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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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穿着粗布衣服的高恒活脱脱一个伶俐的小书童,不知是高兴还是衣服映的,高恒的脸有些红扑扑的。从上了马车开始就掀起帘子往外看,话也逐渐多了些。
一路上不断问着,苏容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个呢?苏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一解答,又对他说道“既然出了宫门,你是我的书童,就不能叫我苏容了,要叫我公子。高姓是皇姓,我也不能叫你的名字了,我就叫你永安,可好?”想到母亲从未叫过自己的字,又被苏容用这样低低嗓音叫了出来,高恒又一阵难过,点点头,又看向窗外。苏容看着他的后脑勺就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起了敬贵妃,伸手摸摸了他的头,“待到了地方,我带你吃糖人,糖葫芦,驴打滚…吃一切你想吃的,玩一切你想玩的。”
京城的集市向来热闹,两旁卖菜的,吆喝声不断,往前走又见几个小吃摊,几个人围在一起喝着豆花,说点江湖传闻。两旁的瓦舍勾栏白天有些安静,但也隐隐能听见婉转缠绵的江南小曲传出。街上站着两个少年,一大一小,过路的人总是忍不住回头看看。小的那个手里拿个一串冰糖葫芦,小口但快速的吃着,大的那个手里拿着一些玩意,细看过去有糖人,风筝,驴打滚,剪纸画,甚至还有一个拨浪鼓。虽然手里拿着不少东西,也没影响了少年华贵的气度,领着眉目如画的漂亮小孩,整条街都好像光亮了不少。两个人一路吃吃逛逛,来到了书局,苏容进去买些太子交代的东西。结账的时候,掌柜闲谈道“那位吃糖人的小公子是公子的弟弟?”苏容回头望去,见高恒已经吃完了糖葫芦,开始吃糖人了。心里暗想吃了这么多糖,可别吃坏了牙。回头冲掌柜道“不是,只是我一个书童。”掌柜笑“见公子气度非凡,果然不是寻常人家,连书童都养的像个小公子。”高恒吃完了手中的糖人就走过来冲苏容伸出手,苏容就拿出怀中的手帕给高恒细细的擦着手中的糖浆。走了半日,两人都些累了,就近来到了一个酒楼。苏容定了一间房,心想还是睡在一起放心,毕竟高恒还小,和自己睡在一起也没什么。
坐在窗边的位置吃饭,对面忽然热闹了起来。高恒伸出头去看,是一个小姐穿着红纱衣站在二楼上,手里拿着个绣球,下面站在一群人,吵着让那小姐扔下绣球,热闹异常。高恒没见过这种场面,就问苏容这是在干什么。苏容看了一眼道“大概是哪家的小姐在招亲吧”“招亲?”“就是扔下绣球,谁接到了,谁便是小姐的夫婿了。”“哦,原来民俗如此开放,女子也可抛头露面为自己招亲。”高恒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多看了那小姐几眼。“觉得那小姐漂亮?”苏容打趣道。高恒撇嘴“胭脂俗粉。”苏容喝了口茶,笑道“我觉得还好,这世间,本就俗艳之物易消化,美得人间烟火才是妙。”高恒没想到苏容会说出如此风流之话,也没想原来人人口中的天之骄子也是个风流公子。不过苏容的话让高恒听了,却莫名有些不舒服。面前刚才多吃了几筷子口水鸡也显得俗不可耐,难以下咽。苏容见他放下筷子,又伸手给他夹了块松鼠鱼,高恒皱着眉看了一会,还是拿起筷子吃了。外面越来越热闹,那女子好像是扔了绣球,下面一个高挑的男子接下,人群一阵欢呼,那小姐便掩面回了屋子。高恒觉得无趣,忍不住问高恒“太子下个月大婚,你是否也会娶亲?”“那是自然。”苏容回到,“不过我大概不会娶侧妃,也不会养侍妾,妻子只需要一人就好,一人才能伴终老。”“为什么这么说,太子都有好几个侍妾,就连我二哥去年也刚刚收了一个侍妾,你既然爱着俗世的美色,为何不为自己纳几个美艳侍妾?”苏容放下筷子,“你现在可能不会的懂,很多东西不是越多越好的,尤其是这种,一人一生只一个只一次,多了太假,少了寂寞。”高恒见苏容说这话时神情,与以往那个陪他玩,刚刚那个说着风流话都不同。不过不同在哪里又说不清楚,苏容微微皱眉说着这话的时候,高恒就坐在他对面,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高恒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吃过饭后就有些倦怠,苏容见了就带他去楼上的房间睡觉。高恒跟在苏容身后走进房间,“你和我睡一间房吗?”苏容走过去打开窗户,让房间通风,点了点头。高恒暗自松了口气,也点了点头。坐在床边等着苏容来给自己更衣。苏容就坐在窗边,又叫人送来了一壶茶。茶喝了半壶,回头见高恒坐在床边已经困得不断打瞌睡。“不是要午睡吗?怎么还不睡?”苏容走过去问道。“你不知道我午睡要更衣吗?”高恒有些恼怒的答道,苏容刚想说,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更衣?又一想,他自小就是个娇气的主,自己要这么说可别惹恼了他。就走过去,有些无奈的说“那为什么不叫我?”高恒瘪了瘪嘴,没有说话。苏容帮他脱掉靴子和外袍,又帮他铺好床,看着他钻进被窝,合上眼睛很快就睡去。小小年纪,秀气的眉毛却紧紧的皱着,苏容不知不觉盯着高恒看了好久,最后伸出手抚平了他的眉间,又给他掖了掖被子,回到窗边继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