别令淑，回去找家人商量大事。
    令淑去了美容美发会所。要给一头绿毛换个颜色。
    在田蜜还没理清的时候，已经被情场老油条拒绝了。
    有时候我们回忆当初，会想当时说了什么什么就好了。但是人生又岂会因为一两句话而错开原本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