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冻桐花,知寒 第42章 天降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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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一脸朝气的年轻人茫然不解的看着苏子陌。
“你说我像什么?”苏子陌咬牙重复。
“姑娘?”年轻人试探出口,苏子陌的拳头应声落在年轻人的脸上,又重复,“你说我像什么?”
年轻人也急了,猛的一推苏子陌,郁闷不已:“你有病吧?”但他没想到苏子陌抓他抓得很紧,没有将苏子陌推出去。
苏子陌咬牙切齿的几乎将眼珠子瞪了出来,萧问邻奚落他也就算了,连路人也看低他,苏子陌心里有气,越不肯轻易放过得罪他的年轻人:“你说我像什么?”
“欸?”靠得苏子陌如此近,年轻人终于看见苏子陌因气愤而滚动的喉结,不自主道,“男的?”
苏子陌又一个右勾拳迎上年轻人,固执的重复问,“你说我像什么?”
年轻人欲哭无泪,无奈的赔着笑:“公子……”话音未落,苏子陌又一拳打了上来,年轻人急急架起双臂挡苏子陌的拳头。
苏子陌言语冰冷带笑,又问,“你说我像什么?”
年轻人越加无奈:“公子何必……”
萧问邻终于看不下去了,上来一把将年轻人拉了出来,苏子陌抬脚本要踹年轻人一脚,萧问邻将人一拉,这一脚直直踹在车轱辘上,用力太大,苏子陌嗷的一声惨叫,抱着脚原地蹦了好几圈。
萧问邻推了一把年轻人,不好意思的陪笑,“不好意思,这人是个疯子,你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
年轻人捋了口气:“我看也像疯子。”
苏子陌疼得脸色发白,闻言也不忘抬眼威胁的瞪人,年轻人一看识趣的连忙告辞逃命一样离去。
萧问邻目送那人离开,看着抱着脚面蹲在地上的苏子陌,一张脸皱成一团,幸灾乐祸的笑话苏子陌:“看,招报应了吧。”
苏子陌急速一个扫堂腿直接将萧问邻扫了个四爪朝天,苏子陌拍了拍手,淡淡一笑:“这是你的报应。”苏子陌站起身,一拂袍袖,咧了咧嘴,想弯腰揉揉脚。
“表哥!”清脆的声音兴奋响起,一道身影如旋风般窜进苏子陌怀里,四爪扒在了苏子陌身上。
苏子陌惊的半日不曾回神,嘴巴张的大大的足够塞下一枚鸡蛋。
“表哥,你不认得人家了,我是安安啊。”怀里的人儿仰起头,一脸受伤又委屈的表情。
“安安?”苏子陌又一怔,回神连忙将安安从身上扒拉下来,安安不依的抱着苏子陌的左胳膊死活不肯放手,“表哥,你真的真的把我忘了吗?”又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子陌。
苏子陌抬头看向萧问邻,不确定的一指身旁的安安:“这是我表妹?”
“嗯。”安安接过话,用力点头,又忙将苏子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伸手捏捏苏子陌的胳膊,又捏捏苏子陌的脸,惊喜交加的直跳,“哇呀,好有手感。”话音未收尽,一把捂住嘴巴,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苏子陌的反应。
“夫人。”远远见一粉衣女子前后各挂着一个青布包裹,风尘仆仆的奔了过来。
安安用力挥了挥手,大喊:“恩采快跑。”
恩采跑到跟前,弯腰扶着膝盖狠狠喘着气,抬眼剜了安安一眼:“夫人,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以为我跟丢了呢。”
安安扶额感叹,语气略带忧伤:“哎呀,恩采,我终于找到我多年未见的表哥了。”说时,脉脉的望了苏子陌一眼,但见恩采直翻白眼,安安毫不客气的踢了恩采一脚,越紧的抱着苏子陌的胳膊,委屈的低语,“没想到表哥你那么没良心,居然把人家给忘了。”
萧问邻上前,礼貌道:“即是子陌的表妹,不如一起同行。”
安安连连点头,又惊喜得两眼放光:“哎呀,表哥叫子陌?”说完又连忙捂嘴,抬着眸子偷瞧苏子陌。
苏子陌不悦的横了萧问邻一眼,笑问:“那安安姓什么?”
“夫人姓秦。”恩采抢答。
安安笑着接口:“夫家姓秦,娘家姓明。”
苏子陌摸摸下巴,淡淡哦了一声:“秦夫人。”
秦夫人脆声相应:“在,表哥有事?”
“我不是你表哥。”苏子陌静静纠正她。
秦夫人耍赖跺着脚:“你是你是,你就是我表哥。”抬眼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子陌,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你表妹对不对?”
