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之罚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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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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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许冰,这是我的故事:
2035年5月7日
回想十一岁那年,当我睁开眼睛,脑袋空空的,仿佛丢失了什么……
看着陌生的父母,他们的整个背景都是白色的,比黑暗还可怕的白色……在醒来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父母告诉我,我出了一场车祸,把什么都忘了……
的确,在梦境中我能看见车祸带给我的血淋淋的画面,只是那些画面像是别人的,是将别人的记忆强加给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的记忆比这个还可怕……
我对这一切原本充满了抗拒,实际上当时弱小的我无力摆脱。
一群穿白衣服的人整天围着我问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我看一些扭曲的图画。他们说这叫:后遗症,有排斥现象很正常……
妈妈说他们是天使,天使都愿意帮助善良的人,切,怎么可能,天使怎么会有魔鬼的脸……
直到我在药物的帮助下摆脱了阴影,虽然我知道那只是镇定剂,为了不再碰它我学着做一个乖孩子,开始妥协。
从那以后父母终于让我有了一个正常的童年,让我回学校上课,我从来没有和那么多同龄人接触,又紧张又兴奋。
后来有了一些成熟的意识,回想当年我才明白,当初如果他们继续这样折磨我,我一定会疯掉,如果父母真的在乎我,就不会让我隔离治疗这么长时间,却抽不出一分钟来看我……
潜意识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属于你的,你的家在另一个地方,那里有你熟悉的一切,然而它们全都消失了,我以为一直是我的妄想,我像个被抽走灵魂的躯壳,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直到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心仪的大学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生活一直是个迷,因为我遇见了他,那个给我熟悉感的人……
“你看这是这个月物理考试的前十甲!每次都有他们。”
“唉,学校也真是,干嘛贴出来啊,让我们自惭形秽吗?”
我听着他们的闲言碎语,抬头看着公报,然而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张照片吸引,真想抬手触摸啊,光看着照片我就觉得他眼睛里有很多故事,不像我,一片空洞……
“陆回。”连名字也听着很耳熟呢。
2035年5月18日
其实我撒了谎,我在雨中和他相遇,我告诉他我们只见过一次,那不过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相识,在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目光飘忽不定,一副想摆脱我的样子,虽然很失落但我也没死皮赖脸的追上去。
他或许是第一次认识我,连我的名字也没兴趣知道,不过在刚开学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他了,当时都是大一新生,对这所学校并不熟悉,有学长要过来帮我提行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看见很多人都会这样帮助新生,以为这是一种传统,当他的手提过我的行李箱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学长,能不能顺便也帮我提一下啊,就这一包东西,不是很重。”
他的身上扛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两手没空着,简直把整个家都搬来了,学长倒是个热心肠上去帮他提了两包。
“被套枕套都是学校发的,你带这些多此一举了。”学长笑着说。
“是吗?还好我没带,这些都是别人的,住一个宿舍呢,我顺便帮他们带过去。”学长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而我看着他的面孔,那种熟悉感似乎带给了我不一样的记忆……
陆回,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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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回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个位居第二的人,原来第一的位置一直被一个叫许冰的女孩占据了,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看来她不只是个富二代呵。”
他骑着自行车从公报下离开,来到了球场,再次审视这个校园,太专注于获得自由的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阳光光顾的操场了,草坪依旧被修理得很平整。
“陆回,你鼻子怎么啦?哈哈哈哈!”这样娴静的心情又被那两个来去无踪的人打破了。
“还好我们学校没有门,不然就有保安拦住你们了。”陆回将自行车锁在一旁,自己坐在了一张长椅上,翘着腿,看着远方。
“算了,看你受伤了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是我们失职没有保护好你。”邢毅和他的队友一同坐下来,三个迥异的人和谐的融合在这样的画面里。
陆回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个算工伤吧,能给我报销吗?”
“额……”邢毅琢磨着,只好中肯的回应他:“你这情况呢基于比较特殊,我会跟上面反应。”
“那就好。”陆回松了一口气。
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机器人是你们的人吗?”
“没错,他本来是来执行任务负责转送文件的,可是半路上被人劫了一次,出现了故障,最后还报废了。”说到这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问那么多干嘛,这不在你知道的范围内……”他又顿了顿,“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
“那东西被抢走了你们就不担心吗?”
“这应该是政府担心的事,哎呀你就别问了。”
又是他们两个……
在操场对面的教学楼上,许冰静静的看着他们,她的瞳色渐渐变深,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惊慌失措的转过身,在她身边走过的所有人的心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冰?”在她身旁的同学见她脸色不对立马稳住她摇晃的肩膀。
许冰捂着胸口,那股心脏被撕裂的疼痛让她的神志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腿一软扶着墙倒了下去,同学们见状都纷纷上去搀扶她,许冰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喉咙里蹦出来,在干呕了许久后一股黑色的液体从喉里涌出,溅了身旁的人一身。
“呀!!这是什么啊?!”大家都一副吓傻的样子。
“唉,别管了先把她送医务室吧!”
