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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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回默然
厉旭连续几天都没上学,林老师收到通知后,才知道厉旭的妈妈突然过世,深深觉得厉旭真是可怜的孩子,刚好林老师要做家庭访问,只知道厉旭目前住在曹家,还以为有个家世不错的环境,林老师无法直接接触曹董及曹夫人,后来透过曹家的李叔告知,才知道厉旭算是养子,但是身份其实比养子还不如,可以说是寄住在曹家罢了,李叔也在林老师面前感慨的说出厉旭在家里被曹夫人欺负的事,说说只能抱怨,也爱莫能助。
从国小1年级到现在,其实旭妈会偷偷跑来学校看厉旭,身旁有一位医护人员陪同,虽然这次如往常,没想到医护人员带回医院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厉旭的妈妈真的天人永隔,多年没见到妈妈的厉旭,才见不到一天,人说走就走,这个年纪似懂非懂,但是在厉旭的心理必须要坚强起来,因此厉旭不知道将来的路会在何方?会在曹家吗?不知道?
教学多年,一直对学生非常严格及要求,尤其是针对高年级生,这段时间的孩子会开始学习叛逆,如果这段时间没教好,可能升上国中后会更糟糕,这段时间,许多学生可能开始搞怪,加上科技进步,通讯设备越来越好,孩子容易在网路学坏,因此林老师一定是严格要求,如果做不好也会体罚,但是用在厉旭身上会自然而然的放宽标准,没错,连林老师也有私心了。
厉旭本来就比一般男生还乖,甚至比女生还乖,如果没犯什么太严重的过错,林老师几乎不体罚,这样的私心对厉旭是友善的,对自己严苛的标准确实也让步很多,但是也换来同学间的冷言冷语,之前那一场”母子相见赚人热泪,变成一部过时的电影”,电影结束后,曲终人散,那些微微的同情也会慢慢退去,因此开始有学生抱不平说”林老师不公平,对厉旭完全不体罚”,这样的声音从小水波变成大浪潮,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大,让林老师不得不问班上同学:
「你们说,你们觉得哪里不公平」?
「厉旭上次没将作业带来学校,为什么老师可以接受他隔天带来,我们就不行」?
「因为他要打工,你们不用」。林老师帮厉旭解释。
「我也要帮我妈妈做手工贴补家用,为什么老师上次罚我」?有一位家里做小生意的同学马上回嘴。
「厉旭他目前没有家人在身边,所以大家多照顾体谅一下」。
「老师,厉旭可是住在曹圭贤家,他家可是有钱人,根本不用打工」。
林老师觉得跟这些孩子争论这些也没意义,总不能当厉旭的面前告诉同学说,”厉旭只是寄住在曹家”,让林老师很难再跟这些孩子做无意义的争执,此刻厉旭举手发言,小声的说:
「老师、同学对不起,我以后会依照规定,不再忘记交作业,请同学不要为难老师」。
厉旭的声音很小,有些同学没听到,又是一阵栖栖酥酥的喧哗,被林老师愤怒的声音制止后,才停止这次的抗议事件,说穿了,厉旭还真是没多犯其他大事,却因这件迟交作业让同学咬着不放。
小五前,郑珆姐姐当6月新娘出嫁了,厉旭心中唯一的依靠也离开,厉旭心中莞尔,曾经幻想如果郑珆姊姊可以嫁给自己该多好,现在回想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自己拿什么给郑珆姊姊幸福?还想等自己长大,郑珆姊姊不是老了,还误人青春。这年纪的孩子还在向往未来世界的迪士尼动画”星际宝贝”和”星银岛”,厉旭心中居然是想结婚取郑怡当媳妇,这算是早熟吗?不过现在真的是长大了,似乎也不会这么依赖别人。
曾经听颜嫂说,曹夫人让自己满18岁就得离开曹家,其实根本不用等到18岁,现在就想离开,又觉得自己很没用,身上没钱、无亲无故、能去哪里?自己这么软弱的个性,如同一只蜗牛被脱了壳的身体,没有任何保护,为了生存,只好暂时忘了自尊,继续在曹家过生活,也许有一天,有这么一天,老天爷会发现自己,还期待着这世界真的有神明,期待神明回首时。
五、六年级的贤旭俩人依然不同班,但是教室所发生的事也传到圭贤耳边,圭贤曾说:”谁敢动厉旭就是找曹家的麻烦。”,因此其中一节下课时间,圭贤身边跟着2位小跟班一起走到厉旭班上说:
「听说有人觉得林老师对厉旭太好而不爽,不爽的给我出来」。
刚好圭贤说着,刚刚抗议的同学还在厉旭背后踢厉旭的椅子,边踢边讽刺”你就是小野种,一副可怜样就是会装给老师看…”,劈哩啪啦说一堆,让厉旭不想回头,只是低下头忍耐着。圭贤看到后,马上走过去揍那位同学一拳,那位同学也卯起来反击,俩人就打了起来,让厉旭在旁吓傻了。过了一会,林老师接到通知赶回教室,俩位学生脸上已经挂彩,那位学生是皮了一点,经常打架的问题家长都知道,但是曹圭贤的伤该怎么跟曹家交代?