苏子陌看着秦夫人含着小可怜的目光,无奈点头:“是。”秦夫人耶的欢呼一声,搂着苏子陌的脖子又蹦又跳。
秦夫人乐得如只家雀,蹦蹦跳跳往马车里爬,自来熟的催着苏子陌:“表哥表哥,快上车,我有好些话要和你说呢。”眉眼微弯,勾起的唇角带着俏皮。
恩采在马车门旁,翻着白眼直叹气,还算客气的向苏子陌作了请的姿势:“公子请上车。”
顺口好心道:“公子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夫人的话可是很长的,夫人说什么,公子只当听个故事就是。”将左手遮在嘴边,小心与苏子陌说话,“夫人若是对你动手动脚,公子尽管将夫人踹出来就是,别看夫人细皮嫩肉,实际厚得很。”
苏子陌稀奇的不得了,他头一次见个丫头拆主子的台拆得这么理直气壮,反倒对马车里那位秦夫人很好奇,扶了把恩采的手,直接钻进了马车。
恩采默默摇头,一脸担忧又乐祸的纠结表情,一时没憋住笑,咧着嘴似哭似笑,看得萧问邻汗毛直竖。
紫霁山脚,一道清河流过,浸着沉沉暮色,泛起粼粼波光,河流一里开外,一座木屋映着余晖在枯枝锐桠中座落,木头是新的,木屋也是匆忙中建起的,虽有些木屑不曾刮干净,但房里一切家当一应俱全。
一下马车,秦夫人看着木屋忍不住惊呼:“哇呀,原来子陌表哥是有备而来,太好了,太好了。”还不等刚跳下马车的苏子陌缓过神,秦夫人拽住苏子陌一截袖子,连拖带拽的进了房里。
萧问邻将马车停在房前,沉着目光望了望渐收的晚晖,他从心里真不晓得铎渃这样安排到底能不能躲得过命运的捉弄,眼风中得见今夕亭亭立在身侧,不由皱了一下眉,他猜不着铎渃为何派今夕来照顾苏子陌,只是每每望见今夕的眼睛,萧问邻总是觉得诡异不可测,看不透今夕眼里的感情,他便觉得今夕不可信。只不过既然是深得铎渃信赖的人,萧问邻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心下多几分警惕。
今夕右指摸了摸左袖口的边缘,轻轻笑起来:“苏公子半路认的这表妹,真是活泼的紧,看那衣饰花纹,必定也是富贵人家。”
“是不是富贵人家倒在其次,只要不是心怀鬼胎,真心的对子陌好,即便是个乞丐,我也定将他视为兄弟。”萧问邻话中有话,心里有侧敲今夕的意思。
今夕暗自点了下头,唇边抹过一丝玩味又调皮的笑意:“萧大侠对公子这般爱护,不知情的,都要疑心萧大侠也对公子存着别样情怀呢。”
论起萧问邻对苏子陌有哪样情怀,若不是当初裴清明设计于他,他恐怕至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将大多数时间浪费在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身上,受迫于铎渃等人的手心,他也一路看着苏子陌撑了下来,哪怕受再大的罪过也不肯向铎渃低头,看的他心都泛酸。萧问邻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真心觉得苏子陌不容易,他恐怕连多看苏子陌一眼都觉得费神。
不过今夕能想歪也在情理之中,对萧问邻而言,只要不是苏子陌的男人想歪,其余的谁爱想歪随他便。
如此面对今夕的戏言,萧问邻也不大放在心上,漫漫接口道:“若我真看上了子陌,铎渃还不得拿着把刀,天涯海角的追着我要宰了我。”
今夕也笑,望着木屋的方向若有所思:“是啊,如今的苏公子可金贵着呢。”
这话原本也没有什么意思,可听在萧问邻耳里就隐约觉得多了分讽刺,顿时让萧问邻心里极不舒服。余光中淡淡瞄了今夕一眼,不曾再有半分言语。
恩采扶着房门,露出半个脑袋来,伸手向萧问邻这边招手:“大侠,小姐,快进来休息吧,茶都沏好了。”说完,嫣然一笑,回屋自是喝茶去了。
秦夫人粘人的本领果然不是一般,一双凤目更生的流转多神,水灵灵的透着灵气,偏偏盯上了苏子陌,一双眼便如生在苏子陌身上那般,挪都挪不开,一直笑盈盈的可爱模样,反让苏子陌坐立不安起来。
“表哥这是怎么了?打一进这屋,就看起来很不安稳似的。”秦夫人目光下落,瞧了一眼苏子陌半扶在腰际的手,稀奇问,“表哥腰怎么了?这一路过来,你都揉了好几次,你腰疼啊。”问时,秦夫人顺手摸了一把苏子陌的腰。
苏子陌噌的跳了出去,脸色一下红了起来,看着秦夫人的手还停在半空,惊诧的眨巴着眼望着他,苏子陌顿时觉得有点失礼,连忙道歉:“不好意思,秦夫人别介意,我刚才……”
“不介意,不介意。。”秦夫人悠悠回了一句,仿佛魔怔一样,好奇般紧盯着苏子陌的腰,“表哥的这个腰……”苏子陌警惕的朝门外挪了一步,只听秦夫人思量半日,缓缓吐出一句话,“太神奇了。”
