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七章:皇帝的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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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城越近,沿途张贴的通缉陆非的榜文也看到得越多。显然,跟随陈公公的那些侍卫已经回到京城,将此事面奏了皇帝,皇帝没奈何,只好到处寻找小湘王,抓到了再说!
陆非很庆幸,自己在出发之前,就被璎珞打扮成随从的样子,还给他脸上做了些手脚,冷眼一看,倒不能立刻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到了城门口,璎珞又等到日色偏西,那些看守城门的侍卫们盘查得也不再仔细,只是挨个瞧了瞧样貌,对不上通缉榜文上画像的就放行了,所以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
进城之后,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之中,璎珞命车夫停住马车,问陆非要到哪里去。
陆非在回京城的路上,把自己能回的地方想了个遍:回湘王府?不成,湘王府此刻肯定已经成了皇宫龙禁尉重点监视的地方,只要他在湘王府门前一出现,妥妥的准会被他们抓个正着;直接去皇宫,那似乎比湘王府更危险,众目睽睽之下闯入皇宫,就算他有再大的冤枉,也会被侍卫们按住,然后皇帝也会按照律条办事,把他先押进大理寺的大牢里,派人审问,甭想跟皇帝辩解什么了!
那么——去大慈恩寺——也不妥!第一,尚不知道行远是否已经回到寺中,即便回来了,他贸然前去求见,也会给行远带来私通朝廷钦犯的嫌疑;第二,说不定大慈恩寺门口也已经被皇家侍卫安插了眼线,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陆非心中明白,凭他此时的身份,凡是与他有过交情的人,都会成为皇家的重点调查对象,所以,这些人他是绝对不能去惊动的!
那么,该找谁来帮自己溜进宫去呢?
陆非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个人,不禁愁眉顿展。迄今为止,也只有这个人,能够令众人毫无防备的把他带进宫去!
陆非拿定主意,便附在璎珞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璎珞还以为他有了什么好主意,一听之下,却吓了一跳,原来陆非是想去拜见陈皇后的亲爹——太尉陈敬轩!
璎珞不明白为什么陆非会屡出如此令人心惊胆战的招数。
陈敬轩乃是皇帝的老师,他的女儿和皇帝之间的夫妻关系也十分和谐,陈敬轩如今算得上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在朝廷中呼风唤雨也未可知!而陆非背上的杀人罪名之一,就是杀死了陈敬轩还未出五服的堂兄弟,陈敬轩不记私仇倒也罢了,若是因此记恨陆非在心,他只消使个小小的伎俩,就能把陆非擒住,然后倒打一耙,说陆非心存不轨,意欲谋害当朝太尉!到时候,陆非便是有一百张嘴,也是难以说清的!
“殿下忒也胆大了!”
璎珞不无担忧的劝告道:“你已是朝廷钦犯,陈太傅巴不得抓住你,替他的堂兄弟报仇雪恨呢,你还敢亲自送上门去?你担保他不会将你生擒活捉,送给皇帝?再或者,他还能拿着鸡毛当令箭,直接将你交到大理寺丞手上,也不一定!”
“公子尽管放心,我虽然和陈太傅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光凭他能教导出我皇兄那样的皇帝来看,他就不会是个计较个人恩怨、小肚鸡肠的昏官!若是我这回赌得赢了,为我洗清冤枉的贵人,也许正是陈太傅也未可知!”
随即压低声音又道:“满朝文武之中,也许只有陈太傅这一党,还没有被梁太后的家族控制住,我为什么不冒险试一试呢?反正大小不过是个死字,又在乎这一回么?”
璎珞愣愣的听陆非说完,心道:没想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小湘王居然还真有一股子豪气,当的起如此的重担,看来往日传说,小湘王是个银样镴枪头的话,不足信服也!
他哪里知道,陆非干了这么多年刑警,抓过的亡命徒不计其数,哪一次不是生里来,死里去的,早把活命当成了老天爷的赏赐,又还计较什么凶险不凶险?
计议已毕,陆非又和璎珞商量好碰面的时间地点,便辞别璎珞,单人独骑、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太傅府门前!
