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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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云双手紧握,她预感到汪家政出事了,这种想法一旦袭来,可就愈演愈烈,不可自拔。突然,她感到头晕目眩,胸中发闷,她赶紧侧过身,抬起双手,迅速地向身旁靠在墙边的酸菜缸的沿儿上抓去,死死的抓住,生怕自己倒下,她浑身颤栗,眼前发黑,她赶紧闭上了双眼。她使劲的抓着,两只手变成了安苍白色,没有一丝血色。过了一会,不适的症状渐渐消退了。她稳了稳情绪,睁开双眼。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倒下啊!如果汪家政真出事了,你还有老人、孩子,他们都等着你去照顾。想到这,她慢慢松开双手,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想去矿上看看,可又不放心孩子;她想到了安迪的妈妈秦岚,能不能让她帮着照看一下孩子。可又一想,不行,这么晚了,人家都睡了,不变打扰人家。另外,汪家政到底怎么样了?现在还不得而知。过早地惊动人家,未免太鲁莽了。正在她两难之际,有人敲响了房门,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这声音也能使人心头为之一振。但她居然没听见,她太聚精会神了,此时,她正双手合十为汪家政祈祷,保佑他平安无事;第二次敲门声她听见了,声音的大小没有改变。她先是一愣,心说话:这么晚了谁会敲门呢?难道是汪家政。可又一想,不是,因为他没说出自己的名字“秀云”。从结婚那天开始,早晨临上班之前,他都会深情的吻她一下;下班他天黑才会回来,每次都会说出她的名字。十了多年过去了,他几乎天天如此。他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她的爱。他爱她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她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他的一切。爱情就像一杯茶,浓郁芳香,太热可以吹吹再喝;太凉可以兑些热水再喝;隔夜茶可以用它漱漱口,仍然有清香的味道。她沉思了一会,那会是谁那?带着疑问,她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问:“谁呀!”。这声音太小了,以至于她自己都感到压抑,她生怕把孩子们被吵醒。更何况汪琪刚刚从恶梦中走出来,她不想她再被吓着。现在她心里乱极了隔着房门有人说话:“我们是从矿上来的。”听到这,她的心跳骤然加剧,她猛然意思到,矿上真的出事了,自己的丈夫真的出事了。不容多想,她急忙把门划拉开,推开门,一步跨出门槛,来到外面,顺手把门关上了。她也不管来者是谁急忙问:“是不是老汪出事了。”“李姨,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说,好吗?”一位戴眼镜的人先说的话。她愣了愣,心里盘算,眼前这个人显然是认识自己,要不他怎么管我叫李姨那。戴眼镜的人看见她有些疑惑忙接着说“李姨,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团委小亮啊。”借着月光她看清了眼前这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是十五年前在矿团委工作的刘亮。那时他就已经是团委的骨干了。在李秀云印象中,每年卧龙山矿都会在卧龙中学举行春季矿山运动会。要求矿区各单位都参加。有的部门人少,是以联合支部的形式组建的方块队,她所在的质量科就是这样,所以她与刘亮有过接触。当时她就看出这小伙子肯定有发展。他有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眸子,显得格外精明强干,他戴了一副眼睛,二十多岁,他的长相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符。各兄弟单位也都派方块队参加。场面极为壮观,各单位锣鼓喧天、红旗飘扬;各方块队身穿崭新的工作服精神抖擞地经过大会主席台,上面坐着安顺市矿务局各位领导。刘亮所在的团委派了两支方块队参加,一支是团员积极分子方块队;另一支是团员方块队。这两支方块队年年都由刘亮来组织。他还组织共青团员在矿内义务劳动,没过几年,他就被提升为卧龙山矿团支部书记,他的确胜任这项工作。后来他又被提升为卧龙山矿办公室主任。这些李秀云还不知晓。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团委。每次运动会她都特别高兴,因为在运动员中有汪家政。他在一百米、四乘一百米接力、八百米都有出色的表现,他是他们区绝对的主力。她为他呐喊、为他助威。汪洋兄妹俩也来观看比赛,为爸爸助威。他的百米记录始终没人打破。“你是小亮啊!”她停顿一下,然后说:“你这是……。”“啊!李姨,我现在在矿办工作。”“你不在团委了。”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那你今天这是……”“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他示意他身旁这个人,“这是我们矿管理矿长,李敏锐。”