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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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林瑛老人家,虽然很遗憾的没能见到林瑛老人一面,可张问新和前辈还是获知很重要的一些过往内幕。
一脚踢开路边乒乓球大的石子,张问新迫不及待的将内心的疑问倾吐出来,“前辈,真的有因为宠物而杀人的事情发生吗?就算是蔡正允的做法过分了些,可是和家犬相比,人命也是如此的不值钱?甚至宁愿背上犯罪的名义?宁愿装病睡卧数十年?”
“这还真说不准。”按习惯,前辈又点燃了一支烟,“尹博先生也说,林瑛老人爱犬如子,如果你的孩子真的被人杀害了,那你会怎样?”
张问新垂下眸去,他没有体会过做父母的感觉,但是他却可以从内心深处坚定的相信换做是自己被杀害的话,自己的父母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凶手的。
见自己的提问将年轻警官问了个哑口无言,前辈苦笑道,“这个先暂且不谈,倒是你对蔡琼被点点咬伤这件事怎么看?你认为是真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按理来说应该不可能发生这种事,金毛是不会咬人的。不过如果对象是蔡琼这个小孩的话······”原本张问新想说的是蔡琼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可看起来却仍然透着那么股长不大的邪气,很有可能是十几年前他真的干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惹怒了点点才遭到点点的撕咬的。但是仔细想来这种看法主观性和凭空猜想性太强,如果随口说出这种不负责的话的话又会被前辈这些老警官给嘲笑,因此索性不说了,等着前辈给出一个答案。
“蔡琼么,确实这个孩子看起来不太阳光,可能童年时期真经历过什么,或许就和点点咬人这件事有关。反正这些都只是猜测,我们抽空走访一趟他们母子俩就行了。不过眼下还有几件急待确认的事。”
“哪几件?”前辈有时候会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因此总要张问新在一旁陪衬,来凸显前辈自己的高明与机智。
“第一,我们先回局里头,去医院核实取证的同事应该快回来了,需要搞清楚林瑛老人究竟是不是在装病。第二,不管林瑛老人是不是在装病,都要弄明白除夕夜八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她究竟人在哪里又干了些什么,毕竟眼下她是我们调查到唯一有杀人动机的嫌疑人。”
“呢林瑛老人家的其他成员呢?”
“他们看上去不像林瑛老人和点点那么亲近,应该不会为点点去杀人的。”
“会不会因为姓蔡的杀了点点而导致林瑛老人一蹶不振还为此得了癌症,从而她的家人对姓蔡的心生恨意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据其他组的调查显示,林瑛老人的其他家庭成员都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不论是小区里的监控还是他们自己的口供都能证明八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内除了林瑛老人其他家庭成员均没有离开过住宅。就算是监控录像有什么拍摄盲点,但总不可能一家人包庇那个离家的人吧?如果真要包庇的话又为什么供出了林瑛老人的事情呢?像小说里那种什么一火车的人共同杀人的事情在现实中压根是不可能发生的。”前辈将烟头掐掉,眼睛打量着张问新,“不过我可警告你,你刚才可是将死者称呼为‘那个姓蔡的’,是因为点点的事情吧?办案可不能代入过多的私人感情,对待任何人都要一视同仁。哪怕死者是个罪大恶极的家伙,我们也要找出杀人犯。这是身为警察所必须遵循的职责。”
“是······”
通往停车处的路程很短,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车子旁。
“哇啊!”张问新前脚刚踏进车内,就惨叫一声,一头撞在了车门板上。
“怎么了,没事把?”
张问新捂着红肿的额头,扶着车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很勉强的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没什么,刚才脚板底好像粘上泥土了,恰巧被硌一下就滑倒了。”
“下次小心点,需要还我开吗?不需要吧?”
