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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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落石斋回来后,书馆还来了两位客人,是来取之前私定的册子,等送走时天色就灰暗了起来。
快要闭馆时,我还在二楼对着上半年的账册记录,窗外起了风,此时天色混沌了起来。尤其是京城的冬日总爱起风,落不落雨也是难测的。
停了手的账目下了楼,辛七和辛九已经聚在楼下了。我知道这兄弟的家尚有些距离,便提醒他们:“回去时候带把伞吧,像是要落雨。”
“没事,咱们腿脚快,撑着伞还拖沓人呢。”辛七晃晃手,辛九也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年轻人的体质强壮,也能抗。
又见楼下只有他俩,再问:“周施朴呢?”
“李大哥来馆了,刚把人叫过去。”这一句是辛九回的我。
“这样啊。”那大约是约了吃酒,李厌才顺道来的,平日这个点他很少再来园子。
这个时候天暗的最快,我对二人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回家:“你们赶紧回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了。”
“好嘞。”
“陈哥明日见。”
等两人出了馆,我找了蜡烛带着火折子上了二楼,打算规整一下就结束,不一会楼下传来了动静,我原以为是秦墨来叫我,楼梯下了一半时才发觉来人不是秦墨。
我提了提精神,缓步下楼。
楼下站着两位女子,一前一后的站着厅中央,见我下楼,为首的那个女子直视着我,眼神说不出是在打量还是别的什么。
两人显然是一主一仆,主人一身淡青色裙衣,披着件鹅黄色的锦面披风,淡妆清雅,加上这样的穿着上算是讲究,但不张扬,应该是家境不错人家的小姐。身后的那个打扮的精简一些,但也比寻常人穿的衣料要好,提着盏小灯,有些虎视眈眈的意味。
总是不管来意,都绝不是平常的客人,且自开张来,园中几乎没有女眷来过。
毕竟春色柳情之物,总难入流。
兴许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下楼了,十分客气地对二人先开了口:“两位可是误入了进来,这属于私家之地,若是走错了,请照着原路返回吧。”
为主的那位女子却点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既然如此,我又道:“那也不巧,今日园中已经不迎客了,客人来晚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告知在下。”
女子并不接我的话,而是顿了一下,问道:“你……可是姓陈?”
“是……在下陈杉,是这馆中的主事。”虽然诧异,但仍是好好的答了这女子。
“这样……我……我只是路过来瞧瞧……”女子见我答了话,言语却犹豫起来,有扭头和身后的人小声在说话,越觉得不对劲。
“客人?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没什么……”她摆了摆手,我见她面色不太好,加上馆外的天色即将黯淡下去,决定还是将人赶紧送走。
“那若是没什么事,在下这就要闭馆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改日再来。”
“好……那多谢了。”
她微微颔首,带着身后的姑娘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看着她们出了门,前后脚秦墨便走了进来。
我道:“人刚走你就进来,该不会是偷听墙角了吧。”
“凭口诬赖,你倒是说的顺口。”秦墨也不恼,只走近了往椅子上一坐。
我又问:“周施朴还在你那吗?李大哥叫他去说什么?”
“人还在,说的什么你想知道的话,等人回来自己问问。”
“行吧,同你白费什么口舌。”
“好啊,我来请你吃酒,还要遭你嫌弃,你这没良心的负心汉……”秦墨说着手还抚上了心口,我环视了一眼书馆,打断他,“收戏吧,负心汉要关门了。”
秦墨只能长叹一声,跟着我一起关门闭馆。
走到画馆处,李厌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我见只有他一人便问:“怎么就你一个,周施朴呢?”
“我叫他走了,怎么他没跟你说。”李厌有些讶异。
“估计是想着闭馆就直接走了,没事。”我摆摆手,想着这新人也是刚出来做事,意识不到这些隐显的小事,又对两人道,“别呆着了,走吧,我都饿了。”
“那就不耽搁了。”李厌点头。
秦墨拍拍我的肩:“是啊,老原今日休公,怕是早过去了。
此时天暗的完全。
我们一行三人行从园中离开,一路说笑着往酒馆走去。
酒馆依然是上次临河的馆子,只是今日的客人不算多,三三两两,显得酒馆大了不少。
我和秦墨落座跟着已经喝了不少的原不载打招呼,李厌去账台叫菜。
没一会菜酒就上了桌,李厌主动为所有人斟满。
喝到一半,客人走了两拨,只来了一桌。
我不禁为李厌这个股东担忧:“酒馆最近的生意可还好?”
“我来的也不多,不过也算正常吧。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放心吧,你还吃不穷我。况且今日是他要做东。”李厌指指秦墨。
秦墨歪着头,将视线落在我身上,笑着道:“哥哥不必担心,我好歹也是公子哥,家底不薄。”
我好笑道:“谁操心你了,只是看着客人比上次少些……”
李厌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所想,说的格外的详细:“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多的,这一带的吃喝馆子基本都是水路商船的人来,临到年底,几个城口都有监管,水路好走些,所以能出去的货船都出去了,想要热闹起来,得等到冬至以后他们陆续回来了。”
“怪不得,是我无知了。”虽然我上次的确注意到了几个从河岸上馆的人,但未深想。
“我也是因为和商会那边的人有来往,才慢慢知道这些的,你平时也不接触这些走卒商贩,这些事不知道也正常。”李厌看着我,那目光中极快一瞬被我捕捉,仿佛不曾黯淡过。
他笑着道:“你不知道这些也好。”
原不载的神志还没全乱,他坐在李厌边上,为他满了酒,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不太利索的说着:“冬至啊,我记得好像往年都有庆灯会吧,年前也就这天最热闹了,姑娘也都出门来……打扮地花团锦簇,瞧着都让人高兴。”
原不载乐呵起来,而我只注意到他口中说的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