“啊!是李矿长,你好。我们见过面。”她无力的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我们以前见过吗?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你看起来是有点面熟。”“我上你那批过买书的票据。”“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图书馆的小李。你好。”“你们来有事啊!”李敏锐说“我这次来是代表高矿长以及其他各位领导向你说个不幸的事。”她是强忍着波动的心情与他们说的话。听到这,她双腿有些发软,身体晃了两晃,刘亮赶紧上前一步,用双手扶住了她,“李姨,李姨……。”“我没事。”她的声音极其的弱。李敏锐见刘亮扶住了李秀云继续说:“晚上七点多钟,汪区长带领几名矿工在巡视巷道的时候,突然发生了煤层脱落,据得救的矿工说:‘汪区长指挥矿工往外撤离,在撤离过程中,有煤块脱落,他为了保护前面的矿工,被落下的煤块砸伤了头部还有腿,现正在矿务局总院抢救……。”还没等李敏锐把话说完李秀云把话抢了过来说:“老汪现在怎么样了。”李敏锐说:“他伤势挺重,还没有脱离危险,不过我们跟院方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抢救。另外,我们也是来接你去医院的。”“对,我要去医院看他,他这个时候不能没有我啊!”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李秀云回头一看,是汪洋、汪琪,俩人站在门口,汪琪流着眼泪。她上前一步说:“你俩怎么起来了,琪琪你怎么哭了。”“妈,爸爸他怎么了?汪洋带有哭声问。“你爸爸在工作中受伤了,在医院住院那。”“妈,爸爸要死了,是不是,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汪琪失声裂肺地哭喊着。“琪琪听妈说,听妈说,啊!听妈说。”“我不听,我不听……,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去医院看爸爸、看爸爸!”汪琪越哭越历害。她眼含着泪水一把搂住汪琪。眼里透露着无奈的目光冲着汪洋有气无力的说:“听我说,洋洋你长大了,你是男人了,你爸爸在班上受伤了,我要去医院看看他,你要在家看好妹妹,明天早上你们去你秦姨家吃饭,就说是我说的,听懂没。”汪洋点点头。没等李秀云继续说,李敏锐说:“这样吧!明天让矿上同志给俩孩子送饭。”李秀云说“不麻烦了。”李敏锐说:“不麻烦,就这么定了。”李秀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汪琪的哭喊声惊动了邻居,就连前趟房的秦岚也听见了汪琪的哭声。从安成功走后她实在是没有了睡意了。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矿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心里琢磨着。忽然,她听见有人在哭,哭声来至后趟房,她侧耳细听是孩子在哭,再仔细听,这回她听出来了是汪琪在哭,她吓了一跳,猛然意思到矿里出事可能跟汪家有关系;她又联想到陆明达晚上,突然造访和安成功窃窃私语。她敢肯定汪家出大事了。她赶紧穿好衣服,穿好鞋,就要往外走。安迪被隔壁异常的声音惊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说:“妈,你怎么了。”“汪洋家出事了,我去看看。”说着她就要往外走。安迪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完全没了困意,一骨碌爬了起来说:“汪洋家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他感到特别惊讶!秦岚说:“现在还不清楚。”“妈,我也去。”说完,他快速地穿上衣服,脚蹬一双回力牌球鞋跟着秦岚来到汪洋家。等到了汪洋家巷口借着月光她看见一辆矿山救护车停在马路边。走到汪洋家门口,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唉,多好的人啊!,怎么……唉。”;“谁说不是呢?”人们七嘴八舌地说什么的都有。她拨开人群,来到里面,见李秀云正搂着汪琪,还冲着汪洋说着什么。“秀云。”李秀云回过头,见是秦岚忙说:“秦姐,你来了。”“秀云,到底怎么回事啊?”李秀云把汪琪交给汪洋,把秦岚拉进屋,擦干眼泪。他把李敏锐对她说的话像秦岚学说了一遍。最后说:“外面那两个人,个子高的是李矿长,我现在跟他们去医院,孩子你帮我照看。”秦岚思索了片刻说:“你看这样行不,我看见路旁停了一辆矿山救护车,要不我们都去医院,万一汪洋他爸真的出事了,兄妹俩还能见一次爸爸。我看汪琪这孩子太宁、太犟。你不让她见一面,怕日后受埋怨,你说呢?另外,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孩子们还得靠你那。”“我知道。秦姐,多亏你了,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我现在就跟李矿长说。”秦岚说:“对,现在,刻不容缓。”矿山救护车向着矿务局总医院的方向开去。副驾驶的位子坐着李敏锐。