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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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革委会后院半山坡上伫立着两排平房,据老点的人讲,是当年日本鬼子宪兵队的办公区,后来小鬼子被赶出了中国,全国都解放了,土地上的一切都成了人民的了,这些平房自然就踏着历史的车轮转归了人民政府,但在人们的思想认识里却一直对这两排平房有着不同的成见,他们觉得只要是日本人的东西就没有好的,带有法西斯的阴影,只要是旧社会传下来的就带有一定的阶级性,所以文革一开始,凡是犯了错误的干部要么被关进牛棚反醒,要么下放农田劳动改造,而根基硬点级别高点认罪态度好点的都被关进这两排平房,从这种意义上讲,这儿就是名符其实的监狱,人们也贯之美名日“旧金山”,由内心往外的表达着对这些“牛鬼蛇神”憎恶。
革委会认真的对王常福这一批“右派”分子进行了最后的审查界定。不过在王常福眼中好似顺应了几个月的“旧金山”学习改造,王夫江上周还来过一次,当时他对这儿的情景记忆犹新,他在革委会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昂首挺胸的来到隔离房,虽然父亲是革委会副主任,但却没有一点优越感,准确的说隔离室到像是监狱。王夫江像所有来“探监”的人一样,和王常福相对而坐,中间隔着玻璃板,在脸的高度人为的穿了几个孔,方便双方的话语能彼此听见,不过他们的所有对话都会被工作人员所监听。
王夫江告诉王常福,他现在在学校里担任“四三派”的头目,将来要响应**的号召,将红色革命进行到底,还要和伙伴们将红色的旗帜插遍世界的角落,到时候他王夫江走到哪都会有饭吃,走到哪都能看到社会主义的模样。对于王常福来说,他觉得儿子最近成熟了很多,正在接受革命的洗礼,不再是个孩子了,他勉励王夫江说:“孩子,放开手脚,大胆的干吧,等组织上把我的问题弄清楚了,咱们家祖孙三代都是革命人物,咱家就是革命家庭,不过要注意斗争的方式方法,斗争是要讲求艺术的,毛老人家十二条工作方法就是很好的学习样本,要善于用革命的理论武装自己的头脑,要相信党相信人们!”
王夫江心里一阵冷笑,心说:“革命就好比海里的浪,一浪比一浪高的,我还用你教授斗争的方法,你若方法得当也不至于被革委会三番五次的请进‘旧金山’学习改造!”
对于王常福来说“旧金山”就像是一座大熔炉,每一次进来,他都觉得是一次镀金淬火,尤其这次更显得突出。他是解放前1945年参加革命的,恰巧那年他的父亲牺牲在东北战场,他来不及擦干眼泪,便投身到革命队伍中,正可谓踏着烈士的鲜血走向战场,那年他刚刚满十八岁,也算是最后一批真刀真枪的与日本小鬼子干过仗的。当时,整个县城被日军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鬼子的据点充分发挥了易守难攻的优势,能看了来,小鬼子下定决心和攻城部队决一死战的,攻城部队损失过半,战斗进行到白炽状态时,一发炮弹落在他身边,他根本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便身负重伤倒在血泊中,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五天后的早晨,战斗早已结束,小鬼子已经放下了武器,带着十几年的罪恶向中国人民投降,而他对于外面的事情他却一概不知,后来的事情都是他听老乡们讲的,他们一个尖刀排在攻击中被打散,老乡们眼看着一个个刚刚还为反法西斯战争而义愤填膺的小伙,转眼间伤的伤死的死,心有不安,老乡们自觉的把伤员抬运回家,让这些受了伤的士兵养伤,可王常福一养就是半年,等他完全康复后,部队都不知去向何处!
后来全国解放了,他也没有再继续找部队,就直接按照组织要求,原地转业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旗帜显明的投入到“大跃进”中,为了支持大炼钢的伟大事业,他都不惜把自家的洗脸盆送到钢厂,可想他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一腔热忱,再后来文化大革命暴发,他便接连不断的接受组织谈话,几年时间已是第三次了。不过,他骰子里始终相信党,相信**,相信人民政府,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现在他身上的疑点在于那段养伤的日子,革委会的办公人员按照王常福的交代养伤地点,先后多次到实地调查,但由于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那个村落也不知去向,收留他养伤的老乡更是下落不明,根本就没有取证的可能!
