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几年之后，张文海师满，开了一间小小的餐馆，并且在食客中渐渐有了点儿名气。
    路迢仍在做他的所谓侦探工作，但每逢假日都会拉了张文海到野外踏青和探险。
    每年，张文海都会跟路迢到M国探望岑老。老人老了，已经完全退下来了。他们在花园里面聊天、下棋。倒是路迢跟老人话题多一点，张文海就走到厨房里面忙活，把一碟碟两人都爱吃的菜送上饭桌。
    张文海也曾经去看过他的父亲，岑原。岑原定居在E国，深居简出，是一家画廊的主人。张文海第一次见他，非常惊讶。因为岑原当时已经半身瘫痪，只能依靠轮椅活动。有个男人一直在他旁边照料他。
    岑原表情非常淡漠，似乎是把他当做一个从远方来的朋友多于自己的儿子。张文海发现他似乎已经把唯一的那点可怜的温柔都给与了身边的那个男人。那时候，那个男人正把他慢慢抱上床。
    当晚，他们住在岑原的宅子里。路迢光着上身出去找干净毛巾给张文海擦洗。那个叫做伊万的男人同样光着身子从主卧室走出来。两人都站着盯看对方。
    伊万首先扭过头，打开柜子把毛巾抛给路迢。路迢看他一眼，搔搔头，走回去房间。
    路迢把浑身软绵绵的张文海抱到浴室里，慢慢给他擦洗身子。洗头的时候，洗发水流到张文海眼里，他泪水淌了一脸。路迢连忙用清水冲洗干净，心疼地吻他发亮的眼睛：“痛吗？”张文海摇摇头。
    “阿迢，其实那个伊万先生是不是就是……”张文海忽然问。
    “岑铭。”路迢接道，“大约是。”
    岑铭就是那个所谓的“假”的孩子。不过在岑原心里，大约并没有假不假这种说法吧。
    张文海沉默，“阿迢，我们明天回去吧。”
    路迢吻吻他点头，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他也不想多呆。
    那次之后，张文海就没有主动去看过岑原了，倒是每年他都会寄一张新年卡到那边，到了第三年，岑原也给他回卡片了，上面有他跟伊万的签名。
    路迢跟封家那边脱离关系后，就没有主动回去过。张文海只有一次见过路迢的二舅。回去的路上，路迢不禁感叹：“二舅老了。”那时候，齐远流一辈树倒猢狲散，连同封家也差点动摇了根基，不过到底是挺住了。
    张文海知道他后来其实回去看过，只是佯装不知。
    至于路迢那不多的几个朋友，张文海也一一认识了。张枫、蔡茜、简立。简立带着他那个沉默少言的恋人高凡从M国来过几次，每次都说要在这里定居，但是到底没有成行。
    今年，路迢庆生，几个人都聚在一起了。再加上老赵、老葛几个，热热闹闹的一桌。
    张文海忙出忙进准备饭菜，高凡也是熟手的，在帮忙。路迢在厨房门口探头，想要帮他打下手。张文海赶他出去，说碍手碍脚。
    蔡茜看见大笑：“好啊你路迢有这一天了，混蛋大魔王终于有人给收了……哈哈——”
    晚上张文海还在笑，指着路迢：“混蛋大魔王？”
    路迢咬他一大口：“对，只有你收服得了混蛋大魔王，自豪不自豪？”
    “自豪！”张文海的笑哽在喉里，路迢已经缠着他舔吻个不休。
    虽然人生这么多磨难，但是我还是遇到了你，并且你一直都在，这难道不就是我的万般幸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