后坐坐着刘亮,他的内心极不平静,心中无不感慨地说:谁家摊上都会这样,真是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啊!李秀云和孩子坐在后排,她面带焦急地注视着前方,恨不得一步就到医院。路程不是很长,但她已经换了好几个坐姿,显然,她太紧张了;汪琪的头后仰放在车坐的背上,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下来,感觉心里空牢牢的;汪洋闭着眼睛不知想着什么。秦岚和安迪坐在中间的位子上。雨后的道路仍然有一段湿滑,所以车开得比较慢。李秀云看了看表,盯着那慢慢移动的秒针,烦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无助、恐惧,她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项艰巨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重担,她突然间心发堵、身体发软,像瘫了一样,向另一侧倒去,汪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扶正。她对大家说:“我没事、我没事”。等过了这段路,就是一直通往矿务局总院的柏油马路了,车速也比先前快了许多,它赶过了一棵棵白杨树,清风徐来树上的水珠纷纷落下打在车窗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救护车又向前开了一会,穿过一座桥洞就到了医院大门,车径直开到外科大楼门前。大家都下了车,谁也没有说话;尽管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钟了,但空气中湿气仍然很浓,此时的心情也和空气一样,闷闷的。大家跟着李敏锐来到外科大楼五楼手术室。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待了,他们是汪家政手下的矿工。看见李矿长带了一伙人上来,已经猜出是病人家属了。李敏锐简单的向他们了解了一些情况,转过身对李秀云说:“手术快三个小时了,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是种什么情况。”刘亮也说:“李姨,无论结果怎么样,你一定要顶住啊。”李秀云在秦岚的搀扶下,俩人坐在墙边的凳子上,汪琪也坐在她旁边;安迪和汪洋站立一旁,从下车到现在小哥俩一句话也没说,但安迪心里确实很焦急,心说: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这时,手术室门上面有“手术中”字样的灯灭了,秦岚搀着李秀云、汪洋领着汪琪、安迪紧随其后、李敏锐、刘亮、还有其他矿工、一起涌向门口,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问:“谁是家属?”“我是。”李秀云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医生一脸的无奈。李敏锐问:“大夫、大夫,一点希望都没了吗?”医生摇摇头说:“他不光头部砸伤,里面大面积淤血、腿部伤倒没什么、主要是脾被砸着了,脾破裂,没办法,对不起。”说完医生走了。李秀云呆呆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又过了一会,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用车把汪家政的尸体推了出来,他身上盖着白布,秦岚示意她再看看她吧。她如梦方醒,她立即扑倒在他的身上,掀开他身上的白布,他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她边哭边说:“家政、家政,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和孩子,你样我以后怎么办啊!家政、家政,你起来呀!你再看看我,我还要听听你喊我的名字,家政、家政啊!”秦岚搀着她,也流下了眼泪。安迪也帮着秦岚,搀着她。“爸爸你不能丢下我啊!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汪琪声泪俱下。汪洋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拽着汪琪,“呜呜”地哭。在场的人无不掉下眼泪。最后护士把汪家政的尸体送到了太平房里。在矿工中有一个人哭得特别厉害,当时汪洋不知道他为什么哭的这么厉害?后来李秀云告诉他汪家政救下的那个人就是他。李敏锐先回到矿里,他立即把境况汇报给高矿长,并成立了卧龙山矿治丧委员会。出殡那天不少人来为汪家政“送行”。安成功夫妇、陆明达夫妇也都来为他“送行”,他们劝李秀云:人死不能复生,再伤心、再难过,日子还得照样过,生活还将继续。陆敏是从陆明达那听说汪家政因工受伤去世了。她感叹人世间变幻无常,每个人都无法去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也只能在心里为他默默祈祷。用心去体会生命存在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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