可他不怨政府,也不怨组织,他就凭一腔革命的热忱努力的改变着自己,有时他不许自己的思想再发生改变,他觉得思想这个东西就是一个怪异的玩意,甚至稀奇古怪,可在他的心里就是有一股怪味,他是革命家庭出身,算来也是根正苗红,咋可能叛变革命,即便有这个想法也没有机会呀,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有靠时间来证实了!想到这些他的脸上露出一簇微笑,他相信自己会光荣的走出“旧金山”重见天日的,还会官复原职的,他相信自己是个坚定的布尔什维克。
利益面前会有各种心机,不论商海还是官场,人性俨然一副生动的世间百态,各尽嘴脸和形象,正像人们说的,活着有两件事我们不能不做:一是赶路,二是停下来看看自己是否拥有一份适者生存的好心态。
当一个人遭到担心或恐慌来袭,血液就会像那场搏杀场景般急速地冷却在人们的脑海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整个身体像秋风中晃动的枯枝,摇曳恍惚不定。王夫江脑中唯一清醒的认知就是告诉自己应该赶快隐匿,但日子要一天天实实在在的过,在不同的空间流逝,谁也阻挡不了,对他来说在外躲躲藏藏隐匿的日子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给他一枪。
而在县城红卫兵眼里,苹果园事件让王夫江大放光彩,一夜之间在红卫兵中间像是炸开了锅,谁不知道县城一号院里的王夫江?可几天以来,王夫江却像是一个过街的老鼠,惶惶不可终日,他手上有人命,家是回不成了,即便没有人命警察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者,就像此时翠霞、刘希望、李科学等人,正夜以继日的蹲在看守所里由公安人员陪着写事情经过,接受组织审查!
他敏感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是不妙,好在有几个死党爪牙给能给他通风报信,不然他真像是无头的苍蝇。那些所谓的爪牙势力警察暂时还没有闲心来关注,他们的行为或许让警察感觉不是主犯,也不会有啥大事,更不会影响整个案件大局,所以他们不必像其他案犯在事发后做鸟兽般顷刻散去,但说到底他们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真若被警察抓去,首先招供或坏事的准是这些人。目前王夫江对他们是信任的,因为他知道警察也不是傻子,肯定先急后缓,先重要方向再将要方向,说不准这些人就是捉拿他的诱饵,如若警察要是在刘希望、李科学这儿有了重大收获,谁还在乎这些偻偻兵,没准警察们都懒得理会他们。
王夫江在众人的掩护下先是安身在城郊外的一个废弃的砖场里,那儿曾是政府的砖厂,保障过整座县城的新城区建设,但因技术力量匮乏,指导不利,粗放型的开发,粘土几近枯竭,加之受文革的影响,便在动荡中失去了生产能力,徒留一座废弃的砖室。
窑室的通风口是最佳的藏身位置,只要在里面铺垫些稻草和一块门板,就可以遮风挡雨安然入睡,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触动那口挡风口的黑铁锅,他就会警惕的从各个通风口逃之夭夭,即便警察有三头六臂的本领也奈何不了他们。不过这种日子一天两天到还凑合,要长此以往就怕换了谁也受不了!
当前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吃饭问题,一日三餐,一顿不吃饿得慌。他在这儿呆着也常是饥一顿饱一顿,靠得是那些残余爪牙从家里送来的剩饭,可想而知,那个年代里谁也不能保证家家有余粮,顿顿有剩饭,即便家里有几张全国通用饭票也不是随便用的!所以,若有一顿送不来,他肯定就饿肚子,接连半个月时间着实让他感到一阵煎熬,甚至苦不堪言。
这半个月里,王夫江对他的行为做了彻底的反思,可他最终还是没想明白,那个年代里他们除了打打杀杀还能干点啥?学生不上课、工人不做工,法院不判案,就连他都觉得可笑的是学生竟然能把批斗老师当成一种乐趣。接连几个夜晚他几近失眠,他只身躺在“床上”通过缺损的铁锅向天空望去,禁不住一声哀叹:人,干吗会有思想?如果能预测到明年或者十年以后的今天自己在干吗该多好?那或许就是理想吧,真若知道今天有此一劫,当初就不应该参与红卫兵的事,现在后悔了,晚了!
王夫江本能的看着天空,心里暗自说道:“人是有肉体也有灵魂的,肉体是可以消失的,而灵魂是不会消失的,人死去之后肉体消失了,但灵魂还在,人世是讲究因果报应的,死去的那个冤魂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他怕那个冤魂来找他寻仇,他怕报应,怕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他忘不了那个被他亲手打死的青年,记忆就像是部电影机,越是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越显得清楚,他依旧记得那个青年的鼻孔和嘴角向外渗着血泡,双眼少气无力的微睁着,那凄凌而惨淡的景象已经深深的刻入他的脑海,并让他终生不忘。这几天的夜里,他都是无意中被那个冒着血泡的脸庞惊醒,随后便传来一个如五雷轰顶般忏悔的声音: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此刻,虽没灯光,但他能感到自己的脸色煞白如死尸,甚至比死尸更骇人,宽大的额头痛苦地紧抽,两条眉毛拧成一条灰白的直线,眼睛充血,目光狂乱,颤抖的唇边挂着白色的口水,浑身惊颤的不停,接连处于被压倒一切的羞辱之中,他是想竭尽全力的镇定下来,可事实却永远不能更改,他就是苹果园里用一个苹果杀人的罪犯!
