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寿仁不知道后山坡地是凤山水土保持规划区。
    凤山县水土保持工作站在化工厂停产期间，在后山投资兴建价值五十三万的白皮松林。幼林被氯气偷排毁于一夜，苗木一扫而光。其中有些树苗此前己自然死亡，但因无法核实具体数目，他仍然没能摆脱"损失巨大"的罪名。
    职工联名上书取保，但作用并不明显，他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六十四岁留着光头的鲍寿仁在接待室和武清交谈了一会，满脸沧桑中全是殷切："咱厂就靠你支撑了，我知道这是个艰难的差事，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千万別让职工们下岗。"
    每月月初的第一个星期天，武清都按时来卤滩农场来探望在这里服刑的鲍寿仁。今年是第四个年头了。
    武清的虽然代表的是凤山化工厂，但工厂在泄漏事件过后苦苦支撑一年后，终因环保不能达标而倒闭，金叶公司撤资，武清己被祖磊安排，负责渭北绿色农业产业示范园建设。
    武清尽可能在农业示范园里安置愿意随他而来的工友，如今有二十多个凤山化工的工友是示范园的产业农民。
    "鲍厂长，这些年没有职工来看你，你可別介意呀！"
    "不会的，从凤山到这里一趟路费要三十多块钱，这是咱厂职工半月的生话费。回去给我带个话，谁也不要来，来了我也坚决不见!"
    "咱厂建厂设计时不太注重环保，要不然……"
    "咱不能怪过去这些，工厂给了我职业，发给我工资，也给了荣誉。要的就是让我为工厂献身，子不嫌母的道理咱懂。"
    "是呀，不过现在好了，氯气被邻县的一个水处理企业全保销了，你尽可放心。下月我再来看您，你多保重!"武清在为自己的谎言打完圆场后，告别而去。
    从接侍室出来，武清看着站在监狱门外的工友们，用微弱的语气说："咱们回吧，我们谁都不能见他也不能告诉他，他承受不了工厂倒闭的打击。”
    工友中有人激动："难道还要继续瞒下去？以后每月给他的生话费怎么能让你个人承担呢？"
    "不要紧，我能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