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几回魂梦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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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小心!”
随着这一声呼喊,陆非只见眼前银光闪动,原来是那自称太尉府余将军的青年在手中暗藏了一柄匕首剑,只等陆非接过书信展开之际,他便可抽出匕首直刺陆非心窝!
幸亏那凭空的一声高喊惊动了陆非,陆非慌忙向车中撤身,躲过了那青年的第一剑,青年见他躲过进攻,心中有些急躁,身子往前一扑,意欲再下毒手!谁知就在此时,那青年背后忽然飞来一柄匕首,直刺青年背心,青年顿时身子一歪,倒在了马前。
周围市井之徒见有人行刺皇帝的亲兄弟,顿时乱作一团,有胆小的站在远处议论纷纷,也有胆大的围到陆非车前,和侍卫一起,将受伤的刺客五花大绑起来!
陆非虽然觉得才穿越做了一回千岁,就受到了刺杀的待遇有点晦气,,却也没有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扶正冠冕,问道:“那位护驾的恩人在哪里?速速请来说话!”
侍卫见问,急忙抽身寻找,可是人影嘈杂,哪里再去找那位恩人?
陆非无奈,又兼上朝急切,便吩咐侍卫先驱动车辇,上朝去了。
这是陆非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一位古代的君王,而且他还要称呼这位君王为“兄皇!”
龙座上的皇帝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生得也是眉清目秀,大有君王风范。只是眉宇之间,罩着一层淡淡的惆怅之色。在他身后,是一副鹅黄色薄纱帘幕,帘幕后,隐约可以看到一位头戴凤冠,身着锦绣凤袍的中年女子端坐其中。
不用说,那位垂帘听政的妇人定是皇太后了!
随着群臣向皇帝哥哥行过君臣大礼之后,陆非和三班文武臣子分列到大殿左右。年轻的皇帝扫视了一遍群臣,目光停留在陆非脸上,眼中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陆非很想在文臣之中寻找出谁是太尉——虽然他连太尉的名字也不知道——不过他想,要是这个太尉是个奸邪佞臣的话,从外表一定能有所觉察。可是面对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和说不清楚品级的袍服冠带,他的心也乱了,只好先敛住声息,垂首听候皇帝的召唤。
从大臣们的上疏听来,如今的朝廷虽说不及汉唐之昌盛,却也称得上国泰民安、物阜人丰,处理的也都是某些地方上的灾荒以及与其他国家的外交往来之事,陆非起初听得还算上心,后来觉得千篇一律,便开始委顿起来,悄悄用袍袖掩住面孔,打起了哈欠。
好在又过片刻,皇帝便宣布退朝,却着内侍在殿外单叫住陆非,言说在御花园摆下酒宴,要与陆非共进早膳。
陆非听说要和皇帝一起吃早饭,心里顿时打起了鼓,想道:我虽然穿越过来有了御弟的身份和外貌,可对于皇室的家室规矩我却一窍不通,如果在吃饭的时候真有纰漏,被皇帝——尤其是那个老太后抓住把柄——岂不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到那时,凭我再张牙舞爪,恐怕也跳不出那老妖婆的手心了!
可是身为御弟,被皇帝召见,又不能不遵从,这可如何是好?
陆非一面想着退身之计,一面随着内侍穿过前殿,转过宫中回廊,顺着宫墙走进了御花园中。
初秋时节,御花园中花开正盛,林木丰茂,又有亭台轩榭,瑶池琼岛,当真与民间景致大不相同。
内侍领着陆非来到一处水阁上,换好便装的皇帝正坐在阁内等候着他。
陆非一见皇帝,突然有了主意,上前倒身跪拜道:“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皇帝看到陆非进阁,本来满心欢喜,却见陆非伏地不起,不由诧异道:“御弟,你这是何意?”