带伤回家的圭贤本来不想让妈妈看到,但这是不可能的,曹夫人追问对方是谁?问其原因打架,圭贤只说是意见不合,并没有提到厉旭,但是曹夫人不因此作罢,气势凌人的要对方家长出来说清楚、讲明白,经过学校调解后,那位顽皮同学的家长说:”全是为了金厉旭,虽然自己的孩子也不对,并没有先出手打人,而圭贤仗着自己是曹家的势力,告知不能欺负厉旭,连问都没问就先动手打了起来”。一切过程避重就轻的回答,只因不想惹到曹家人,事后也不了了之,曹夫人只好将这笔帐算在厉旭头上,还告诉圭贤不要去理会这小野种,也提醒圭贤,等到厉旭满18岁,就会要他搬出去曹家自力更生。
经过这次事件,一股暖流在厉旭心中产生涟漪,虽然圭贤对自己说话一直是冷漠、无情,口气凶恶态度极差,但是自己被欺负时,愿意站出来帮自己的只有圭贤,年幼的心理分不清这是否为爱的表现?难道大人口中所说的”打是情、骂是爱”就是这样吗?没有被人宠在心头里的厉旭原本害怕圭贤,不知从何时开始,又回到三、四年级时期,下课时不会离圭贤太远;在二选一的情况下,一是被圭贤不友善的怒骂,二是有人找麻烦又被欺负,还会换来的是皮肉痛,比较起来,还是跟着圭贤比较安全。
即将小学毕业,厉旭想起以前就算工作时间虽然很短,面店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是对自己非常好,而且在面店工作的好处是有时候可以搭便车回家,原由是在面店工作的长辈或是认识的常客,他们知道厉旭是搭公车回去,所以会非常热意顺道送厉旭回家,只是厉旭隐瞒自己住在曹家,每次到了路口就急忙说”已到家了”,确定这些好心人已离开,才转身回头走回曹家。
直到有一次厉旭因没有准时帮圭贤拿到学校发的资料文件,让曹夫人认为是厉旭所故意,这件事被颜嫂知道后,一定会换来一顿毒打,于是厉旭欺骗面店老板娘,说自己会被酗酒的爸爸毒打,不敢回家,是否可以留在面店躲一下?面店老板娘不忍心,以为厉旭也是生活在家暴的家庭,所以答应厉旭的要求,刚好这一天很久没回家的曹董没看到厉旭,担心的情况下,除了报警还出动曹家所有人出来找,因上次厉旭被误会是小偷,林老师和面店老板娘确认证实雇用厉旭之事,还了厉旭的清白,让林老师留着电话资料,才在面店找到厉旭,但是因曹家到面店找人,表明身分后,也警告面店不能再用未成年的厉旭,让面店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用这么久的厉旭居然是曹家的人,对此事让面店老板娘也误会厉旭,认为厉旭不该欺骗自己,应该表明是曹家的人,厉旭无奈地没有多解释,并谢谢面店老板娘的照顾,之后再也没有踏进面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