他渐渐开始相信了“上帝要让你灭亡,先让你疯狂”的谚语。他对上帝满腹的意见,却找不到上帝在哪,凭他“踢开党委闹革命”劲头,即便是阎王老子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可他现在却像褪了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任凭他内心怎么呼唤都无法改变事实。只觉得那天被革命充晕了头脑,疯狂变得可恶又可笑。
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他们在某些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待,甚至从出生开始就已烙印般的打在了他们的人生轨迹里,他们曾以军人的后代、大院孩子、干部子弟、天生的、遗传的等来解释自己的命运,也理性地意识到这是生长环境、寄宿制、“共产主义”教育的结果,可当自己拿起苹果的那一瞬间竟没有想到对方也是自己的同学、自己的同胞。
他是那场武斗的参与者、组织者,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那个青年学生名字叫刘东方,是个孤儿,父母一个死于那场袭卷全国的瘟疫,一个死于武斗。而他的死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失手,在砖窑的这些天里,他就像放电影般反反复复的回顾着当时的场面,甚至台词都如出一辙。当苹果飞向一个人的头部时,他为什么就不躲闪一下呢?为什么会是他手中的苹果击中了刘东方的头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事如若换了其他人,现在正在和刘希望、翠霞一起高兴的谈天说地,可这一些都不可能了,是他带着人气势磅礴的来保卫国家的苹果园,又是他带人冲破了最后的防线动了手,杀了人,他最终给自己下了定义:他不应该打死人,他犯了罪!
尽管当年打死人事件频有发生,甚至人们已经视死人为稀松平常的事情。年轻的王夫江在理智上仍觉得自己该为这次死人事件负责,他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投案自首也不能现在去。他把自己唯一一线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了父亲身上,可父亲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若父亲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王家的一切希望都依托在他身上了,甚至传宗接代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由他亲自完成,想到这些他还是下定决心,甘愿承受人民和社会的谴责,也不愿意接受人民的审判。
漆黑的夜晚,寂静的砖厂,显着阴森和虚惶,劫匪时不时可以听到一两声风吹树叶的声音,但在王夫江的床板上黑夜却如白昼般明晰,纯洁的可以刺透万里星空,一切黑暗将变得透彻,最终被剥去虚伪的表皮,剩下滴血的事实,那是一种温暖的血液由心脏流出,黑暗里的一张清秀而娇媚的脸庞在俯视着。夜,再次吝啬的露出恶煞般的双眼,张着血盆大口,盯着一个个走进它口中的蠢人,连夜的唾液溅到它的身上都浑然不觉。
废弃的砖窑犹如一座正在冒着熊熊烈焰的加工厂,仿佛告诫王夫江这儿曾有过的辉煌。周围阴森森的,像是有一双正透着冷气的双眼在盯着他,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在床板上哆哆嗦嗦,可周围实际上却那么的平静,似乎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些焦虑的夜里,他睁开眼睛就是我打死人了,我是杀人犯,杀人就要偿命的恶言。
他心神恍惚,能断定痛苦会折磨他一万年!
此后漫长的一个月内,王夫江的内心一直饱受一种紧张矛盾愧疚情绪的煎熬。头发也渐渐的大把大把脱落,本想着要好好的安睡一阵,可躺在床板上根本就没有睡意,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恶梦,而在梦里也是奇迹般的梦到自己躺在一张硬木板床上,朦胧中,他看见一个身穿白纱、带着血渍的人,像是女人,又像是男人,看不到脸,跟他说,你要在这儿躺一万年,他在心里马上回应,不要不要,一万年太长了,之后便再次从梦中惊醒。
伙伴再给他送饭来时,他便把这个梦说给他们听,伙伴们也不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劝他梦是反的,不会有啥事的,可王夫江还是安不下心,只好让伙伴带着他的梦向会解梦的先生求教。
他看着伙伴远去的背景,好像看到了伙伴带走的是他的绝望,不久就会送来希望。
等待的日子既漫长又现实,使得一双沉陷的眼睛不得不期盼般的翘首期待,这日子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呆,简直就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伙伴们再次来到砖窑时,他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先生怎么说?”