陆非叩头道:“今日上朝路上,有刺客行刺微臣,幸得义士相救,微臣才侥幸逃过一劫,如今刺客已被微臣擒获,听他言说,乃是奉了太尉之命,前来下书,但不知微臣何时得罪了太尉大人,以致太尉欲致微臣死地而后快!心中蒙昧,所以斗胆请陛下做主!”
“竟有此事?”
皇帝脸色一沉,暗想道:太尉陈敬轩乃是皇后的亲舅舅,位极人臣,平素也是寡人的仰仗,更不曾听说他与湘王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生出如此作为?莫非其中有什么误会?
一念至此,便起身亲自扶起陆非道:“御弟,那刺客果真说是太尉所派?”
“微臣不敢撒谎,陛下可召大理寺审问刺客,以明究竟!”
皇帝颔首道:“正是!御弟放心,此事暂且压下,少时寡人便传旨大理寺,审问刺客行刺缘由!”
陆非急忙又要下拜,却被皇帝拦住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礼。寡人召御弟进宫,是有事相商。”
说着携了陆非的手,坐到桌边,接道:“朕自登基以来,文赖京兆王之忠耿,武仗定国公之神勇,才得坐享太平盛世。只是京兆王自今春以来,身染沉疴,纵使朕的御医,也是无能为力,朕为此事日夜悬心!怕的是京兆王一旦薨逝,定国公又远在千里之外,朝廷之倚重就一下子落在了太后手中……”
陆非听皇帝说得可怜,忙劝道:“太后乃陛下亲生之母,又怎能不替陛下的江山社稷着想?陛下且放宽心!”
皇帝摇头道:“御弟你怎么知道太后的心性?太后虽是朕的生身之母,却十分宠信她袁门子侄。她其实一直都想立她的侄儿为帝……”
陆非心中一动,拧眉道:“陛下是听何人所说?”
皇帝见亭中只有自己的亲信总管在侧,其他的侍卫宫女全在亭外侍立,便低声对陆非说道:“天缘巧合!那日我在御花园中闲步,不想误入冷宫,那冷宫中有一位被废的先王王妃,正在宫中闲坐,她见了我,十分惊慌,直到我恕她无罪,她才起身,言说自己本是吴地人氏,十六岁入宫,后因触犯宫规,才被遁入冷宫之中!最奇的是,她居然知道我是何时登基,何时娶妻,何时生下太子的!”
“哦?就是说,这位被废的妃子对您……。对陛下的消息十分在意?”
“不错,我见她虽然身在冷宫,却举止端庄,衣着整齐,便与她多聊了几句,后来侍卫和老总管赶来寻我,我才离开那里。就是在我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暗暗拉住我的衣衫,悄声说道:太后之言不可信!她早想立袁氏族人为帝!”
“陛下居然相信那位才见过一面的被废妃子?”
“那时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后来我问了老总管——”
皇帝回首看了看垂首侍立的总管太监,那位老内官约有60几岁年纪,此时听着皇帝和陆非的对话,眼皮低垂,似乎睡着了一般。
“老总管说既然已经有人对朕提起过了,他也就不想再隐瞒——当初他随侍先皇的时候,确曾听说过皇后想要先皇废掉朕的储君之位,改立她的侄儿之事——不过那也是宫中传说,先皇和皇后都没有在众人面前提起过!至于为何有此传说,老奴也不知究竟!”
“原来如此!陛下难道没有再去问问那位被废的妃子吗?”
陆非觉得,那位妃子肯定有什么秘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朕也是糊涂,又兼那几日有香荫国女国主派使臣前来纳贡,国事实在繁忙,便压了半月有余,才想起此事!谁知朕再去冷宫寻访那位妃子的时候,她却因病而逝了!”
“她初见你那时可是一副病容?”
皇帝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冷宫之中,灯火昏暗,又是黄昏时候,我也看不真切,只从她的眼神和衣服来看,倒没看出病恹恹的模样!我问了为她诊病的御医,御医说她是身染时疫,救治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