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活罪难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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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日过去,赵太后果真醒转。三日内,元祯退朝之后,必定来慈宁宫陪伴半日,赵太后一日日好转,他也能安心回去批阅奏章。听到太后醒来消息,元祯刚下朝未及更衣,穿着朝服龙袍就赶到慈宁宫。敬皇后、元妃和庆妃已经等在慈宁宫,元祯见到敬皇后,心中欣喜不免让厌恶减去几分。
元祯完全不顾九五之尊,进到寝宫就跪下握住赵太后的手。
“母后让寅儿好生担心!”
赵太后睁开眼缓缓转过头对上皇上,嘴张开发不出声音,只得微微咧嘴笑笑,手指动动,轻点元祯手掌。元祯等待片刻,却不见太后说话,急忙问过张汉卿。
“张老太医令,为何太后已醒转,却不说话?”
“回禀皇上,太后躺这几日内耗甚大,只靠汤药和一些汤水维持,现在气虚体弱,待来日好生调养即可。”
元祯听过话,心安下来,整了整龙袍站起。张汉卿未等皇上开口,紧接着就要告辞。
“皇上,太后现已醒转,只待调养,剩下事务已交予谢院判。个中禁忌都已一再提醒,调养得当必无大碍。”
“这几日有劳张老太医令,朕代母后谢过。”
“皇上请勿折煞老臣!老臣先行告退,不耽误皇上与太后说话。”
张汉卿刚退两步,想起还在天牢的儿子,当即停住。
“皇上,还有一事相求,老臣不敢为犬子开罪,但望皇上勿治犬子死罪。”
元妃听到舅父为表兄说情,她紧走两步,跪在元祯面前。
“臣妾恳请皇上念及张院使三代御医为皇家尽责,念及既往之功,不降张院使死罪。”
元祯气不打一处来,加重了音量。
“既往之功?三代尽责?若不是因那庸医错误诊治,太后怎会昏死过去?”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张汉卿见元祯震怒,也跪了下来,和元妃一起敬请皇上息怒。元祯不是真意要怪罪二人,也不会真治张贤忠死罪,话出只为警醒敬皇后。
“罢了,罢了。二位起来,既然爱妃和张老太医令求情,朕自会思量,张院使死罪可免,活罪难恕!”
“臣妾谢过皇上!”
“老臣谢过皇上!”
张汉卿出得宫,回到张府,内人夏氏和儿媳巩氏已焦急三日,见老太医令回府,两人都迎上来。老太医令知道二人肯定要问及张贤忠,抬起右手止住问话,径直走到正堂,堂下坐定,巩氏赶紧为公爹斟了杯茶。张汉卿慢吹浮茶,喝了几口,放下手中茶,开始闭目养神。夏氏与张汉卿相濡近四十年,虽担心儿子情况,但更熟悉夫君脾性,他不开口,问也白问。巩氏未与公婆相处多年,平日里多与婆母往来,良儿一岁,公爹就还乡养老,对公爹性子不太明白,但见婆母不开腔,她也不便先问话。张汉卿休息半响,睁开眼,手扶上嘴向下捋了捋胡须。
“皇上不治贤忠死罪。”
话到耳边,二位妇人总算安了心,张汉卿又开了腔。
“但活罪难恕!”
妇人们刚放下的心又揪起,巩氏不敢先开口,看一眼婆母,等待她先问话。
“汉卿,皇上治了贤忠何罪?”
“治何罪还未知,皇上自会发落。无论被治何罪,都是应得,只怪他医术不精,我俩遇人不淑!”
巩氏在婆母开口后还是鼓起问了好奇之事。
“遇人不淑?公爹,这是何意?”
“凌薇,事已至此,就别问及详情,只会徒增烦恼。京城已待不下了,你还是早早准备,待贤忠归家,好做打算。”
巩氏还想再问几句,公爹的话已结束了对话,起身走往书房。走出两步,幽幽过一句话。
“稍后府里来人,请到书房。”
夏氏和巩氏不明白何人会来,互看一眼便回屋准备要准备之事。巩氏来到良儿屋内,良儿午睡刚醒,看见娘亲来了,站在床上就问:“娘亲,爹爹可回来了?”
“良儿,太后病还未痊愈,爹爹还需几日才能回来。”
良儿不高兴嘟起了小嘴,巩氏看在眼里,就吩咐吴妈去厨房准备一下糕点,自己坐在了床边,一把抱过良儿坐在自己腿上。
“良儿喜不喜欢京城?”
“喜欢。”
“良儿想不想去更好玩的地方?”
“想!想!想!”
“那等爹爹回来,咱们一家人就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好,娘亲。”
刚还嘟起的小嘴这会儿已经咧开了。
“以后,良儿还能天天和爹爹呆在一起。开不开心?”
“开心,爹爹快些回来。”
吴妈已经从厨房取来几块桂花糕和绿豆糕,巩氏吩咐吴妈喂良儿吃一些,自己推门就回了自己屋。
不到一炷香时间,谢展程已等候在了张府门外,下人在正房门口通报了一声,巩氏吩咐将其带去书房见老太爷。不多时巩氏收拾完自己屋中,出来欲往公婆房中,看有何需要。路中正撞见下人带谢展程往书房走,谢展程看见巩氏有点心惊,但很快静下来,拱手行了个礼,巩氏也欠身回礼。抬头看着谢展程的脸,吓惊一下,平日里,张谢两家常往常来,谢展程的长相熟识不过,可今日却似一张陌生的脸。脸色青灰,眼圈紫青,眼窝深凹,胡子杂乱,发髻算是整齐,无了往日精气,眼神呆滞了些,邋遢颓废的紧。是否宫中之事连累谢兄?还是谢兄病倒?巩氏也不便叫住问话,放了他去往书房,自己则往公婆房中走。
下人将谢展程领至书房,就去忙自己的事情。谢展程敲过门,里面只出了一声“进”。谢展程推门而入,张老太爷闭目坐在柳木高台书桌后,静坐无语,也无意睁眼。谢展程走上,腿似有千斤重,在书桌前跪下,低着头也未看张老太爷。两人安静都不说话,约莫半柱香,张老太爷睁开了眼,看了一眼谢展程。
“说吧!”
“张伯父!”
“老朽不会责怪与你,你有什么就说吧。”
谢展程完全想不出,张老太爷能洞晓一切,还如此宽容,不禁落下悔恨之泪。
“张伯父,宫中只消一眼您已看穿,为何当时不揭发与我?”
“展程,起来,宫中不揭发你,因为心中无怨恨。”
谢展程站起了身,没有坐下,只还是愣愣站在跪住地方。
“说吧,你来不就是因为愧疚想向我坦白一起?”
“伯父,陷害贤忠都因一己私心,敬皇后许我院使一职,欲望蒙住了双眼,才让我铸成大错。”
“展程,你年纪尚轻,有私心实属正常,唯有一事让我不明,你为何对赵太后下此毒手!”
“张伯父,太后病危乃无意之施,那日太后寿宴,突发惊厥,我已准备将未用完的赭石粉销毁。可突然贤忠回到太医院,一时慌张,不慎将剩余赭石粉掉入药壶未及时捞起,这才致使太后昏死,贤忠入狱。”
“展程,可知当年你父亲为何突然身亡?”