“别提了,现在各地正在反四旧,破除迷信,哪还敢有解梦的先生?”那个伙伴一脸懊恼的回答道。
“啊?”王夫江的瞠目结舌的张着嘴巴,一时语塞。心想事到如今也只有自认倒霉了,真是褪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你别急,虽然没有先生可以解梦,但我们还是有办法的!”那小伙伴破涕为笑。
“赶紧告诉我有何办法?”王夫江一脸的渴望。
“我们打听到一个私塾先生,后来就过去让他解了梦!”
“那个私塾先生咋说的?”王夫江有点激动。
“他说你躺在木板上,一人一木是个‘休’字,但要躺一万年,私塾先生却无解!”那那小伙伴无奈的说道。
听到伙伴的话,王夫江顿时两眼一抺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精神极度虚惶,双眼充满了无助。
“其实我觉得一万年应该是痛苦要折磨你很长时间或者无休止地折磨你!”小伙伴解释道。
“我有罪,我罪有应得,我活该,我该死!”王夫江不停的咒骂着自己。
“其实想开了人若干了缺德的事儿,就要受到折磨!”小伙伴开导着说。
“我不能再这样躲下去,我要去革命,我要戴罪立功!”王夫江自言自语道。
“你说啥,真是痴人说梦!”伙伴嘲笑道。
“我要去当国际主义战士,到越南前线去打美国鬼子!”王夫江镇定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谁?”
“亿万人民亿万兵,万里江山万里营,我要去铸造国际主义战士形象,去实现革命理想!”王夫江说道。
“你靠什么去,就凭你现在是杀过人的杀人犯?”伙伴质疑的问道。
“红卫兵可以大串联,我们有红宝书,它可以指引着我们向走向战场,甚至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王夫江说的慷慨激昂,双眼都流出了泪水,能看出来他参与共产主义国际战士的真诚和坚定。
“你可不要再讲红卫兵的那一套了,快醒醒吧,目前我认为你能做的就是去公安局自首,逃是逃不掉的!”伙伴耐心的劝说道。
“我没逃,这是戴罪立功,是向人们认罪的表现!”王夫江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理论的专家,滔滔不绝的为自己做了个完美的辩护。
“说实在的,我们这一代人是遇上了这个年代,人人都像是肾上腺激素剧增,被泡进一个红色的大染缸,由里到外被染了个通红,还挑肥拣瘦的指责着,堕落就从那一个瞬间开始的!”那个伙伴似乎开始了思考和这个时代不相符的问题。
“你咋能这样想呢?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育?”王夫江有些恼怒的训斥着双方。
“我说这话你可以不信,在国外人们都想着法子挣钱发展经济,我们这种拯救世界的方法想来都觉得可笑,甚至于荒唐!”伙伴面带笑容说道。
“你这是种思想很危险,革命就要流血牺牲,假如我在那天的争斗中死去,我觉得那是我的福气!”王夫江一本正经的说道。
“如果说革命的目的就是打打杀杀,那么无非就是想证明革命的暴力性,接下来对我们这一代人而言,打人渐成一种生活的惯性和乐趣,等将来我们长大了老了,生活还会有啥?答案是肯定的,眼里充满的几近仇恨,看啥都不觉得顺眼,看谁都有毛病,而实际上问题全在自己身上!”伙伴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有这样的想法会出问题的?”王夫江长叹道,深感对同志的惋惜。
“我不敢断言‘文化大革命’的对于错,也不敢评判老人家的过与失,但我们可以看看今天人们的生活,我们的教育事业,我们的工业发展,天天喊着实现四个现代化,可我们和西文国家相比,还有优势吗,我们的现代化在哪呢?我们的教育咋会停滞,学校干吗要放长假?”
“这话你只能在这儿给我说,千万别让别人听到!”王夫江一脸的惊悸。
“现在都是啥年代了,再看周边新家坡、小日本等,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早已不是梦想,文化大革命就是一场浩劫,我们为什么说它是浩劫呢?通俗的讲,文化大革命这本经是好经,但被几个和尚念歪了,它摧毁了人性中最底线的那个堤坝,这个影响会持续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甚至作用到今天!”伙伴的话似乎让王夫江意识到了啥,这种感觉虽然他一时无法接受,可正实实在在的存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
“你这是资产阶级残余思想,是谁教你这些的,我们是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中国的革命是经过长期的斗争闹出来的,一个接班人连革命都不会,将来咋做接班人?”王夫江教育道。
“那是你的谬论!历史会还原真相的!”说完这句话,伙伴起身匆匆消失在王夫江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