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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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一念仁道是恩寡,量得失只在征伐(中)【萧卿言重了。萧卿之忠义,陛下素来倾信,本宫亦然】
才至皇城门口,韩信下马,“审大人!”他拱了拱手。
审食其点了点头,便也拱手回了一礼:“侯爷倒是来得早哇!”
“陈豨已死,这是大快人心之事,如何不教人高兴呢。所以本侯此番是特地早来。”
审食其勾了勾唇角,似深有同感:“这倒是。”
两人寒暄着开始进入宫殿,审食其忽道:“侯爷若不先进去,下官还有一点事要离开片刻。”
韩信倒也没有多想,只回他句:“也好。那本侯就先进去了!”
见韩信没有一丝犹疑地径直往里面走,审食其凛了凛眸色,转身向侧殿走去。
“可是准备好了?”审食其问了来人一句。
宫娥左右望了望,才缓缓地小声回道:“回大人,娘娘那边准备好了,该是戚夫人的丫鬟出场了。”
“侯爷!”韩信闻声便转身往声源看去。
“你是?”他皱了皱眉。
“奴婢是戚夫人的贴身婢女陈采女。”
是有一点印象,“你有何事?”韩信问她。
“回侯爷,夫人让奴婢一定要拦住您,不能入宫!”
“哦?”韩信拧眉不解:“如今本侯已然入宫,可是有何不妥?”
言下之意是对方拦晚了。
陈采女被噎住,只好尴尬地赔笑,“是奴婢疏忽了,夫人也是方才得到消息的。”
“那你倒是说说本侯为何不能入宫?”
“娘娘才得到消息说皇后娘娘打算趁机发难,拿下侯爷。”
“拿下本侯?”韩信好笑地望着陈采女,“本侯行事磊落,并无错处,皇后娘娘有何凭据趁机拿下本侯?”
陈采女皱着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道:“个中曲直我家夫人也并不知晓,只望侯爷多加留意!”
韩信却是没有理会与她的,而是继续举步向前走去。
“侯爷!”陈采女快着步子在后面追赶上来。
“你这妇人!满口胡言乱语。”韩信戾着脸色转头狠狠瞪她,“纵使本侯有大过,也有律法处之,皇后娘娘一后宫妇人,焉敢插手政要?”
待韩信犹不听劝,执意进入了长乐宫,陈采女才如释重负,亟亟回去复命。
“夫人所料不差。淮阴侯果真对咱们起了疑。”
戚夫人听陈采女这么说,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咱们给他说万事无虞那才反倒会让他疑心此事真伪。”
“夫人慧极,所言极是。”陈采女趁机拍了她一句马屁听得戚夫人极是受用。
待韩信进入长乐宫之时却并未见到有其他大臣在,目光触及处,捕获到了一个身影。
“那人来!”他稳了稳声气,伸手一招。
寺人闻声回头,“侯爷。”
“道是贺宴,何以不见宾客满座?”
“现时尚早,侯爷不若于钟室稍坐?”
“也好。”韩信双手插袖,微微颔首。
入了钟室,寺人奉上了吃食及饮浆便退了出去。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韩信唤了一声,也未有应答,于是起身。
负手闲涉了几步,辗转到一内室,隐有水声传来。
韩信是外臣,纵然经常出入宫禁,也不会深涉内室,是以并不知晓里面为何模状。
耐不住好奇,他举步朝里走去,见一罗帐横于眼前,罗帐之上,乃一曼妙身影若隐若现。
这女子似是尚未发觉内室已有人闯入,还在慢慢揉搓着臂膀。
韩信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暗道:观其背影,这女子好生美妙。
“啊!”伴随着一声突兀的尖叫声,金盆落地铿锵,盆里的水也洒了一地。
罗帐内的女子听见动静,转头便看到了长身而立的韩信,也是一声尖叫。
摔了盆的宫娥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莫妪最先出现在吕雉身侧,连忙把衣裳盖在吕雉身上,尖声质问道:“娘娘尚在沐浴,侯爷竟罔顾君臣之礼耶?”
韩信饶是再愚钝也该知道此乃吕雉下的套,于是也不狡辩,只是淡淡反问道:“既是沐浴,何以在陛下的卧殿之内?”
吕雉被问得答不上话,脸色极差。
莫妪捏了捏吕雉的手,安抚住她,便从容应答:“既是陛下卧殿,侯爷又何以出现在这里?”
吕雉登时红了眼,“大胆韩信!竟敢轻薄于本宫!”
不等他反应,吕雉便伸手拉紧外套,“来人!将这乱臣拿下!”
“我倒想看看谁敢!”韩信冷笑一声。
韩信这狂妄的话倒是让吕雉警了警神,她使了一个眼色,一口钟轰然而落,盖住了韩信。
动静来得太快,韩信猝不及防,“吕雉!你个毒妇,快放本侯出去!”