许冰迷迷糊糊的看着满手的黑血,终是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陆回,我想听见你的心,但我却听见了所有人的心……
许冰从病床上睁开眼,又是这熟悉的环境,讨厌的白色……
陈医生见她醒了,马上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她的脸色苍白,有严重的贫血,方才她一直吐的东西呈黑色,闻着一股血腥味,但又不像血,就连有多年临床经验的陈医生也觉得这样的症状很蹊跷……
“同学,你是经常出现这种状况吗?”他坐下来,将水杯递给她。
“偶尔吧。”许冰一口一口的喝着温热的水,唇齿间只依稀残留着苦涩。
“你这情况很特殊啊,要不要请假去医院看看?”
许冰将水杯放在一旁,重新躺回了床上,侧了侧身:“不用了,老毛病了,躺会儿就没事了。”
“那也行,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不舒服的拉下铃,我就在隔壁。”
移动的脚步,轻轻扣门的声音,瞬间寂静的医务室,浅浅的呼吸,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闭着眼睛,却听见了缓缓推门的声音,来的人走路很轻,不像是陈医生的步子,按照这样踏地的重力,体重约莫九十多斤,是个女孩!
“谁?”
许冰立即睁开眼,她的床头果然站着一个人,模样很清秀,看起来年纪挺小,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像只温和无害的小鹿,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你,你是谁?”
她冲她淡淡一笑,坐在了她的病床旁:“我叫灯芯。”
百家姓里有灯姓吗?许冰一时不解,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陌生。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的名字也感觉很耳熟。”就像听见陆回的名字一样。
灯芯缓缓勾起嘴角,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好像还隐隐闪烁着冷光:“你当然熟了,我们曾经可是小学同学。”
什么?她刚刚说什么?小学同学?她怎么不记得……
见许冰惶恐不安的神色,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来的目的本就不是叙旧。
“有些事情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你是不是觉得你生活中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刻意安排的呢?”
听她这番话,的确戳到了许冰的心口,让她本就怀疑人生的心更加惴惴不安,她没有回应她,其实是心里害怕,害怕听到什么残酷的真相。
灯芯全然不理会她心底的恐惧,虽然也注意到了她渐变的脸色,但也不会停止刮她的伤口:“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从你被消除记忆的那刻起你的生活都是假的,你不过是你那有钱的爹妈收养的第四个孩子,前几个都因为抽取记忆导致精神崩溃死了!”
许冰瞪大了双眼,抱着胀痛的脑袋,任然一言不发,灯芯却逐步靠近,抓住了她抱着头的手腕,许冰抬眼看着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是寒冰和黑暗,那张天使般的脸也扭曲得像魔鬼在冷笑……
“知道你为什么能活下来吗?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
“啊!!”许冰突然大声的尖叫,把她狠狠推开,灯芯从地上站起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给我清醒一下吧!你难道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不要你管!滚开!”她随手将手边的枕头砸向她。“有些事情不是知道真相就是好的,你为什么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你必须知道!不然我怎么转化你,我就是要让你崩溃,把你真实的样子释放出来,我原本是来带你走的,不过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但是我警告你,在猎人的眼里你就是个威胁,而在我们眼里你就是武器,你是想像怪物一样的去死,还是想有价值的活都取决于你。”
话音落下,灯芯转身离去,许冰浑身无力的倒在床上,趴在床头嘤嘤的抽泣……
这几天上课,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总是目光呆滞的盯着黑板,脑中零零碎碎的总会浮现一些像又不像是自己的记忆……
为什么她记忆的影像中多了一颗树?那是一棵桂花树,摇动的落叶与花香,在一间明亮的教室中飘荡,那些叶子与黄色的小花都落向了同一张课桌,洒落在一个沉睡的男孩身上,轻抚他的发丝,沉醉他的梦乡……
坐在末尾的她身旁的玻璃被扣响,记忆被拉回了现实,她的耳中只有老师拿粉笔在黑板上划动的声音,她转过头,发现陆回在窗外向她招手,比划着什么,一见到他,那些烦恼就如此烟消云散了。
“你干嘛?”她轻轻拉开窗户,生怕惊动了同学和老师。
一个信封递了过来,陆回没有多言,冲她笑了笑就挥手说再见,许冰手中的信封沉甸甸的,就像她此刻沉重的心,她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钱与一张纸条:这是还你的医药费,我们两清了,谢谢你——陆回。
她紧紧捏着纸条,眼泪默默落下。
陆回心中亏欠的包袱落下,但回想起方才许冰的脸色,他的心口隐隐约约的不安,听说她有一次生病晕倒了,本来打算去看她,可是还没走到医务室门口就果断折回了,后来他又去了一次,发现她坐在床边默默的哭泣……
而在这之前,他竟然与灯芯擦肩而过,灯芯见到他的时候只狠狠瞪了一眼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任何停留,陆回有预感,她的突然出现总归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