“不需要,不需要,一点小伤,一会儿就不疼了······”
驱车赶往公安局,因为是过年期间,所以并不会堵车,是以只消片刻,张问新二人便回到了单位。
同事们的调查报告已然出炉,经过再三确认后,林瑛老人得癌症的消息属实无误。
小小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将至冰点,大家都满脸的失落,既然是这样的话,林瑛老人的嫌疑就很小了,一切似乎都得重头开始。
就在诸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张问新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将今天和前辈私下调查一整天的线索倾囊相授,抱着被训斥的决心,张问新一五一十的将所见所闻说了个完全。一旁的前辈则是全程目瞪口呆,估计前辈是正在考虑该如何向上级解释这次的违规调查吧。
出乎预料的是二人非但没有受到调查组长的批评,反而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肯定。尽管有些不满,可调查组长还是面带微笑的望着张问新和前辈,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便不再说什么了。
而对于张问新所透露的关于林瑛老人和蔡正允的过去纠葛,诸人也都表示非常吃惊,既然是这样的一种调查结果,那么就算林瑛老人身患胃癌是事实的话,目前为止她仍然是案件的最大嫌疑人。因为在经过严格的重重筛选后,唯一拥有杀人动机的也就只有她了。不论多么的不愿意,大家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对这名可怜的绝症老婆婆进行更深一步的调查,这也是现在警察唯一的出路了。
共同讨论后,组长分配了任务。还是由张问新、前辈二人明天走访一遍十几年前纠纷的另一位当事人——蔡琼,必须要搞清楚那场纠纷的来龙去脉!
“小张,你过年没回老家吧?应该没有女朋友什么的吧?”
电梯太过老旧,空气闷得很,好在只有前辈和张问新两人乘坐,因此只是令人有些焦躁。不过被铺红的地毯还是能令人感觉到过年的喜庆气息扑鼻而来。
“没有的。”
“如果一个人的话不妨今晚来我们家热闹热闹,让我媳妇搞几样拿手好菜,奔波一天也犒劳犒劳你。”
张问新面露难色,眼下他的心思全在案件上面还有关于林瑛老人罪名的洗脱问题上,因此只是礼貌的含糊过去,“那什么,前辈,我还得早些回公寓,有好多事情要办,能改天吗?”
张问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前辈也不好再强求,以苦笑来化解尴尬,“哪里,这么突然邀请你我也没考虑周全,那就改日吧。”
“真是抱歉,难得您盛情相邀。”张问新低着头,电梯门的打开像给了他一道求生之门,赶忙逃命似的离开了。
西方有这么一种说法,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体现女权主义的用词,但事实上却又无时无刻不体现着永恒的男性至上观点。说上帝在创造女人的时候,给予了女人无数的优点,诸如俊俏的脸蛋、秀丽的长发、曼妙的身姿等等。却唯独又给了她们一个无法避及的漏洞。而上帝在创造男人的时候,似乎就显得有些偏心了,对于男人来说仅有唯一的长处可以赖以生存。而用男人的长处去弥补女人的漏洞的过程,我们称之为做爱。这个仅有的漏洞被长处所弥补时,女人才算完美。
皎洁的月光穿过透明的纱窗撒在欧阳漪兰微红的脸颊上。她将垂落额头的一缕发丝夹在耳后,张开诱人的丰唇,迎上丈夫炽热的嘴唇。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娇喘,木易澄明不安分的双手贪婪的游走于妻子浑圆坚挺的乳房处。变幻莫测的月光忽暗忽明,当明月再次将白光洒进屋内时,只瞧见一对赤裸的男女相互依偎着在耳畔低语。
木易澄明用强健结实的手臂搂住脸庞红晕未减的娇妻后,欧阳漪兰也像只温顺的小猫,闭上眼趴伏在丈夫的胸膛上。
“你行礼中有带黑色的套装吗?”木易问。
“什么?”
“就是黑色的外衣黑色的厚丝袜什么的。”
“你还好这口?”欧阳漪兰娇嗔道,睁开眼望向丈夫。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明天的话,把你白天看中的那件黑色皮草给买了吧。”
“你改主意了?不心疼钱?”欧阳漪兰玩笑着,他知道丈夫一定会笨拙的解释,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很想看丈夫的窘样。
“别乱说啊,我什么时候对你心疼过钱?白天不是你自己说再逛逛的吗?”
“知道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和儿子的好。”欧阳漪兰纤细的指尖漫无目的的滑动于丈夫的胸膛,继而又神情黯淡,面露忧色,“说到黑色的厚丝袜和黑色的套装,也只有那种场合才会穿吧?你今天兴致也不是太高,果然还是······”
“你猜了个完全啊······”木易垂下眸去,尽力使得自己看起来振作些,因此晃动了一下胳膊,妄图换个姿势倚在床上,“深圳那边有位同案件相关的老太太去世了,就算从来没有见过面依礼也该去吊唁一下。而且,是个好人,她的种种事迹我很是感动,该去送别的。”
“你这样说的话那名老太太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我是你妻子自然要陪你去。可是不应该穿些白色的衣物吗?毕竟在中国。你在日本待了那么久,许是把这事忘了吧?”