听见来自钟内的谩骂声以及拳头撞击的声响,吕雉不由连声大笑,“韩信啊韩信,你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前往被掰开一道缝隙的钟里面塞进浸满油的布,火褶子也被扔了进去。
韩信已经没有功夫谩骂吕雉,只能在钟鼎里面上蹿下跳,躲避焰火。
然而,吕雉的手段远不只此。
韩信还未从灭顶的灾难里缓过神,成百上千根被削尖的细长竹签从钟鼎壁上的小孔里插入。
数声哀嚎之后,汩汩的暗黑色液体慢慢从钟底流了出来,恶臭味充斥满室。
连才赶到的大臣都被恶腥味给刺激到,几个老臣直接退作一旁,俯身干呕。
“乱臣韩信,忝负圣恩,不思报效于今上,竟无视大礼,失仪凤驾御前,其罪纵万死犹难恕之一二。然今我国母犹念其过往功勋,未株连九族,只戮及三代,以儆效尤。”
待审食其念完懿令,举臣哗然。
“淮阴侯虽举止狂妄,但如此悖德乱纲之事恐怕不会明知故犯吧?”
“对皇后娘娘不轨?”一个容貌较清隽的官员下意识地偷偷望了吕雉一眼。
如果系真,这韩信未免也太过口味殊特了。
“不过,陛下曾有诺在先与韩信:顶天立地于汉土,绝不刀刃加于身。皇后娘娘此番作为倒是—”
“你懂什么!”这时又一个大臣小着声气辩驳道:“韩信死的时候在钟鼎之中,且是被妇人以竹签刺死,也不算陛下违诺了。”
“可手法到底是太过了。”
“你敢置喙皇后娘娘的做法?”
“否也否也。”大臣连忙解释,“下官只是觉得士可杀不可辱。”
老臣冷哼一声,也没再针对那个小官。
这时,吕雉却是出声了,“萧卿,本宫如此行事,可是难为了你了。”
萧何倒很是上道,此计本就是他们几人谋划的,吕雉的话,他当然心知肚明。
“娘娘海量,倒是教老臣惶恐了!”
“这韩信乃萧卿女婿,本宫行事倒是冲动了。”
一听这话,萧何霎时间便明白得给吕雉一个台阶下,于是拱手侧了侧脸,表示羞愧难当,
“罪臣韩信虽是老臣女婿,可作出如此悖伦之事,老臣何敢因私废公?况乎娘娘大量,并未株连老臣,老臣由是感激甚矣!”
吕雉满意一笑,“萧卿言重了。萧卿之忠义,陛下素来倾信,本宫亦然!”
而高皇十年冬时,刘邦尚在平陈豨乱,彼时路过邯郸,向彭越征兵。彭越托口称病,并未亲自前往刘邦处,而仅是派出自己的将领带着军队赶到邯郸。
刘季叔自然很生气,待陈豨之事料理得差不多了,他便差人前去责备彭越。
彭越很害怕,于是打算亲自前往谢罪。
这时,他的部将扈辄劝说道:“当初今上向公征兵,公未亲去。如今被陛下责备方去,您觉得今上会如何作想?”
“可本王若被责备了,都还不去谢罪的话,岂非是要公然忤逆了?”
想到先前连没有造反就被贬了的宣平侯张敖,以及造反却未功成的陈豨,彭越更加害怕自己会如他们一般下场惨淡。
“公若亲去谢罪,必当被捕。不如就此出兵造反。”扈辄声气坚定,目光灼灼。
彭越吓得连连摇头,“本王还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你也莫要再有这样的心思了!”
扈辄还欲再劝,彭越便起了怒意,“本王不欲高位,能安身立命了此一生便好!”
彭越并未采纳扈辄的提议,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于是仍然称病。
而梁王的做法显然是触了季叔的底线。
对于异姓侯,刘邦始终没有完全信任,甚至可以说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他们。
一旦有零星半点的风吹草动,季叔都会联想到他们有异心了。
只有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于是,刘季叔喊来了周昌等人,“依你们看来,彭越此番是个什么意思?”
“为陛下长远计,彭越当除。”周昌拱了拱手,淡然答道。
刘邦点了点头,对此提议很是赞同,便又转向娄敬,“那你怎么看?”
娄敬拱手,“臣附议。”
刘邦心头有数,不由叹了口气,“朕居高位,世间皆为朕之所有。朕也欲信任与他们,奈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之不除,实乃后世之大患也!”
“陛下所言极是!”
“陛下所言极是!”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作者闲话:
看到这里大家是不是觉得刘邦其实很是狡诈捏?最后几章会写一下萧何,彭越,英布,樊哙以及卢绾的下场,然后这部小说算是完结了,至于番外神马的,看作者心情以及时间安排而定,如果有的话,会在小说终章提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