到了太傅府门前,陆非才终于明白了一句俗话说得真好:择日不如撞日!他这日子口撞的,可真是撞到脚后跟上去了!
太傅府门前,高挑宫灯,两排宫娥侍卫正整整齐齐的分列在府门前,一架杏黄色绣着五色彩凤的銮舆停在门口,看似正准备启程的样子,而那銮舆的装饰和色彩,除了当今皇后娘娘之外,是没人能够配得上的!
如果皇后正好在此的话,一时半会儿是不能靠近太傅府了。
陆非禁不住咧嘴叫苦,偷偷隐身在离太傅府不远的一条小巷口里,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府前的情况,想等皇后起驾之后,自己再找机会拜见太傅。
陆非不知道,这条小巷之所以离太傅府很近,就是因为它原本就是太傅府后院的走道,掌灯之后,太傅府都是有专门的更夫在此处轮流巡逻的。
陆非正自伸着脖子向太傅府正门眺望,冷不防太傅府两个巡逻的家丁正好路过此处,见他衣衫不整,还贼眉鼠眼的往太傅府偷瞄,吓得都出了一身冷汗。自从京兆王在王府遇刺一案被公开后,朝中很多大臣人人自危,在府内府外增加了戒备,生怕他们中还有人会步京兆王的后尘,被什么刺客一刀给做掉。
因此,各个府中的家丁们也都不敢懈怠,巡逻的时候,对陌生面孔尤其注意。
这两个家丁一见陆非鬼鬼祟祟的样子,又没见过小湘王,便想当然的以为这是个“刺客”——或者至少是有此刻嫌疑的——要不然他大晚上的不在家中,跑到太尉府门前踅摸什么?
就算错抓一百,也不能放跑一个真凶!不管是不是刺客,只要是陌生面孔,就抓住了再说!
两个家丁互相递了个眼神,打好主意,蹑手蹑脚的摸到陆非身后,一起向前扑了过来——
陆非听得身后风声一响,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开,随后回身撤步,就亮开了架势。
两个家丁扑了空,急忙刹住脚步,转身又向陆非袭来。
陆非的功夫比行远等人差得远,可对付这两个小奴才却绰绰有余,他把在警校学得的擒拿格斗功夫使出来,拳脚相加,很快就把两个家丁撂倒在地了。
两个家丁又惊又怒,起身大喊道:“来人呀——抓刺客——”
现在,在京城,没有比“抓刺客”这三个字更能引起众人注意的了,此话刚一出口,守候在太傅府的侍卫便蜂拥而至,把陆非团团围在了中央!同时,也有人将此事紧急报告给了还在府中和皇后叙话的太傅陈敬轩!陈敬轩听说在自家府门前抓住了一个刺客,也吓出一身冷汗,看了看端坐在一旁的皇后,忙起身告退,匆匆奔出太傅府,去查看那个“刺客”!
陆非望着越来越多的侍卫,心里不由叫苦道:完了!这回我是甭想全身而退了!一会儿要是皇后和陈敬轩一起出来的话,肯定能认出我是谁,我就是神仙,也插翅难飞了!
正自思想,却见陈敬轩脚步匆忙的分开众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果然不出所料,陈敬轩凑近陆非细细端详了一回之后,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便骂道:“你这小畜生!居然还有脸来到我府前闹事?你也不怕掉脑袋吗?来人——把这个小畜生给我锁到厨房后面的柴房里,不许任何人去看望他!”
众人左瞧右看,不知道太傅究竟为何要把一个刺客锁到自家的柴房里——不是应该把他押送到衙门听候处置吗——平日对付逃跑的丫鬟仆妇才会锁进柴房的!
陈敬轩见皇宫侍卫也是一脸迷惑,忙施礼道:“侍卫大人,此人不是什么刺客,乃是我新近才收留的一个小书童,进太傅府也不过四五日,就嫌服侍我读书劳累,非要回家不成,我不应允,他竟私自跑出了府门——如今想必是找不到更好的东家,又没脸回来求我,便在此处偷窥吧?”
说着狠狠瞪了陆非一眼,又道:“你还不自己滚回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