“怎么会?很难得是西式的葬礼,是老太太的孙子主持的。”木易想了又想,再度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老开不了口,要不今晚你帮我合计合计?”
“你说吧,我听着了。就是声音小点,别吵着儿子。”
“嗯。”木易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以至于说话时还有些吞吞吐吐的,“你觉得我是一个成功的人吗?”紧跟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亡故的那位老太太是名很成功的人,说她是那个家庭的英雄也不为过。”
欧阳漪兰将目光投向标间的另一张床上,那儿躺着她熟睡中可爱的儿子,心中思索了一番,打定主意后又将头贴在丈夫胸膛上,“澄明,就我来讲,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永远在一起。而你帮我实现了这些,给了我和儿子无尽的爱,所以,如此幸福的我自然而然的会觉得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的发源地,也就是你——我的丈夫,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成功的人。”
“你不用这么夸赞我,对你们所做的一切是必须的,不能成为评判我这个人的标准。我是想要你从一个社会人的角度来评判我。是否会觉得这个仅仅做小生意开宾馆开奶茶店的我拥有这如此卑微的社会地位呢?是否觉得自诩艺术家的我所画出来的画却完全没有人看、写出来的小说却完全没有人阅读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呢?”
“如果你真的要问我,我恐怕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为你沏一杯茶,做一碟糕点,看你伏案创作的场景是我所钟爱的。我也从来没有觉得开宾馆的你会比那些出入于高新技术区的CEO差到哪里去。那些心满意足捧着奶茶离去的客人,那些一脸惬意入住宾馆的客人难道不是标榜你成功的最佳证明吗?”
木易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方面他如此幸福的感受到妻子对于自己的依恋,另一方面久埋于他内心的困惑似乎仍未得到解决。
“如此高的评价身为丈夫我很高兴。我同你一样,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我们组建了完美的家庭,拿着良好的收入,但我时常又会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如果当年我老爸没有进监狱,那么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我跑到青岛去开宾馆的。兴许我会走进官场、走进职场,甚至有可能获得比现在更高的社会地位、比现在更丰富的收入。但是说实话,我热爱青岛,也热爱我现在所做的工作,尽管可能这份我所钟爱的事业在别人看来成为嘲笑我父母的谈资,那些人会认为他们教出了一个找不到固定工作的儿子,会认为你嫁给了一名卑微的‘开宾馆’的,会认为渠梁的父亲是名说不出口的‘自由职业者’。”木易抚摸着妻子摇成拨浪鼓的脑袋,“你不用否认,这些言语我确确实实的听到过。说真的,我给你们丢脸了。”
“我记得你高中时就说过,”欧阳漪兰有些生气的将丈夫的手给挪开,看起来表情严肃,“在青岛的海边,打开落地窗享受略带咸味的海风,温一杯茶、摆一张书桌、伏案写作亦或埋头作画是你终生的梦想。当时哥哥他们嘲笑你是消极避世,可是我不这么想,我也很向往那样的生活。而现在,你做到了,完成了梦想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失败者呢?”
内心无比的感动,是的,在并不清晰的记忆中却可以清晰的记得当年只有妻子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第一次觉得找到了知己的自己打心底里觉得想和这名凭空冒出的知己在一起生活,抱着这样的心态摸爬滚打到现在,所以的一切都实现了,有什么理由在自作多情的作践自己呢?想到这里,木易顿觉轻松了许多,不自觉的又回到平日里那副开朗的模样,“不,其实当年还有一点我没说出口。”
“好啊,你居然跟我说话时还藏着掖着,真是的!亏我当年可是把心中所想全告诉你了呢!”欧阳漪兰知道笼罩在丈夫头顶的那朵乌云已消失殆尽,也明白丈夫又在说些玩笑话了,会心一笑,陪丈夫演下去,看他又有什么新花样。
“还有一点就是——”木易拖了长长的一个音符,“有你陪我,这样我的人生就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