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长歌决·师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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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泊扆动了动手腕,扯得铁链哗啦作响,除此之外耳边静得可怕,只偶尔有零星的水滴声。
意识模糊得连记忆都连不成线,隐约记得自己摇摇欲坠地回到暗尾原后,是敷未在门口看见了他,把他带回了卧房。
不知养了几日,重伤刚刚好转,便被涪陵关到这水牢里来了。
水牢下面是一个万年的冰窟,据说里面冰封着上古神兽的尸体,也正因如此,水牢里的水冰冷无比,他在这水牢里分不清昼夜,也不知浸了多久,只是觉得浑身都已没了知觉,唯一还能活动的,也就只有手腕了。
门口处转来一个身影,宫泊扆提不起力气抬头去看,只能凭混沌的听觉辨别出那脚步声该是涪陵。
涪陵今天跟平常有很大不同,没有往日那般注重仪表,此番来,不仅是穿着寝衣,连一向珍视的如墨青丝也只是随意地挽在脑后,狭长的双目微微上挑,站在宫泊扆身前静静注视着却不开口。
“原,原主。。。”喉咙干哑到发不出声音,宫泊扆只能模糊发出气音,也微若蝇闻。
“可还知道吾为何关你?”涪陵俯身触了触水温,蹙起眉来,“啧,真冷。”
宫泊扆全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筋疲力竭地垂着首应道:“知道。”
“说来听听。”
说话间,涪陵已然拂衣坐下,就在他咫尺的位置。
宫泊扆艰难开口,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喉咙干涩得要裂开,却只能忍下不适缓缓道:“因为我。。。为一己私欲救了师,救了长孙祭,坏了原主的计划。”
“看来也清醒得很,那当初怎么那般糊涂呢?”
“知道他有危险,我怎能无动于衷。。。”宫泊扆垂眸,嘴角浮出抑制不了的自嘲微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您怎样惩罚我,我都没有怨言。但原主,别要我认错,我做不到。”
“怎样都不肯么?哪怕是最重的责罚?”涪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怎样都好。”宫泊扆抬头笑笑,说:“谁让我就是这般无可救药。”
“还真是痴情。吾若是他,怕是会感动到流泪呢。”涪陵说这话的时候不无讽刺,但确实也有出乎意料的动容。
“我自知这样的事不可能会有,便没有这样过分的希望了。”
且不说那人一身仙风傲骨,即便是个普通人,以他那浩然正气,又怎会认同这断袖的苟且之事。自己若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不加掩饰地表露心迹,在他眼里就该是不知廉耻了吧。
何况他们二人亦是师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怕没有性别上如鸿沟一样的障碍,这样的身份,也是不伦。
于情于理,他喜欢长孙祭,都是天理难容,罪无可恕。
这段感情无疑是错的,没有结果,长孙祭的态度也清楚明白给了他答案,长孙祭对他的仁慈与照顾,都是基于那份师徒之情,并无他想。
可接受着这份好,又如何能接受这背后的含义?
他爱长孙祭,已经不顾颜面、不知廉耻地前进了很多步,可在他看来,无论他努力了多少步,长孙祭都离他越来越远,不是他努力不够,而是他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即使长孙祭从未这样说过,可他心里,早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