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忠臣良将(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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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那鬼琴竖着琴身跳到现下已被琴音包成粽子只能微弱地挣扎蠕动的赤骑兵躯体前,蜒出两根琴弦缠在一个赤骑兵身上。
    此时的大堂,众人都屏息看着鬼琴的动作。
    鬼琴探看完了一个,接着又探另一个,所有的都探看完后,他琴身微抖了下,抬起琴头向侧边略偏了偏,瞅着站在孟含章身后的月栖川道:“这些东西不能算作人,也不能算做鬼。”
    月栖川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自孟含章身后走出来,定定地看着鬼琴道:“难不成是神?”
    鬼琴拖着音道:“是,无……”
    向来对外人都是一副冷然神情的孟含章轻嗯了一声,凌厉地扫了鬼琴一眼。
    鬼琴被他周身的寒意冻得哆嗦了一下,忙向后跳退两步,摇着琴弦道:“你瞪我干啥?你瞪我干啥?”
    孟含章道:“说话最好利索点,不然你自己掂量。”
    鬼琴向后再跳一步,咕哝道:“看你们那么紧张,开个玩笑不行么?”
    “爷今儿能把你劈了当柴火烧,这话不开玩笑。”适才被赤骑兵喷了一脸浓雾的开山门门人在他身后冷冷地道。
    鬼琴扭头看了他一眼,忙向前缩了一缩。
    现在的凡人,真真是比鬼还凶,唉。
    他舒展了下琴身,学人一样拿弦抱着琴身,慢条斯理道:“本座是说这东西被称为’无‘,因无命无魂无魄不存天地人三界。是以,它们被人称之为无。”
    他言语间颇有不忍之意,顿了一顿又道:“这些‘无’原先都是活生生的人,死后尸体被已经变成‘无’的怪物吃掉了,魂魄则被拿去祭奠‘鬼都督’了。”
    孟相盈从孟相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忍不住问道:“鬼都督是什么东西?”
    鬼琴瞥都没瞥他一眼,继续哀着声道:“鬼都督生前都是最忠心不过的忠臣,哪怕他被当朝者怎样作践,大多死后还是会恪守自己的气节,做一个不背叛不抱怨的忠臣。乱世多兵荒,当朝者为能战胜对方,无所不用其极,供奉‘鬼都督’便是其中一种,他们将被杀的忠臣灵魂用禁术禁锢在神龛中,每日以自己的血供养,养够了死去的忠臣的阴气,教他干啥就干啥,因着是君血养的他们,可任此君驱使,忠得比活着的时候都忠。”
    月栖川凝视着地上的那些躯体道:“一口怨气吊着一堆腐肉。”
    鬼琴看了他一眼:“因为毕竟是枉死的。”
    月栖川道:“以血供养他的人偏偏就是杀他的人,那血气儿只会激发他越来越重的怨气,偏偏他是自己的君,若要当忠臣,怎能去弑君。就越发的怨,怨了千年百年,恨了千年百年,生前手握天下兵马,死后号令天下亡魂。忠君,忠君,生死随君。”
    听完鬼琴和月栖川一唱一各的一番话,开山门门人头先坐不住了,国字脸的那个头先站起咬牙道:“燕云世世代代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一统天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手上的人命又比月扬风差了多少,瞧瞧这地上躺的,原先可都是囫囵人,看看现在被他们害成了什么样子,堂堂世家干出这么阴损缺德的事儿,就不怕遭天谴吗?”
    “这江湖,我燕云就是天,谁敢谴,谁又能谴的了,凭你么?”一道清亮的女声甫落,一杆银滚皓亮的长枪自门外直直飞进来,直取适才在众人面前怒极陈词的国字脸。
    这一枪来得凶猛迅急,分明便是夺命而来。
    堂中众人只觉眼前白茫茫亮澄澄一道光闪过,还不及拔剑抡斧,那枪头已是要扎到了国字脸的咽喉里。
    千钧一发之际,枪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了。
    “慕容将军,别来无恙。”孟含章侧站在那名在鬼关门前溜了一圈儿的开山门门人身前。一身雪衣飘扬,乌发漫卷如流瀑,垂着长长白色尾带的峨冠微有些倾斜,流转的星眸含一星似笑非笑的笑意,正定定地望着越槛而进的慕容婳,整个人透着一股严冬般的凛洌。
    月栖川窝在一众剑宗弟子和高手当中,默默地为慕容婳掬了把泪。
    自方才那群“无‘走进来,月扬风以琴音制服他们始。酒栈内的其它客人早已被惊醒,有些人害怕殃及自身,携着行李跳窗跑了。有些被慕容婳喊来围堵琴门的武林世家的族首掌门领着自家的弟子纷纷下楼,自觉地站在了剑宗弟子身边。比起行事诡密的燕云,他们更相信清正端雅的孟宗首,抑或是——剑宗。
    孟扶摇平素为人有些淡,脾气却算得上好,你跟他和和气气他便以礼相待,管你是真情假意,还是虚与委蛇,反正他也并不在意,因为他与谁打交道都只会让对方感觉到一种无言的疏冷,只能敬而远之。
    若是真惹到他,也不要紧,只要不是很过分,他一般都会皱皱眉不多做计较,或者干脆视而不见,懒都懒得理。
    比起燕云仗着自己有宠大的赤骑军团做后盾在武林中为所欲为,任意欺灭其它小门小派的行为实在君子的多。
    但若是你把孟宗首当猴儿耍,公然挑衅蔑视他孟大宗首,那也是非常……。
    无论对方是谁。
    月栖川忽想起昨日在大街上遇到了那个控制’无‘的真正的赤骑兵曲指的那个动作,小小兵卒尚能操纵这些’无‘,慕容婳早已知晓这里的‘无’发生了什么事,怕是赶到了这里,却迟迟不露面。
    于她而言,这些’无‘不过是一些不认识的陌生人所化,根本不值一提,区区几个没了便没了。我还能再制造出这些东西来,你们这些江湖中人纵然知道是我燕云做的,又能怎么样?
    如她所说谁强谁是天,谁能谴了了天。
    忒嚣张。
    她应该不曾想过孟含章表面谦谦君子、仙意飘飘的。
    实则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
    “咔嚓”一声,那被孟含章捏在手指中的枪头,断了。
    自雪山深处几经折转采来的寒铁,在铸匠们日日夜夜的磨打锤炼中才焠铸出的这一枚枪头,被孟含章,两指折断了。
    向来自负的慕容婳也不由被震骇住了,一只没迈进槛的脚猛地顿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众人也都在心底暗惊,看起来清冷出尘的剑宗宗首,发起火起竟是这般的可怕,好像就要天崩地裂了一般,不由得都瑟缩着挪得离他远远的,免得一会他跟那小娘们儿动起手来殃及无辜。
    “慕容将军,你是认为本宗首的剑是摆设,才把我说过的话当做过眼烟云么?”无念铮然出鞘,如霜似雪的剑气冒着嘶嘶的冷意,笔直地立在孟含章的左胳膊边,犹如他的主人般,傲然挺立,威仪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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