萧问邻拴了马,进房便见苏子陌靠着半扇门,几乎哭了一样的表情看着秦夫人,不由乐了起来:“怎么了?大公子,你这表情可是千年难见呀。”顺手向门外的今夕招了招手,催了句,“今夕姑娘快了看看,天下奇景。”
今夕脚下立马快了两步,进房一看苏子陌,也不由笑了起来,“公子这是……”眸光携着丝笑,慢慢看向秦夫人,“看来这应是夫人的杰作。”
秦夫人拍了拍桌子,无辜道:“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摸了两把表哥的腰而已。”双肩一耸,愈加无奈道,“谁晓得表哥就吓成那副模样。”
萧问邻假模假样咳了一声,过去拉了苏子陌一把,低声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苏子陌立即朝萧问邻瞪了一眼。
秦夫人左指磨着半片衣袖,静默间,已将屋内几人的神色尽数收到了眼里,萧问邻掩饰的眸光,让她早确定了苏子陌是何种身份,今夕又闭口不谈,冷冷清清的倒是让人看不透。秦夫人又悄悄瞧了今夕一眼,总觉得今夕身上带了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恩采见她家夫人怔了神,走过来碰了她一下,秦夫人抬眼望了恩采一眼,恰见恩采朝她示意,忙顺着恩采目光望去,便也见今夕似乎也在打量她,便抿唇一笑,问:“今夕姑娘是打算从我脸上看出花来么?”语气中没有半丝刁难之意,反调皮的直向今夕眨眼睛。
“表哥人缘真是不错,这荒郊野岭的,来就能喝上一壶热气腾腾的好茶。”秦夫人勾着嘴唇笑得有些邪气,直直望着苏子陌,又转头望去今夕,含糊赞叹,“连个奉水的丫头都大有来头呢。”
今夕轻轻一笑,立即倒了杯热茶,奉给秦夫人,不卑不吭道:“夫人哪里的话,奴婢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丫鬟,哪有什么大来头,倒是夫人您,出现的倒十分凑缘分。”
秦夫人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狭长的凤眸轻轻扫了今夕一眼,又一改刚才的正经,嘻笑着伸手一把拉近今夕,神神秘秘的凑到今夕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今夕呀,你告诉我,我家表哥是什么来头?”
今夕听完,望了苏子陌一眼,笑着直起身,和声道:“我家公子,自然是富贵人家,当今主上唯一的弟弟都对我家公子厚爱非常,夫人觉得我家公子这来头如何?”
“多嘴!”苏子陌一听着什么富贵厚爱的就心烦,盯了今夕一眼,兀自向门外走去。萧问邻扫了几眼房内的几人,心里不放心,直接追了出去。
秦夫人望了眼门外,悠悠的用右指夹着茶盖慢慢扣着茶杯,叹了口气,似是感叹:“哎,这人哪,就是不能走的太近,尤其是现下这种世道,表面和善,背地里还不知会捅出什么刀子来,哎哟,防不胜防呐。”
“夫人这话说的真是奇怪,莫不是是说的夫人自己,表面活泼单纯,内心到底怀得什么心思谁又能懂,我家公子身份尊贵,可不是谁能接近就能接近的。”今夕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似是恭敬又似挑衅的盯着秦夫人。
秦夫人哦了一声,放下杯盏,淡淡的直视今夕,半晌,轻轻笑着道:“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死亡的影子。”又慢慢补充,“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人?”
“夫人真会取笑奴婢,我若有杀人的本事,又何必做个奴才。”今夕望着秦夫人的眼睛一会,又恭顺将喝了一半的茶杯续上水,轻问了一句,“夫人您说是不是?”
“说的是。”秦夫人立即拍了下额头,摇头苦叹,“哎呀哎呀,我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得罪人了,哎呀惨了惨了。”说着直拍桌子。
恩采笑着向今夕前做了请的姿势:“今夕姑娘还是快看看公子如何了?我家夫人有疑心病,您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今夕姑娘请。”
今夕也不愿多留,道了一声,便出了房。恩采紧了几步到了房门,直到不见了今夕的身影,才转头看着仍趴在桌上期期艾艾的秦夫人,没好气道:“行了,别装了,人走远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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